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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对我了如指掌

明月皎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朝赐婚,婉婉被指给了三皇子为妃,世人都传三皇子芝兰玉树,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可在婉婉的梦里却并不是这样。她梦里的三皇子高湛阴鸷冷酷,无情至极,每次他都要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直到她哭为止。那梦太真实,可世人对三皇子的歌颂也并非空穴来风,婉婉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她和高湛的洞房花烛,男子盖头一挑,后面发生的却和梦里的他截然相反。没有粗鲁和暴戾,他温柔又怜惜。婉婉疼哭了。他便蹙着俊眉,好似剜了自己的心肝似的,吻着她眼角的泪珠,说他是个大坏人。

主角:容念婉高湛   更新:2022-09-11 10: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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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念婉高湛的其他类型小说《夫君对我了如指掌》,由网络作家“明月皎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朝赐婚,婉婉被指给了三皇子为妃,世人都传三皇子芝兰玉树,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可在婉婉的梦里却并不是这样。她梦里的三皇子高湛阴鸷冷酷,无情至极,每次他都要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直到她哭为止。那梦太真实,可世人对三皇子的歌颂也并非空穴来风,婉婉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她和高湛的洞房花烛,男子盖头一挑,后面发生的却和梦里的他截然相反。没有粗鲁和暴戾,他温柔又怜惜。婉婉疼哭了。他便蹙着俊眉,好似剜了自己的心肝似的,吻着她眼角的泪珠,说他是个大坏人。

《夫君对我了如指掌》精彩片段

暮春时节,草木丛生,枝繁叶茂。

当属槐树最先展露花期,坠满了一枝头得白,冰晶玉串般的随风轻拂,散发着淡雅幽香。

今日正是长宁侯府老太爷的寿辰,上京城内达官显贵皆来祝寿,候府前门庭若市,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前厅热闹,后院却有一处极僻静的院落,远离喧嚣。

院内房门紧闭,门口立着三个神色紧张的婢女,屋内时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都是父亲的女儿,我却要日日受欺负挤兑,那丁嫣柔处处都要欺负我,母亲却没有精力替我撑腰,你们说我这到底是个什么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说话的是长宁侯府嫡长女丁怀柔,她是侯夫人温氏所出,温家乃上京城勋贵大家,温氏当年嫁给丁正谦时,他还只是家中庶子,不能承袭爵位,又不想只得荫封,庸碌一生,如此立志要考取功名,挑灯夜战,刻苦读书。

少年有鸿图之志,温大人见了欣赏不已,断定此人日后必有所成,如此便将爱女嫁给了她。

温氏嫁给丁正谦时是下嫁,而丁正谦也因岳父的助力提点,成功走上了仕途这条路,功成名就。

可奈何温氏体弱,终日缠绵病榻,丁正谦又是庶出,更偏爱怜惜侧室。

如此长宁侯府的掌家之权旁落妾室尤氏之手数十年,而丁怀柔明是侯府里金尊玉贵的嫡女,却因母亲不理事,一应吃穿用度全由尤姨娘做主,从小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哑巴亏,还处处受丁嫣柔的欺负。

方才在寿宴上,只因她不善言辞,丁嫣柔就嘲讽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还暗指丁怀柔这庶女作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嫡女,丁怀柔是庶女才是。

“我从没因她是庶女而瞧不起她,可她却因我性子柔弱就处处踩压我,凡事都要高我一头就算了,如今竟当着众人的面嘲讽,这可叫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呢!”

丁怀柔一边说,一边哽咽着用帕子拭泪。

她不善饮酒,可此翻从前厅挪移到后院这闺房姐妹局,她却吃了一壶的果子酒。

自己吃还不算,还拉着陪着她的两个好姐妹一起一醉解千愁才行。

“丁嫣柔那个小蹄子,我这就去揍她一顿,替你出气!”

接话的是坐在一旁,定国公之女郁司宁,她家是武将出身,父亲和哥哥都是骁勇将军,如此她性情直爽,为人做事也直,在上京城贵女圈子里没人敢惹。

她若说要和谁动手,决不是说说而已。

可丁怀柔是个怕事的,她不过是诉诉苦而已,还不到伸手打人的地步。

她怕自己一个人劝不住,忙向身旁另一女子求助,“婉婉,你快说说她,她最听你的话!”

被叫婉婉的女子是太傅容怀钟之女容念婉,她喝多了,正支着下巴,在桌子上阖眼小憩。

酡红的面颊,浓密缱绻的睫毛上翘,形成一个弯弯的扇形。

她不知方才的发生了什么,听到丁怀柔的话,如梦初醒般睁开熏醉的杏仁眼:“怎么了?”

丁怀柔快速的和她说了一下情况,婉婉这才了然,耷拉着摇摇欲坠的眼皮,半梦半醒道:“司宁,去之前记得先教会柔姐姐武功,不然我怕咱们走了之后,她会挨家法。”

此话一出,郁司宁立刻似泄了气的皮球,气势全无。

丁怀柔也道:“你能保我一时,却护不了我一世,家里这些事,终究还是要我一个人来面对。”

“我……我大抵就该是个命苦的。”

丁怀柔说着,又红了眼圈小声啜泣了起来。

丁怀柔一哭,郁司宁便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她安慰道:“不管怎样,你好歹还有娘,你看我,自从娘没了开始,我爹和我哥就开始嫌弃我,一言不合就揍我。”

她撸起衣袖,洁白手臂露出一大块淤青伤痕,“你看,我这到现在还青紫着呢。”

提起郁司宁的伤心事,挨打受罚,棍棒居多。

丁怀柔最是胆小柔弱,哪里敢看郁司宁触目惊心的伤,不由得垂眸别去目光。

郁司宁则是被打惯了,毫不在意的放下挽起的衣袖,继续道:“我想着这家我是呆不下去了,就想找个夫君嫁了,可竟没人上门提亲,我就瞧着我爹军营里的小将军不错,有意让他提亲,你猜怎么着?我竟然被他给拒绝了,你说愁不愁。”

郁司宁提起这件事,郁闷的又自饮一杯,那小将军拒绝她的理由是她功夫太好,觉得配不上她。

郁司宁想不明白,难道她找夫君就一定要找一个比她功夫还好的吗?若是这样,她这辈子岂不是很难能嫁出去了?

忽然想起在一旁许久没吭声的容念婉,“婉婉,又睡着了?”

她回头,便见容念婉手肘支着下巴,又阖起了眼,发髻上的小鱼流苏微荡。

“没有呢。”

婉婉这次并没睡,所以第一时间回答,“眼皮太沉了,想要眯一会,你们说,我都听着呢。”

三人里,属她酒量最不好,几杯果酒下去,眼皮就开始打架。

郁司宁偏着头,显然也是醉了,不过她酒量最好,见婉婉没睡,在桌底下戳了婉婉一下,给了婉婉个眼神。

婉婉顺势看去,便见丁怀柔还在一旁默默的拭着泪,委屈极了。

“若说惨,咱们谁都没有婉婉惨,婉婉你说是不是?”

丁怀柔是个爱哭的性子,眼泪窝子浅,遇到委屈,不哭上个几个时辰是过不去的。

能为她止哭的最好办法,就是说一个更惨的事,将她的委屈缩小。

婉婉立刻领悟,附和道:“啊……对对对,我最惨了。”

她虽这么说,可委实没什么可诉苦的事儿。

丁怀柔当众被庶女嘲讽,郁司宁情系小将军被拒,而她……不过是个临时被抓过来喝酒凑数的。

可见郁司宁和丁怀柔二人纷纷投来期盼的目光,丁怀柔是眼泪汪汪的同情,郁司宁则是给她鼓励,成败在此一举。

婉婉眼眸一转,豆大的泪珠说下就下“你们两个这都算不得什么,我才最苦。”

美人潸然落泪,打湿了手上绣着梨花的洁白锦帕。

“柔姐姐的母亲不过是身弱了些,不常管事,可只要身子见好了,还是会护着柔姐姐的,司宁的父亲虽粗了些,可郁将军血性,说过要为亡妻终生不娶,便无人再敢提了,可我父亲……我眼看着就要有继母入门了。”

说到这,婉婉簌簌哭泣,泪如雨下:“你们知道我一岁便没了母亲,娘是何模样都不知,这些年姑母隔三差五的来给父亲说媒,若日后父亲娶了续弦,有了正牌夫人,我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母,继母再为父亲生儿育女,到那时我连个维护我的生母都没有,你们说我的处境是不是比你们两个更惨?”

婉婉一岁多时,母亲苏氏因生育三胎难产而亡,她是由父亲和哥哥从小带大的。

若说命苦,大抵谁都会有一些不如人意的悲惨遭遇,在自己的心里落下一个深深的影子,亦或是人生的遗憾,解不开的结。

郁司宁连连点头,赞同道:“我母亲虽早逝,可我父亲说了,此生不会再娶的,我亦是没有后母之忧。你那个姑母的确讨厌,说来说去,还是你最惨。”

丁怀柔还想哭,可一想婉婉连娘都没有,自己怎么说还有娘在,这点小委屈她若是再哭,那婉婉还不得哭死?

好姐妹怎么能在人心口上戳刀子能?于是哽咽着,哽咽着,可她还是说什么都忍不下去,憋得涨红了脸,唇瓣都失了颜色。

良久道了句:“咱们三个怎么都这么命苦呢。”

说完,紧紧抱住了婉婉和郁司宁,呜咽起来。

丁怀柔的性子,大抵不痛痛快快的哭上一通是过不去了,郁司宁想着自己堂堂国公之女,竟没人愿意娶,还要在那个家不知要过多久,挨多少揍,也忍不住情绪的哭了。

婉婉有点懵,这时丁怀柔拉着婉婉的手,心疼的擦着她眼角可怜巴巴的两颗泪珠。

自己哭得同时还不忘善解人意的开导婉婉:“傻姑娘,别忍着,心里不舒服就和我们一起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郁司宁也抹着眼泪劝她。

婉婉见她俩都哭了,只落下自己一个人,不哭似乎不合群……

于是三个姑娘凑在一起,洪水决堤一般,抱头痛哭起来。

守在门口的三个婢女听到屋里的惊天地,泣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最先开口的是容念婉的婢女枫荷,“她们这么哭,不会把人招来吧?”

丁怀柔的婢女莲儿道:“我们姑娘这院子偏僻,通常不会有人过来,不过要按着这个哭法,有点悬……”

“老太爷过寿这样大喜的日子,三个姑娘跟哭丧似的,被人知道不太好吧?”郁司宁的婢女胡儿性子和她家小姐一样直。

莲儿道:“要是被尤姨娘和二小姐知道了,肯定又要生事,说不吉利呢。”

说着,赶忙将虚掩的门关个严实,将声音尽量不外泄,可哭了一会,屋里却并没有渐消的意思。

莲儿有点急了,怕真的把人引过来。

胡儿忽得想起什么来,忙扯高了调门向屋里道:“听说萧国公府的小公爷到了,还带了两只仙鹤,可好看了,席上的小姐们都去看了?”

许是屋里的音量太高了,胡儿的声音并未很好的传递,这时枫荷忙接过话茬道:“仙鹤稀奇,送仙鹤的人更是难得,我看那些小姐们看仙鹤是假,看送仙鹤的人才是真。”

“可不是。”胡儿也附和道:“听说席上的小姐都跑去了前院看小公爷,这功夫再不去,咱们可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莲儿听着屋里的动静,声音忽然渐消了,于是道:“那倒也没什么,左不过那仙鹤也是留在府里的,姑娘现在不去看,一会等人走了,也能看见。”

“可人走了,就看不到小公爷了啊!”胡儿一副可惜模样,“这功夫人正在呢。”

三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再转过去听屋里的动静,果真静悄悄,连个哽咽的声音都没有了。

婉婉是最先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戳了戳丁怀柔,“小公爷来了,你不去看?”

丁怀柔正哭得投入:“什么小公爷大公爷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婉婉觉得她是哭傻了补充道:“萧国公家的小公爷,萧合呀!”

萧合二字一出,果然是止哭的神器,丁怀柔顶着一双肿眼泡问婉婉:“真……真的?”

婉婉点头,用最真诚的眼眸告诉她,好姐妹不骗人!

丁怀柔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忽然想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拉着婉婉问:“怎么样,我的眼睛没哭肿吧?还能见人不?”

特别是心上人的那种!

婉婉很负责任的告诉她:“现在用水粉遮一遮,还能补救。”

郁司宁也忽然得到了什么启发,问向婉婉,“前厅是不是会有许多人,说不定能物色到一个夫婿?”

婉婉把她拉到铜镜前,叫她先看看自己哭得花猫似的一张脸,“别说找夫婿了,出了这个门就要被人笑话死了。”

郁司宁瞧着婉婉不施粉黛,却还如璞玉般无暇,怎么哭都哭不花的脸颊,不禁在心里暗叹了一番上天的不公。

于是在婉婉的脸上蹭了一道水粉。

婉婉的脸颊是雪白的肌肤里透着股淡淡的粉色,水粉却是冷冷地一道白,画在婉婉的脸颊上界限分明。

郁司宁笑道:“你还说我,你看看你不也是了。”

三个姑娘都是爱美的性子,哭归哭,伤心过后,再走出这道门,展现在人前的,自然还要是最整齐,最美的自己。

萧国公府的小公爷不止是丁怀柔心里的白月光,更是整个上京城女子心里倾慕的对象,如此去前院的路途异常复杂,时不时便要碰到一同去看“仙鹤”的贵女们。

婉婉,丁怀柔和郁司宁三个饮了酒,走起路来,有些发飘。

三人并行,看似姐妹情深,实则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完美的走出大家闺秀的端秀莲步来。

当三人走到前院花园时,环廊下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丁怀柔最先看到了老太爷和身旁的太夫人,她惊讶道:“祖父和祖母竟然也来了,还有定国公,安国公,順国公,敬国公,高国公……还有婉婉你父亲。”

她带着些酒意,一个一个的念过去,都是朝中重臣,且这些人因年长身份贵重,通常情况下是不会亲自过来的。

放鹤这种趣事,一般都是爱热闹年轻人的天地。

可突然都来齐了,丁怀柔疑惑道:“这仙鹤的魅力真大,竟将人全都请动了呢。”

婉婉看着这阵仗,觉得委实不像只是看仙鹤这么简单。

这时,人群里安国公之女洪箐箐听到丁怀柔的话,忍不住道:“一只仙鹤哪里能将这些老臣都请来,是翊王殿下也来了。”

她知道些小道消息,如此见丁怀柔疑惑,忍不住在她面前卖弄。

“翊王?”丁怀柔转过一双微醉的眼睛看向她,“翊王不是在边关,怎么会在这呢?”

洪箐箐得意道:“怎么你不知道?翊王边关大捷回京了,据说这仙鹤还是小公爷托翊王在边关带回来的呢。”

翊王归来是朝廷机密,丁怀柔自然不知,震惊着:“所以,翊王会和小公爷一起来?”

“那是自然。”洪箐箐倾慕翊王已久,若不是知道翊王此次会来长宁伯府,她才懒得过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而婉婉在一旁听到翊王两字时,心里便忍不住咯噔一下。

她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自从半年前病过一场后,便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总是有一男子用强硬的手段欺负她。

情景难以启齿,不堪入目……

这么久过去了,梦始终都在,可她却从没看清过那个坏人的模样。

可当婉婉听到翊王的名字时,却莫名背脊生寒,梦中之景缕缕浮上眼前,直觉叫她下意识觉得这个翊王不是好人,她想要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身体的反应总要比思维来的更快,她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慌乱的抽身,离开了人群。

周围人很多,婉婉离开,便有无数人涌上来,丁怀柔和郁司宁并未有任何察觉。

枫荷紧紧跟在小姐身后,却发现小姐好似受了什么惊吓似的逃离,她竟一时追赶不上。

婉婉脱了人群后,便急迫的向马车方向走去,她只希望自己能赶在翊王到来之前离开长宁候府。

可她饮了酒,又见了风,走起路来整个人晕乎乎的,路线似乎也不大符合心意。

枫荷不知小姐好端端得,怎么突然就走了,还走的这么快,一边追一边道:“姑娘您慢点,小心石阶。”

话刚落,女子的绣鞋便落在了布满青苔的台阶上。

“啊……”

身子倾斜一瞬失去了重心,冷冰冰的地面就在眼前,婉婉心里默念完了完了,要脸着地了,倏得酒意也消散大半。

花容失色的姑娘吓得一声惊呼,却还未来得及亲吻大地,便觉腰腹一紧,先一步跌入了一方坚硬的胸膛。

身子被强有力的臂膀拦住,一双大掌便扶住了她的绣臂,掌心用力,十分轻松的将她整个不扎根的身体托了起来。

身侧发出一声银铃脆响,是婉婉发髻上的银簪滑了出去,跌落在青石台上。

银灿灿的簪体顶端做了几朵精致浪花,浪花下坠着个由狼牙磨成的小鲤鱼。

那人扶着婉婉,待她站稳后才俯身拾了她的发簪。

旋即一方大掌映入眼帘,掌中盛着的便是她的小鲤鱼簪花。

婉婉垂眸,便见发簪上的小浪花与男子衣袍上的祥云纹样很是相似,目光再下移,是双一尘不染的黑色长靴,比起自己的绣鞋不知大了多少。

婉婉抿了抿唇,莲步后移将那双小巧玉足全部藏在裙摆中。

“你的发簪。”

头顶传来极有磁性的男声,可也就是这倏然而来的声音,让婉婉的心瞬时漏跳了一拍。

“多……多谢。”

她说服着自己不可慌乱,却还是无意识的颤着手去拿落在男子掌中的发簪,将其握在手中后,连头也未抬,慌忙福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

身后的枫荷见小姐又跑了,只能咬牙继续去追。

男子望着那个慌慌张张的小姑娘,深邃凤眸目送着皎丽身影,只见她裙袂随风微扬,翩翩如画,似一朵俏皮可爱的铃兰花。



“殿下,鹤可带来了?”

男子目光正看着那女子消失的地方,耳侧却突然传来萧合的声音。

男子挥手,便有四个侍丛拎着两个半人高的笼子从远处上前,每个笼子里装着一只生龙活虎的仙鹤。

萧合围着转了一圈,又是感谢,又是称赞,“有劳殿下费心,战神带回来的仙鹤,骨子里都带着不败的气质。”

萧合是上京城有名的衿贵公子,可在翊王面前,也只能有拍马屁的分。

高湛自知他向来嘴滑,说什么也不理,萧合则是也习惯了这种他单方面输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沟通方式。

毕竟眼前这位王爷不太爱说玩笑话。

这时良王高泽手持折扇,一身淡青色衣袍,闲云野鹤般款步而来。

长宁侯老太爷在当今圣上还是孩童之时,曾有救驾之功,所以此次老太爷过寿,良王高泽奉皇帝之命前来贺寿,便是与萧合一道来的。

见到高湛,高泽笑道:“三皇弟凯旋归来,二皇弟这些日子只怕是又要夜不能寐了。”

男子五指收拢,将那处方才被女子指尖触及过的地方握于掌中,冷笑道:“回京途中屡遭他暗杀,如今我归来,他自然是要睡不着的。”

“听说邕王府最近又加派了不少人手。”良王笑得和煦,如沐春风般,“估计是在防着你派人暗他杀呢。”

高湛垂眸,目光落在脚边青石缝里,隐约看见一只鲤鱼纹样的狼牙小耳铛,他不动声色的拾起,竟与方才那鲤鱼簪花是一对,便了然了。

他漫不经心的将耳铛握在掌中,淡淡道:“坏事做多的人,看谁都想要害他。”

“这么说,你不打算动手?”良王有些意外,“他可是想要置你与死地,这种人该尽早解决,以绝后患,只要你开口,事由我来办。”

高湛瞧着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杀死,向来和煦如光的兄长,今日却因他的事而变得狠厉。

他按下良王杀意涔涔的折扇,道:“皇兄莫急,此刻还不是时候。”

良王明显还要说什么,这时围着笼子逗鹤的萧合对着不远处二人道:“翊王,良王二位殿下,时辰不早,我们去前院吧。”

这鹤是萧合托翊王带回来的,但以翊王向来淡漠的性子,断是不会出席这种场合的。

可这次却出了奇的,翊王不但答应寻鹤,还答应亲自送到宴会上来。如此便是事先说好了,翊王也会一同出现在宴席上。

永安侯老太爷虽曾有过救驾之功,但小小一侯府,能得两位皇子同时驾临,惊喜之余,也是诚惶诚恐,特别是翊王,生怕招待不周。

如此才会有老太爷和太夫人,两个古稀老人和一院子的权臣全来“赏鹤”的情景。

可不知为什么,说好了要一同去的翊王却临时转了主意,丢了句“本王还有事”就走了。

萧合和良王相视一眼,谁也猜不透这人来了又走是为何意。

为不让前面一院子的人盼了个空气,萧合只能喊道:“殿下真不去了?这可是你千辛万苦带回来的仙鹤,那我可就不客气,自己居功了。”

可无论他如何说,自然都得不到高湛的回应。

良王拍了拍萧合:“他向来不居功,你这么激他是无用的。”

萧合愁眉苦脸:“何止不居功,从小到大,在三殿下的眼中,这世间万物似乎都入不得他的眼,动不得他的心。”

“那倒也未必。”

良王垂眸看了眼脚下布满青苔的青石缝隙,温和道:“我总觉他心中藏有一秘密,而这个秘密对他来说,是他的命。”

此刻容府马车里。

婉婉虽匆匆上了马车,去往回家的方向,可依旧惊魂未定,直叫车夫快点。

枫荷不理解小姐好端端的干嘛走的那么急,方才还险些摔倒了,还好有位好心的公子扶住了小姐,才没叫小姐脸着地。

难道小姐是怕仙鹤不成?

虽然庆幸小姐幸运,得人援手,可这种与陌生男子发生过于亲密举动这种事,还是不宜张扬的好?

枫荷是婉婉的贴身丫鬟,自小一起长大,自然处处都替婉婉着想。

她们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若被传出去,必然都是女孩子家吃亏。

瞧着小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枫荷便宽慰小姐的心:“姑娘别担心,方才奴婢看了,周围并没什么人,这事是不会传出去的。”

“不过姑娘下次走路还是要仔细着点,方才可多危险呀。”

枫荷以为小姐一颗心不安稳,是因为与外男有了接触,怕这事传出去名声不好。

可眼下的婉婉,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她满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的,都是男子的那句,“你的发簪落了。”

“你的发簪落了……你的发簪落了……”

许是出现的次数太多,想着想着,婉婉甚至都在自我怀疑,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枫荷,你说梦里的事会在现实中发生吗?”

她方才听到了无数次梦里那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她从未看清过他的容貌,可他的声音,每每夜里俯在她耳畔的那个沙哑又极致低沉男声。

就算他此刻的情绪正常,声音平缓,可她还是能够分立刻辨得出……一模一样。

“梦?”枫荷见小姐神色异常,又提到梦,便知小姐该是又想起了不好的事,那个每每夜晚纠缠她的梦魇。

“呀,姑娘您的耳铛丢了一只,难怪您会觉得不安。”枫荷看到婉婉左边耳垂空荡荡的,也了然姑娘为何会胡思乱想了。

婉婉十二岁高烧一场后,夜里总会被噩梦纠缠,频频惊醒,醒来后便满头大汗,难以入睡。

容大人见女儿夜不能寐,很是心疼,后得高人指点,狼牙可驱邪避害,便用狼牙给女儿做了发簪耳饰,三点围绕在婉婉的额头和双耳,便形成了一个阵法,日日佩戴,果然从那日之后,婉婉便真的再不会从梦中惊醒了。

可一只耳铛丢失,便是阵法破除,那作祟的梦魇便又袭击了上来,才惹得小姐心慌,胡思乱想。

枫荷是这样认为的,可只有婉婉自己知道,这狼牙阵法不过是个慰人心安的物件,这许多年来,她从未有一刻停止过梦到那个男人,只不过有了这狼牙在身,她的确不大容易惊醒罢了。

而她此刻的苦恼并不是丢了一个狼牙耳铛,而是撞见的那个男子。

“枫荷,你看到扶起我的那个男子模样了吗?”

枫荷觉得小姐丢了耳铛会被鬼祟缠身,所以正急着想怎么把它找回来。

直到婉婉问她第二遍,她才道:“的确偷偷瞅了一眼,该怎么形容呢?”

她忽然发觉,竟没有一个合适的词,能够完整的形容出那位公子的气度来。

枫荷想了半天,只能道:“咱们家的大公子是我见过最端方有礼的公子,清秀俊逸,霁月清风,可那位公子和大公子一样,又不太一样,大公子性情柔和,见人眉眼都是暖的,可这位公子温柔沉稳的外表下,却似乎藏着一把刀,好似一只好脾气的猛虎,眼下温润,却不知何时会爆发,不得不令人时时忌惮。”

枫荷说完,长长疏了一口气,心里不禁还默默夸赞了自己一句好棒,竟然还真形容出来了。

婉婉听完枫荷的形容,直接目瞪口呆,这不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这还是人吗?

不过她从没见过梦里男子的模样,就算枫荷将男子形容的如画在纸上又如何?

到底她也是无从考证的。

枫荷见小姐很失落,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回答不够全面,于是绞尽脑汁又补充一句:“那位公子身量很高,穿了身月白衣袍,发上束了玉冠,其实回想起来也挺温雅的。”

毕竟她觉得,那男子看小姐的眼神就很温雅,只不过换成她就似寒霜……

婉婉翻了个白眼,刚刚又是豺狼,又是虎豹的,现在提温雅这个词,她觉得有点脑袋疼。

不过月白色的衣袍这倒是提醒她了,她梦里的男子无论在什么时候,哪怕是就寝时的寝衣也始终是玄色的。

黑沉沉的颜色便如他的性格,性冷暴戾,似乎对他来说,只有玄色才是他的舒适色。

以婉婉多年梦中对他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穿月白色,那样浅淡的颜色,既是这样那也许是她一时听错,自然就……不是了?

嗯,那就不是吧……



婉婉天生开朗,并不是个和自己过不去的性格,毕竟她自己也希望这是个误会,不是吗?

想到这,总算长疏了一口气。

这时马车后突然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车外女子一声“吁~”

奔驰的马儿和婉婉的马车便都被叫停。

郁司宁一身红色劲装,飒爽的拦住了马车,跳下马,一溜烟钻进了马车里,吓了婉婉一跳。

“你怎么跑来了?”

郁司宁将手里的小马鞭掖在腰间,反问道:“还说我,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也不说一声。”

方才的事来的突然,她又一时无法言明实情便道:“有些醉,出去见了风,突然有点不舒服便先走了。”

婉婉酒量不好这事是大家公认的,郁司宁并不怀疑。

她试了试婉婉白皙的面颊,倒觉不烫,便问:“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陪我去瑞祥庄一趟?”

见婉婉不答,她有点担心:“柔儿已经不省人事了,婉婉你可不能也不理我,我还要你给我选料子呢。”

丁怀柔喝了整整一壶的果酒,去看仙鹤已经是她的极限,结束后就回到闺房,一头栽在床上沉沉睡去,再也叫不起来,郁司宁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婉婉身上。

“选料子?”婉婉也快要睡着了,一双微醺的杏仁却在听到料子的那一瞬立刻有了光。

“是瑞祥庄又有新款式了吗?”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些去,晚了可就要被别人买走了!”

郁司宁见婉婉一听到有料子便两眼放光的,也不困了,也不醉了,恨不得为了料子能再干三杯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若说丁怀柔最在意的是萧国公家的萧小公爷萧合。

郁司宁最在意的是各种愿意娶她“脱离苦海”的有志青年。

那么婉婉最在意的便是,香粉阁的最新水粉,宝翠斋的重工头面,瑞祥庄的新款料子,再加上醉仙楼的招牌新品,如此无限循环……

“不是有新品,而是我要去做身衣裳,你陪我去。”郁司宁解释。

“做衣裳?”婉婉有些狐疑,“你不是说这个月要攒银子换兵器,不做衣裳了吗?”

郁司宁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竟红着面颊道:“我方才在长宁侯府里看上了一位公子……”

她对男女情爱这方面向来直言不讳,如此道:“我们二人一见钟情,还约着过几日一起去游湖,所以我决定流星锤先不买了,这个月先换身好看的衣裳去赴约。”

情窦初开的姑娘,就算成日里舞刀弄枪,策马扬鞭,却也是冬日里的腊梅,雷雨中的芭蕉,骨子里透着刚毅的美。

她抓起好姐妹的手,郑重道:“婉婉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你必须要陪我去,不能缺席,知道吗!”

婉婉有点懵,但姐妹义气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于是她第一反应便是不管这事对不对,先点头应下再说。

脑子始终比身体反应慢半拍,等她反应过来:“终……终身大事?”

她吓得都快要结巴,酒意也全消了,“你私定终身了?”

想着她才被小将军拒绝,眼下又这么快的再次坠入情网,如此无缝衔接。

“可这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郁司宁从小受父亲和哥哥的熏陶,立誓要做一名女将军。

可定国公却认为女子就该乖乖在家里等着嫁人,相夫教子。

无论女儿多么优秀出挑,甚至比军营里许多男子还有勇有谋,可定国公还是不许。

如此父女两人的观念背道而驰,郁司宁才会这般迫切的想要离开。

“草率吗?”郁司宁并不这么觉得,她难得遇到了一位懂得欣赏她的男子,草不草率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这村,很难再有这个店了……

可婉婉知道,这世上的男子,没有几个能够接受成日上战场打仗不在家,做女将军的妻子,不然那小将军为何会拒绝她。

于是婉婉问:“他知道你会武?”

郁司宁点头:“他说这样的我很特别。”

婉婉又问:“那他也同意你去做女将军,参军入伍?”

说到这,郁司宁更是骄傲的点头,“他不单同意,还特别支持,说我是当代花木兰,日后必能做女将军。”

婉婉……

这么油嘴滑舌的一个人,岂知不是口蜜腹剑的伪君子,欺骗感情的?

郁司宁看出了婉婉的担忧,她道:“我的好婉婉,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可是司宁……”婉婉还是觉得不妥,“我怕你被骗,吃亏上当。”

这种事,一但东窗事发,男子可以毫发无损的抽身而退,而承担后果的却都是女子,名节尽毁,身败名裂。

郁司宁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又急于求成,大抵是来不及辨人的。

郁司宁却满不在意道:“我这身手,到底谁吃亏还不一定呢。再说堂堂翊王殿下,金口玉言,又怎么会骗人呢!”

提起自己的心上人,郁司宁难得露出那种被征服,骄傲与崇拜的目光。

婉婉却心口一颤。

“你说谁?翊……翊王?他……”

“婉婉!”郁司宁把婉婉的嘴巴捂了个严实,生生把后面“他不是好人”这句话给按了回去。

“小点声,这还是个秘密呢!”

婉婉巴掌大的脸几乎都被遮住,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她点点头,闷闷的发出一声“我知道了”。

郁司宁这才松开了手。

婉婉松了口气,抿起唇舌,见司宁很认真,那句“不是好人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窃语声道:“所以你们约定见面,他很闲吗?”

婉婉虽从未见过翊王,可在朝堂之上,这位王爷可谓是个风云人物,南征北战,屡屡立战功无数,是令敌国闻风丧胆的战神。

据说一年十二个月,他忙的大抵十三个月都在边关镇守,很少回来,因此就连终身大事都被耽搁了。

而此时倭寇未清,匪患四起,如此政务缠身之时,游湖赏京,谈笑风生,婉婉觉得有些荒谬。

她还是怀疑,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可郁司宁却笃定,自己是寻找到了真爱,却丝毫不做怀疑:“他喜欢我啊,自然会想办法抽身来见我,当今陛下还日理万机呢,难道后宫妃子陛下都不理了不成?”

婉婉不知道为什么,竟被郁司宁这套不着边际的言论说服了。

虽然她一听到翊王这两个字,心里总是怕怕的,十分抵触。

可司宁是武将世家出身,翊王也是武将,便不会似她这般,胆子小小的,单是想想腿便要吓软了。

她以前还担心过,像司宁这样的性子,若是寻一个读书人,该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如此这般,倒是不必再担心女强男弱了。

婉婉径自想了想,这大抵这才是最适合司宁的人吧。

就这样,马车一转到了瑞祥庄,婉婉被司宁迫不及待的拉着,被掌柜迎着去了楼上雅间。

她将店里最好的款式全要来,最后还是选了自己最喜欢的绯红色。

裁缝来为司宁丈量身材尺寸,掌柜说:“容姑娘上月订的成衣赶巧今日也做好了,正好试试可合身。”

婉婉上个月订了一套最新款式的流光锦,是准备过几日去颐园游会时穿的。

小姑娘最开心的事,便是试新衣服了,巴不得赶紧穿在身上,美美的转个圈圈,看看好不好看,自然不会拒绝。

掌柜应声,这时隔壁雅阁来为位女客,掌柜被叫出去了隔壁。

那女客一见到掌柜,便急急忙忙的说:“前几日订的料子,现下要改个颜色。”

能在瑞祥庄订购衣料的,都是上京城里有身份的贵女,掌柜自然不敢怠慢,应声说,“我去给姑娘拿颜色样式来。”

那女子却说:“不必了,就换成桃色的。”

掌柜微愣了下,道:“您要得那款,没有桃色,只有梅色。”

那女子却果断说:“不行,只要桃色,麻烦掌柜帮我将店里桃色的样式都拿来。”

最终女子在几款桃色中选了一个,掌柜应声去办了。

这时外面渐渐下了雨,女子的丫鬟说:“小姐,我们等雨停了再走吧,免得弄湿了您的裙角。”

女子也赞同的“嗯”了声。

隔了估摸半盏茶的功夫,主仆二人聊了起来。

只听那女子缓了口气,与丫鬟道:“还好母亲今日得知了这消息,我知道得早,且有时间来换颜色,不然肠子岂不悔青了,你说可险不险。”

裁缝已经量完了尺寸,出去好久了,婉婉和郁司宁在等新衣送来。

听见隔壁又起说话声,两人相视一眼,自然是早就听出了,这是安国公之女洪箐箐,方才在长宁侯府时,她们还见过的。

这时洪箐箐的丫鬟双儿也附和:“可不是,要不是咱们夫人买通了宫里的太监,探得翊王殿下曾替长公主选过桃色料子,推断殿下喜欢这个颜色,颐园那日,姑娘您要是穿着那身湖蓝的,可不就吃大亏了。”

女子也是劫后余生般喜悦。

“这次重阳长公主在颐园举办游园会,表面是看景游玩,实则却是有意替翊王选妃,翊王殿下,那可是生在云端上的男子,天皇贵胄,且日后很有可能继承大统,若能嫁给他那就是一步登天,你说谁能不心动?”

双儿见小姐高兴,不禁又道:“姑娘您身份贵重,还生得这么美,如今又得知了翊王殿下的喜好,投其所好,游园会那日姑娘一定能在一众女子当众脱颖而出,拔得头筹,得到翊王殿下的青睐呢。”

洪箐箐被丫鬟捧得喜滋滋,“这事我母亲已经花重金封了口,只我一家知道,别人家都不知道,到时候我一定是最吸引翊王目光的那个。”

丫鬟双儿又拍了半天马屁,大抵意思都是以小姐的美貌,这翊王妃是准了。

洪箐箐又喜滋滋的做了一会准王妃的梦,这时雨渐消,她说:“咱们且别在这说了,快回去吧。”

说罢,主仆二人起身就离去了,雅阁内,又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桃色……”枫荷下意识来了一句,“那不是我家小姐最喜欢的颜色。”

话音刚落,小厮便端着成衣走进来,只见那柒盘里盛放的华美的衣裙,正是桃色。

小厮呵腰:“请容姑娘试穿。”

婉婉:……

我也想改个颜色,不知可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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