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完的冬雷，看师父一直不吭声，也看不出她此刻是怎么想的，心里更加惴惴。
“师父如若不喜欢徒儿用这种方式，那徒儿以后都不会了。”
“冬雷，需要时行一些非常手段，于我们来说也是有必要的。师父在以往的任务中，有些时候也算不得光明磊落。小损招也用了不少，但底线绝不能逾越。”
“是！”
“你知道为什么为师可以这样做，但你这样做了，便让为师很忧虑吗？”
“徒儿明白，师父认为徒儿年轻、缺乏历练、心性也不够坚定沉稳，很容易就行差踏错、失了分寸。”
“你能明白便好。”
裴歌顿了顿，又给冬雷举了个例子。
“在时空站，曾经就有一位备受看好的天才新人。她便是一点点偏离了轨道，直至彻底失去敬畏之心，变成了一个遗祸无穷的危险分子。”
“最后还是为师亲手处理她的。”
“冬雷，为师相信你不会变成她那样。但你身上展露出来的一些苗头，让为师……”
裴歌摇摇头，没有往下说下去。
冬雷最大的问题，是缺乏敬畏心。
他知道这样做不对、师父也不会喜欢。不会刻意表露，可心底里还是会轻看那些任务跟与之打交道的人们。
先前没说，是想让冬雷自己意识到。
可裴歌也害怕……
怕有些话说得太晚了，孩子们又迟迟意识不到，等意识到时已经铸成了大错。
惟愿她这个师父，说的话在他们心中还有些分量，能真听得进去。
冬雷心一颤。
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不是伤心于师父的责备。
而是恼恨自己。
竟然让师父为他这么忧虑！
他明明发过誓，要成为最让师父骄傲、绝不给她添任何乱、也绝不让她失望的徒弟的！
他没有做到！
冬雷跪下，忍着泪意郑重道：“师父，徒儿绝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更不会有辱师父的威名。”
“你又错了。”
裴歌叹息。
“你应当在意的不是师父怎么想，而是你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
然而冬雷心里想的是：
他从来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师父欢不欢喜。
他不需要有什么自我，甚至不需要喜怒，师父喜欢的就是他竭尽全力也要做到的。
自从师父将那只伤痕累累的小白鼬抱回来、为他疗伤、教他修行，他就决定要永远追随她。
百年前，师父收的第一个徒弟，也就是他的大师姐君兮，为了个凡人放弃了一切、也放弃了养育她这么多年的师父。
师父心中再不舍再担忧，还是忍痛放她离开了。
甚至还为大师姐扛下了天雷。
冬雷亲眼看到师父背着他们所有人，擦掉嘴角的鲜血，抹掉眼角的泪……
他第一次知道那么强大的师父，也会受伤也会流泪。
最让冬雷难受的是，都这样了师父还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去完成她的任务。
二师兄跟三师姐都很生气，埋怨大师姐这事做得太不该了。
冬雷一句话没说。
可从那一天起，冬雷就恨上了君兮。
也恨所有让师父失望、惹她伤心的人，哪怕是他自己。
“方才为师说的话有些重了。”
裴歌看冬雷如此难受，反思了一下自己。
会不会是她对孩子太过苛责了？
“作为一个新人，谁不会犯点错呢？心态上有些轻忽，也都很正常。为师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认为你过去做得不好。相反，你是个很优秀、也让为师很骄傲的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