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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猎凑彩礼?这胖妞我不娶了林阳刘青青

古原驰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张桂英,我给你脸喊你一声婶子,不给你脸,你就是个寡妇婆娘。”“借我50块钱给你好大儿娶婆姨还是娶婊砸我不管,但今儿连本带利一共100块钱都得还了。”红山村只有50来户,村子不大。林阳背着土枪没一会就到了院子附近。还没进门。里面就传来了扯着嗓子怒骂的声音,夹杂着也压得几乎听不见的,是张桂英在说话:“二喜,不是说两年还吗?怎么就突然变卦了,而且这利息是不是太高了,小阳说这是高利贷。”“这狗娘养的还知道高利贷?”“听说林阳进山打猎扛了头猪进来,把猪扛出来,就当是还利息了。”陈大牛裹着棉袄,戴着瓜皮帽,眼睛开始在三间屋子开始打量:“幺哥,你俩去厢房翻,没钱就翻值钱的,连肉带米面油都带走!”“马大哈让你来的?”赵二喜话音刚落,林阳就进了门。...

主角:林阳刘青青   更新:2025-04-18 21: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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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阳刘青青的女频言情小说《打猎凑彩礼?这胖妞我不娶了林阳刘青青》,由网络作家“古原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桂英,我给你脸喊你一声婶子,不给你脸,你就是个寡妇婆娘。”“借我50块钱给你好大儿娶婆姨还是娶婊砸我不管,但今儿连本带利一共100块钱都得还了。”红山村只有50来户,村子不大。林阳背着土枪没一会就到了院子附近。还没进门。里面就传来了扯着嗓子怒骂的声音,夹杂着也压得几乎听不见的,是张桂英在说话:“二喜,不是说两年还吗?怎么就突然变卦了,而且这利息是不是太高了,小阳说这是高利贷。”“这狗娘养的还知道高利贷?”“听说林阳进山打猎扛了头猪进来,把猪扛出来,就当是还利息了。”陈大牛裹着棉袄,戴着瓜皮帽,眼睛开始在三间屋子开始打量:“幺哥,你俩去厢房翻,没钱就翻值钱的,连肉带米面油都带走!”“马大哈让你来的?”赵二喜话音刚落,林阳就进了门。...

《打猎凑彩礼?这胖妞我不娶了林阳刘青青》精彩片段

“张桂英,我给你脸喊你一声婶子,不给你脸,你就是个寡妇婆娘。”

“借我50块钱给你好大儿娶婆姨还是娶婊砸我不管,但今儿连本带利一共100块钱都得还了。”

红山村只有50来户,村子不大。

林阳背着土枪没一会就到了院子附近。

还没进门。

里面就传来了扯着嗓子怒骂的声音,夹杂着也压得几乎听不见的,是张桂英在说话:“二喜,不是说两年还吗?

怎么就突然变卦了,而且这利息是不是太高了,小阳说这是高利贷。”

“这狗娘养的还知道高利贷?”

“听说林阳进山打猎扛了头猪进来,把猪扛出来,就当是还利息了。”

陈大牛裹着棉袄,戴着瓜皮帽,眼睛开始在三间屋子开始打量:“幺哥,你俩去厢房翻,没钱就翻值钱的,连肉带米面油都带走!”

“马大哈让你来的?”

赵二喜话音刚落,林阳就进了门。

劳改所也是三进宫了。

一个瞎了眼的爹,也管不住赵二喜。

这小子靠着投机倒把搞了点钱,专门给生产队的社员借钱赚高利贷。

别说旁的村。

就连孙家湾的队长,还是当兵复员的,对他都没办法。

跟他借钱,还钱的时候可以脱层皮。

“咋地?”

“我就是你爹,赵二喜!”

“你管是谁让老子来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公安那里,也是这么个道理!”

“甭废话,要么拿钱,要么就跪下磕头让我宽限你们孤儿寡母的几天。”

赵二喜把棍子扛在肩膀上,一道的幺哥两个兄弟也捧腹大笑。

“小阳。”

看林阳进门,张桂英连忙冲上去拦住:“你别冲动,他们要啥就给啥,本来咱们也欠了钱,娘这就去拿钱,你千万别冲动。”

赵二喜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娘,我去。”

林阳没搭理赵二喜。

进了屋,拿了55块钱出来,递给了赵二喜:“点点,连本带利,55元。”

“你麻的,耍我呢?”

“老子说的是连本带利一百块钱,你爹死得早,是没人教你算术吗?

要不让我这个爹教教你!”

赵二喜冷着脸,棍子瞬间就压在了林阳的肩膀上:“你也不打听打听,咱们潘家公社,谁敢和我赵二喜玩心眼子!”

“别动手,我给,我都给!”

见赵二喜三个人要动手,张桂英吓破了胆,就要进屋拿钱。

在林阳的安危面前,这钱算什么东西。

“借了一星期钱,五块钱的利息不低了,面子给你了,你是真给脸不要脸啊。”

林阳蹲在地上,捡起钱把5块的那张装进了内衬口袋。

“林阳,你这个王八犊子,你还想动手?”

见林阳把五块钱的利息就收了回去,赵二喜气得牙痒痒。

唰!

下一刻,林阳把土枪甩到了面前,抬手拉栓就顶在了赵二喜的额头上:“赵二喜,本来打算今天去一趟孙家湾还钱的,你冲到我家威胁我娘,联合马大哈搞我家人,你是想死啊!”

“来来来,往这里打!”

“有种打死老子!”

看着顶在额头的枪口,赵二喜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咧着嘴不以为然:“老子这些年在潘家公社混,放了多少贷,被枪顶着多少次了,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

老子给你十个胆子,你开枪试试!”

“确实,你也不配浪费老子的子弹。”

林阳缓缓放下枪。

砰!

但就在赵二喜咧着嘴笑的刹那间,林阳一个过肩摔就把赵二喜砸在了院子里。

“二喜哥!”

“你这狗娘养的,敢动我们二喜哥,我废了你!”

幺哥两个人见状,就冲了过来。

“小阳,别打了,快住手,危险啊!”

张桂英见状,吓得在一旁大喊。

砰砰!

特战队队长,一对三还不是过家家。

一脚一个。

幺哥两人就被踹飞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爬不起来了。

“娘,你先回屋。”

林阳当场脱掉了棉衣扔在地上,顺势骑在了赵二喜的身上。

“兄弟,有话好好说。”

赵二喜又不是傻子,老实人发火那是真玩命。

他在潘家公社混了这么多年,唯独不敢招呼发了火的老实人。

“说你麻!”

林阳的字典里,对付这种人就得用大嘴巴子。

啪啪啪!

接着,一顿大嘴巴子伴随着赵二喜的哭喊声就在院子里响起。

本来想来看热闹的马大哈,隔着门看着赵二喜被骑在身下暴揍,吓得转头就跑:“林阳这狗娘养的是找潘解放配了兽药吃傻了吗?

赵二喜这种人都敢下死手,看来只能让我哥出面,把他的会计工作搅黄了先出口气!”

“服了,林哥我服了!”

“利息不要了,一分不要!”

就在此时,陈大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抱着头开始求饶。

林阳松了口气,站起身活动着手腕,抬脚就给赵二喜屁股上一脚:“玛德,嘴挺硬的,老子的手都打疼了,早干嘛去了!”

“哥,今儿算我栽了。”

“50块,我拿钱走人,以后绝不纠缠。”

林阳看着爬起身的赵二喜,重新把5块钱扔在了他的脚下:“欠债还钱自古是硬道理,这5块钱的利息我给,也算是给你体面。

但你以后要是不想体面,我可以弄死你。”

“这年头,把你扛到山里让狼吃了,逢人就说你是猎户进山想搞点野味,没曾想光荣了。”

“你猜大队书记和公安信我不?”

林阳笑着拍了拍赵二喜的脸:“趁我没改变主意,滚!”

“林哥,这就走。”

赵二喜捡起钱,带着幺哥两人迅速出门。

“这狗娘养的,改天找个时间的送进劳改所把牢底坐穿了。”

看着赵二喜出门,林阳摸出了卷烟点上。

以他前世的经验看。

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能屈能伸。

今天挨了打,看着低三下四地。

改天指不定还要使什么坏。

毕竟,这个年代两个村的为了吃水问题干仗都能拉出迫击炮炸死人,流氓痞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娘,肚子饿了,晚上炒个兔肉吃呗。”

林阳回神,笑着进了屋。

晚上,等大哥林山回来,一家人吃了一顿香辣可口的爆炒兔肉。

对于赵二喜上门的事情,也是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免得担心。

吃过饭,林阳早早地就睡了:“今天被打掉耳朵的那只野狼,明天估摸着还得到那地方活动,明儿早点进趟山,要是能搞一只野狼回来,可能卖不少钱。”

大概睡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

林阳还在做梦,丛林之战,一个人猛干十个境外狂徒。

砰砰砰!

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小阳,快起来,村里进了野猪莽撞了人,现在全村都在逮野猪呢,谁逮住了就是谁的,咱们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野猪进了村?

还有这好事!”

林阳一听,直接从炕上翻了起来,准备拿着枪出门。

但当他打开灯的时候,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从炕上跳了起来。

屋子里,一只乌黑的野猪正趴在炉子旁边,睡得死沉......
“小阳,这可不兴这么做啊!”

“你好不容易讨个媳妇,能成家立业了。

你爹没得早,娘就算是砸锅卖铁,不吃不喝也要给你凑够彩礼钱,把媳妇娶了。”

“快给马叔道歉。”

张桂英一看这场面,吓得心惊胆战。

她是最了解林阳的。

平时唯唯诺诺,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马小花说啥就是啥。

让他进山打猎凑彩礼,他抹黑就进了山。

现在,竟然当面就抽了马大哈大嘴巴子,还放狠话不结婚了。

这着实让张桂英觉得林阳这是脑子浑了。

“娘,马小花这个猪样,谁娶她谁倒霉,我不结!”

“林阳,你说谁是猪呢?

你再说一遍!”

还没等马大哈和孙翠花反应过来,马小花哭哭啼啼地就冲了过来,捡起地上的板砖就往林阳身上砸。

林阳侧身闪躲。

马小花一个狗屎吃就趴在了地上:“林阳,你还敢躲开?

信不信我就算是嫁给张家村的那个傻子,也不嫁给你!”

“我谢谢你啊,明天就去张家村和那傻子入洞房。”

林阳淡淡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哭得像头猪的马小花:“你当自己是啥好货呢?

平时让老子做这个做那个,还怂恿老子去县里的黑市上给你倒腾补票,过年做新衣裳。

投机倒把可是要枪毙的,你让老子拿命陪你玩,你也配?”

“让老子娶你?

求老子抽你丫的,我都嫌脏!”

林阳越看马小花越来气。

长得丑也就罢了,心眼还忒坏。

继承了宿主的记忆,林阳分分钟就明白了这一家子的目的。

村里生产队缺个会计。

林阳读过书,他爹还是老会计,会算账。

生产大队想让林阳当会计。

马大哈一看,就怂恿马小花和林阳结婚,就是为了拿到林阳当会计赚的那份收入补贴家用。

这婚要是结了。

张桂英和他瘸腿的哥连西北风都喝不了。

“好好好!”

“张桂英,你这个寡妇生的儿子有种啊,敢这么对我们!”

“这婚,我们不结了!”

“走!”

马大哈的火药桶炸了,好歹他也是红山村生产队的文书,堂哥还是村生产队的队长。

被一个毛小子抽了大嘴巴子,这憋屈劲儿让他一时半会都没有缓过来。

“亲家,今天小阳也不知道是发啥疯。”

“你们是长辈,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两个孩子结婚是大事,我给你们赔礼道歉。”

张桂英见状,连忙拦在了马大哈和张桂英面前。

“张桂英,你让我嫁给你儿子也行。”

“你给我磕头!

你给我道歉,否则甭想!”

翻起身的马小花和孙翠花一个德行,叉着腰指着张桂英的鼻子就喷:“实话跟你说了吧,以后结了婚你和林生这个瘸子都得搬出去,这院子只能我和林阳住!”

“我闺女说得对。”

“张桂英,你给我们磕头道歉,这事儿就算了。

否则这婚结不成,村生产队的会计我也不可能让林阳当了!”

“听说你们家彩礼,还是借隔壁王家庄赵二喜那混球的高利贷吧,我看你年底还不上10块钱的利息,林阳这小杂种的手脚还在不在!”

马大哈越说越来劲,指着张桂英的鼻子骂道。

“砰!”

就在此时,突然院子里一声巨响,硝烟的味道弥漫在几个人的鼻子里。

“马大哈,你这狗娘养的还想让我娘下跪?”

“老子要你的命信不信!”

马大哈一转头,只见一个黑漆漆的枪管就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小阳!”

张桂英和林生也没想到,今天的林阳这么虎。

竟然从南厢房把爷爷当年打猎用的一杆土枪给拿了出来,还开了一枪。

“林阳,你想干啥?

给你脸了,有种你开枪打我啊!”

“你这个软蛋!”

马小花看林阳端着枪盯着自己的爹,愤愤不平地冲了过去。

砰!

林阳也没惯着,精准地在马小花的前面开了一枪,顿时土渣乱飞,吓得马小花扑通就瘫在了地上:“你…你是不是疯了,你真敢杀人啊!”

“马大哈,你们一家三口给老子听好了!”

“这婚是老子退的!”

“今天只是个教训,再让我听到村里有人说我们家的坏话,我弄死你们。

大不了一命换三命,你们要是不怕,老子也不怕!”

常年在丛林作战的林阳,做事果断狠辣,眼神凌厉得像一把刀。

孙翠花吓得一阵尿意,差点就尿裤子了:“他爹,走…快走,这王八羔子疯了!”

“你…你等着!”

马大哈也吓得双腿打颤,拉着孙翠花和马小花就往院子外面走。

看三个人跌跌撞撞的出门,林阳才收起了枪:“精准度和射程差是差了点,不过打猎勉强够用。

林阳这窝囊废啊,有土枪不敢用,拿着镰刀进山玩命!”

“小阳,你太冲动了,你咋还敢开枪啊。”

“这下你和马小花的婚事真就算黄了。”

张桂英擦着眼泪,自责道:“都是娘没用,你爹走得早,连你的婚事都办不成。”

“娘,这种女人娶回来干啥,当祖宗吗?

我可舍不得让我娘以后在马小花面前低声下气的!”

“咱以后肯定能过好日子,等赚了钱修了新房子,顿顿吃上肉,城里的知青都得把咱们的门给踏破了,还愁找不到老婆嘛。”

听着林阳的话,张桂英破涕而笑:“住新房子,顿顿吃肉娘就不想了,娘只想你们好好的。

距离过新年还有几天,娘就算是去求人,也把借钱的利息给还上,绝对不会让赵二喜动你一根手指头。”

“娘,刚才马大哈说你借了隔壁村赵二喜的钱,借了多少?”

林阳问道。

继承了宿主的记忆,林阳听说赵二喜。

好像在县里黑市上活动,劳改所的常客,手里是有点钱,算是早起放高利贷的混子。

“借了50块钱。”

“他让我新年前先还10块的利息。”

一说起高利贷,张桂英就一阵发愁,从内衬口袋拿出了欠条。

林阳一眼,脸色阴沉:“这狗娘养的还真是黑,50块钱分两年还,一年利息要20块钱!”

赵二喜这高利贷,阎王爷见了都得摇头。

接近50%的利息,简直要命。

这两年下来,连本带利小一百块,相当于家里一个人一年多的收入。

“小阳,钱的事情你不操心,娘会想办法!”

见林阳皱眉,张桂英连忙安慰道。

“娘,这钱我来还!”

“不就是小一百块钱嘛,给我七天时间,我不仅能还了钱,还能剩余个几百块,咱们好好过个新年!”

“明天我进趟山!”

守着这么大一个山,野味山货估计多到数不清。

他一个特种兵出生,还有一把土枪,随便猎杀一头大白虎,就能发家致富,还愁这几十块钱的高利贷吗?


“好冷!

好饿!”

林阳半条腿都陷在了积雪之中,巨大的凉意让他的双腿失去了知觉。

唯有喉结,伴随着不争气的肚子,不自觉地蠕动。

他太饿了。

和不远处这头黑野猪对峙的时候。

他竟然没有任何的惧意,反而有了狂炫猪肉炖粉条的幻觉。

这感觉不是他的。

是宿主的身体反应。

这是1978年12月1日,改开当月,晌午十点左右。

空中的鹅毛飘雪,接触鼻尖的凉意很真实。

“想不到老子竟然重生在了四十年前,今晚搞不好还要娶老婆入洞房!”

没错,这是他重生的第五分钟,确定了108次。

他从一个执行特战任务的丛林特种兵,被机器狗火焰覆盖,子弹贯穿身体之后。

睁开眼就杵在了这里。

这五分钟,林阳在一边接受重生的事实,一边消化宿主的信息。

宿主的悲惨,连林阳这个常年在丛林战中端着重机枪,突突恐怖分子的特种兵都感觉有气的发抖。

十五岁没了爹。

母亲张桂英一边在生产队干活,下工后编织筐卖钱贴补家用。

除了林阳之外,还有一个哥哥和妹妹。

哥哥是个瘸子。

妹妹早早嫁了人,微薄的彩礼钱贴补家用。

还有可恶的奶奶,偏心二叔一家子,不管他们的死活。

连每年年底生产队发的那点米面油,都要搞点过去贴补二叔一家子。

好不容易同村的马小花看上了他,两个人在媒人的牵线下要结婚。

母亲张桂英借遍了娘家和邻舍,掏空了所有积蓄,才凑齐了66块钱的彩礼钱。

没想到昨晚上马大哈和孙翠花上门。

张口就要涨彩礼钱,要88元。

说她闺女屁股大要生养,一定能给林家生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

没钱就要一头野猪凑数。

林阳被逼无奈,壮着胆子大冬天的进山打猎。

因为没啥经验,手里的镰刀和板砖一样没用。

刚才被野猪猛顶了几次,宿主当场光荣。

要不是他重生占了身体。

此刻已经成了野猪的一盘菜。

“玛德,为了娶个又胖又丑的老婆差点让老娘都下跪了,真特么是个窝囊废。

要是在我的队伍里有这种废物,老子早把他枪毙好几次了!”

消化完宿主的悲惨人生,林阳右手捏着左手腕一拧。

伴随着一声骨头正位的声音,林阳眼神变得笃定了不少:“既然让老子重生了,那我替你好好活一把。

什么马小花,歪瓜裂枣的只会影响肾上腺素的飙升,她也配做老子的女人!”

“哼哼!”

就在此时,对面的野猪也饿疯了。

西北的冬天,犹如生命的禁区,山里寸草不生。

野猪看到林阳这盘菜,也是铆足了劲。

刹那间。

雪花漫天飞舞,野猪一个猛扑就朝他袭来。

“杀人我都不眨眼,杀个猪能是什么技术活!”

“小子,既然借你身体重生,这第一顿吃肉炖粉条子,我就替你孝敬给你娘了!”

林阳虽然是个特种兵,但从小是个孤儿,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他没体会过什么是亲情。

没想到重生之后,还有这样的机会。

眼瞅着野猪扑来,林阳迅速把镰刀反向握在手中。

一个侧身躲开野猪撞击的同时,镰刀用力划过野猪的颈动脉。

“哼哼!”

野猪痛地扑在了雪窝里,滚烫的鲜血顺着脖子,将周围的雪都化成了血水。

林阳翻身骑在野猪的身上。

镰刀被他当作匕首猛扎,七进七出,野猪当场光荣。

“这身体,确实虚!”

这一番操作,林阳扛起一百多斤野猪的时候,眼前有点黑。

79年的全国,计划经济,生产队是主要的基层经济主体。

一年到头,过年能分到二两肉就算是烧高香了。

再加上冬天也吃不到什么菜。

饿,是常态。

虚,也是真的虚弱。

“晚上就吃猪肉炖粉条子!”

林阳铆足劲,扛起还留着血的野猪,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山。

红山村,距离大青山有几里地。

按照宿主的记忆,林阳也算是轻车熟路,一脚踹开了虚掩的院门进了破败的土院子,随手将野猪扔在地上。

“娘,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今晚等我哥回来,咱们提前过年!”

林阳熟悉各种生存环境,喊娘的时候也没啥觉得不妥。

因为要结婚。

院子里的墙上还用红纸写了几个喜字贴着,怪喜庆的。

“小阳!”

听着林阳进门,张桂英拉着哭声就从上房冲了出来,拉着他看了又看,满眼的担忧:“你这孩子真是不要命了!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娘怎么活啊!”

看着张桂英眼泪刷刷落下,林阳第一次感觉到了亲情的暖意:“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看看,我打的野猪,百十来斤,咱们今晚包饺子!

以后咱们家顿顿吃肉!”

“林阳,你小子还有点本事,真让你把野猪给搞了回来!”

就在此时,凌乱的脚步声进了院子。

“亲家。”

张桂英连忙擦着眼泪迎了上去:“按照你们的要求,野猪也有了,彩礼钱也给了,小阳和小花的喜事要不今天就办了吧?”

而此时。

马大哈一家三口目光炙热地盯着野猪,嗓子在蠕动。

79年,大块吃肉是很奢侈的。

马大哈一家也不例外。

林阳看着马小花眉头一蹙:“这小子是眼瞎了吗?

为了这种货色让家里到处借钱,还进山打猎送了命,真是够窝囊的!”

这年头,女同志能把体重干到一百五十斤,也是罕见。

“张桂英,你急什么!”

“我们家小花可是咱们周围几个生产队的年轻小伙争着抢着追的,给你们家哪有这么容易!”

孙翠花回过神,指着林阳道:“林阳,你想娶我们家小花得看你的诚意。

66块钱的彩礼,加上一头野猪我们还是觉得亏。”

“我娘的意思是,你写个欠条,欠我们家一辆自行车!”

“否则,我就算是嫁过来,也不给你们林家生孩子!

“马小花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快扬到了天上。

屁股大生儿子,她可是一个宝。

“林阳,你是不是聋了,我闺女跟你说话呢?

要是彩礼没有自行车,我闺女就不嫁!

到时候你哭着喊着求我都没用!”

“啪!”

林阳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就把马大哈抽在了地上:“你闺女这种烂怂货还想要自行车?

你们也配!

这婚,老子不结了!”


深冬的潘家公社黑得早,寒风凌冽。

林阳和陈大牛全靠一腔热血强撑,徒步十公里才回了村。

进村已经天黑。

两人在村口分开,林阳推着独轮车就进了院子。

上房一盏昏黄的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还有肉香充斥着院子,让林阳的肚子都咕咕叫。

“小山,听动静是你弟弟回来了。”

屋子里的张桂英听着开门的动静,连忙掀开门帘。

正端着碗吃着肉饺子的林山,撂下碗筷,拄着拐杖出了门:“小阳,你可算是回来了,娘和我担心了一晚上。”

“哥,公社牛圈的墙修好了?”

林山,三十岁,比他大六岁。

浓眉大眼长得很俊,就是因为这条腿和家庭条件不好,老光棍了还没女同志家看上。

但干活是把好手。

要不是腿限制了发挥,年年公社从各个生产队评劳模和标兵,肯定能选上。

到那时。

一个标兵劳模家庭,媒人指不定就能把门槛给踩烂了。

“修好了。”

林山拍着林阳的后背,一家三口进了门:“我听娘说你把马小花给拒了,还进山打猎搞了野猪和两头羊,今儿进城卖了,你小子啥时候转性子了。”

“哥,家里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

“为了马小花一个女人,让咱娘跟着受气,借钱,倾家荡产的。

连你都为了多赚几个工分,去公社修牛圈。”

林阳主动给林山递了根烟。

“你小子,开窍了!”

“刚才娘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正所谓长兄如父,两人的父亲死得早。

林山看着林阳转了性子,说话做事都没了之前的窝囊劲,打心眼里高兴,这烟虽然劣质,但抽着也香。

“小杨还没吃吧,赶紧吃饭,看你冻得耳朵都红了。”

张桂英还不急关心林山今天进城卖山货,她只心疼自己的儿子,这大冷的天冻得脸颊通红,身上一股子冷气。

“哥,饺子和红烧肉香不香?”

哥俩围着炉子坐下,林阳才笑道。

前世没享受过亲情。

这一世开局虽然家庭经济糟糕,但有娘和哥哥关心着,林阳这一口一个的哥喊得心里也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

“香!”

“要不是哥这条腿拖了后腿,你也不至于重操咱们爷爷的老本行,大冷的天进山打猎。”

“要不......听娘的,我明天去找队长说说,再给马大哈道个歉,把会计这营生给你拦下来。

你进山打猎赚不赚钱我不知道,但真要是出了事,你让我和娘咋过?”

林山给林阳的碗子夹了好几个饺子,说道。

“你哥说得对。”

“能在生产队当个会计,你找个对象也容易。

咱们村生产队去年来的那个刘知青我看就挺好的,就是家庭成分有点问题,不过咱们也别挑了。”

张桂英一边下饺子一边说道。

林阳一听,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刘知青的面相。

刘青青。

二十岁出头,双马尾,大眼睛,皮肤以前很白,但下乡这两年受了不少苦,皮肤有点糙。

她爹被批斗了,现在还没正名。

所以在潘家公社这么多生产队的下乡知青中,刘青青算是比较苦的。

但人挺好。

“娘,哥,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当会计能打猎赚钱?”

林阳说着,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了一摞零钱放在了桌子上。

“小阳,你哪来这么多钱?”

看着一桌子的钱,张桂英吓得脸都白了:“投机倒把的营生咱们可不干啊,娘就是去借钱,也不能让你们干违法的事情。”

“娘,哥,这是我今天买山货的钱。”

“7毛钱一斤,一共56块钱,我给了陈大牛6块,剩下的五十块钱够还赵二喜的钱了。”

林阳说着,到自己屋里的褥子下面又拿了66块到了上房:“还有这钱,是昨天晚上我去马大哈家里讨来的,彩礼钱,一部分不少。”

“你小子,真的假的?”

看着桌子上这一百多块钱,林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几天时间,你进山打猎就赚了50块钱?”

五十块钱,这可相当于公社的社员半年的收入。

“所以说,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明天我和陈大牛约好了,趁着这几天没下雪再进趟山。

下午回来,我就去找赵二喜把钱还了。”

“以后咱们就好好过日子,顿顿吃肉,羡慕死二叔和马大哈他们这帮人!”

林阳把钱整理好,全部塞在了张桂英的怀里:“娘,这钱你先收好,用钱的时候我问你拿。”

“娘,说不定小阳真继承了爷爷打猎的本事,要不......先让小阳试试。”

“但你小子记住,大青山深处可不能去!”

“别让娘和我担心。”

林山一脸严肃的说道,长兄如父这四个字,此刻彻底具象化了。

“小阳,你小心点。”

张桂英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哥,我记得你还藏了一瓶苞谷酒,喝点?”

“喝点!”

......第二天早上,林阳简单对付了两口。

背着背篓,挂着枪,手里拎着镰刀,趁着村里其他人还没有开始活动早早出门。

村尾的大坝成了两人朋友的地点。

这次林阳到了半天,陈大牛才摇摇晃晃地出现:“小阳,昨晚上我揣着6块钱回去,我爹高兴得差点就让我给祖宗上香了,我说没给老陈家丢脸,非要拉着我喝酒,喝多了。”

“早点进山,早点回。”

“下午我还要去一趟赵家村,找赵二喜还钱。”

林阳递给陈大牛一根烟。

村里抽的都是烟叶自己卷的卷烟,唾沫抿一口就变成了烟,一大包在公社的供销社买1块钱,能抽大半年的那种,就是呛得要命。

前世的林阳华子是标配。

就算为了抽大前门,也得进山打猎。

“成,到时候一起,那无赖不好惹。”

两人抽着烟一起进了山。

这次去的是黑石滩,在大青山东北方向深处。

一路上。

两人还注意观察四周有没有野鸡之类的山货,卖不了几个钱,但能让家里顿顿吃肉。

快晌午,两人也不知道翻过了几个山头,反正转头看红山村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陈大牛冻得瑟瑟发抖:“小阳,咱们今天不会跑空了吧,这一上午了别说黑瞎子了,乌鸦都没碰到一只。”

“急啥,这不是还没到黑石滩吗?”

林阳的目标很明确。

趁着还有三发子弹,去黑石滩碰碰运气。

真要是遇到黑瞎子,一只就能卖上千块。

到时候买自行车是小事,主要是改善一下装备,买一把二手的56式步枪。

400米的射程,加上不值钱的子弹。

还有自动瞄准的金手指。

开了春,大青山的山货野味见了他都得嗷嗷哭。

“嗷嗷!”

突然,正当两人刚抬脚深入时,右侧的山坳那边传来了一声嘶吼声。

“卧槽,这啥玩意?”陈大牛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

“是狼叫!”

“过去看看!”

林阳迅速转身直奔狼叫的方向,陈大牛紧随其后。

两人爬上一个小山头。

林阳迅速拉着陈大牛蹲下,指着前面被一只大青狼匍匐的大坑:“咱们今天要当活雷锋了!”


“娘,香不香?”

晚上,林阳家上房孤灯昏黄,炉子里的火焰蹿得老高,屋子里热乎得紧。

看着张桂英吃着冒着热气的大肉饺子,林阳内心暖洋洋的。

前世他没有这个机会,体验过和母亲一起吃饭的场面。

这一世,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香。”

肉香将张桂英的味蕾炸开,嗓子不自觉的加快了吞咽,眼眶也逐渐地红润了起来:“娘做梦也没想到,不过年不过节的能吃上热乎乎的饺子。”

79年,生产队到了年底才按照生产劳动任务完成的指标发放米面油和肉,按照一个人头二两肉发。

今天这顿饺子,就是他们家一年的肉量。

“小阳,快给你哥留一碗。”

“你哥这几天在生产队的养牛场修院墙好几天了,吃住都在那里。

等他回来,给他也尝尝味。”

张桂英说道。

“娘,饺子要吃现做的才香。

今天我打的那头猪,咱们仨能吃到过年。

等我哥回来,给他做现成的。”

“以后咱们家肯定不缺肉,想吃多少吃多少。”

林阳知道张桂英说的哥是谁。

林生,八岁那年高烧,生产队的兽医给打了一针。

烧退了,人瘸了。

报名去生产大队修牛棚,就是为了能每天多拿一些工分,贴补家用。

三十了还没个媳妇,还被村里的人经常欺负,一口一个林瘸子。

但就这个瘸子,没少护着林阳这个软蛋。

“成!”

张桂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停地往林阳的碗里夹饺子:“小阳,听娘的话,明天咱们去给马大哈他们道个歉。

就算是这婚结不成,也得给你把生产队的会计那营生弄下来,你当了会计,以后娶媳妇也容易。”

“娘,那会计有啥可当的。”

“从明儿开始我就进山打猎,我能打来一头野猪,就能打来一头羊,咱们家以后肯定是村上的大户。”

看张桂英还要说什么,林阳迅速打断:“娘,你相不相信你儿子?”

“信,娘信!”

张桂英噗嗤一笑,“当猎户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当初你爷爷扛着枪进山打猎,最后被野狗给咬死了。

娘只是担心。”

“娘,你放心,我保证好好的。”

“明儿我进山搞一些野味来,你就安心了。”

“等我回来抽个空,去马大哈家把66块钱的彩礼钱要回来。

这一家子狗娘养的,脸当腚一样厚,惯他的臭毛病!”

好歹前世是个丛林特种兵,啥凶兽没见过。

进山打个猎,对林阳来说,就是小儿科。

只是这入了冬,山货稀罕得紧。

否则。

改开之前,林阳就能摇身变成万元户。

这目标,得开春了!

…第二天一早,林阳简单对付了一口馍馍泡糖水,就扛着枪出了门。

70年代不禁枪,猎户多。

两村打架,富裕的还能抬出迫击炮来。

林阳扛枪出门,就算是被队长见了,也是见怪不怪。

路上,寒风淋漓,林阳的心却格外暖和。

他集中注意力,看着手上的烟盒:“收!”

下一刻。

烟盒就消失在了手心,出现在了小空间。

“这玩意看着不大,也就3个立方米大小,还挺好用。”

这是昨天觉醒的金手指,小空间。

没有系统,没有说明书。

琢磨了一晚上才研究明白,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把东西放进去。

至于如何扩展小空间的存储空间。

没说明书,林阳也搞不懂。

唯一感觉到欣慰的是。

除此之外,昨晚吃过饺子躺在炕上研究的时候,自动跳出一个一次性大礼包。

前世看过那么多小说和短剧,林阳门清。

默念领取。

竟然是“自瞄”大礼包,虽然不是8倍镜,但用肉眼模拟出瞄准镜,自动瞄准。

且不说林阳还是丛林特战队出身,9环是基操。

再加上自瞄,只要在枪的射程内,指哪打哪。

林阳快走到大青山脚下时,环顾四周没人,端起土枪对准歪脖子大树的瞬间,眼瞄的方向就出现了一个红点。

“砰!”

下一刻,他扣动扳机。

二十米开外,子弹瞬间穿透歪脖子大树,将树打穿了一个窟窿:“别说,这玩意还真贴合老子身份,要是有56半自动,加上这瞄准镜金手指,400米内就能喜提神枪手啊!”

“玛德,忘了弹药不富裕。”

但这一枪开完,林阳肉疼得不行。

前世架着枪一阵突突,无限子弹。

这一世。

林阳爷爷留下的猎枪只剩下三发子弹,刚才为了实验瞄准镜金手指浪费了一发:“今天最好能搞到一只值钱的山货,否则真对不起这一发子弹!”

山里的雪消融得慢,只比昨天浅了一些。

一眼看去,还是银装素裹,晃眼睛。

但林阳明白,这才是打猎的好机会,只要山货猎物出现,一览无余。

进了山。

林阳一路上都在看雪上面的脚印。

这是冬季打猎必备技能,通过观察脚印判断猎物的类型,还有猎物移动的方位,还能判断是不是像黑瞎子一样的凶兽,早早地进行规避。

大青山很大,有上万亩,层林叠嶂。

宿主的记忆里,老一辈说深山有黑瞎子,只是听过没见过。

一路深入三公里。

林阳冻得瑟瑟发抖,这棉服可没有前世的作战装备热,全靠一身正气和推进四化的满腔热情维持体温:“给娘都吹出去了,今儿不会空手而归吧?”

就在此时。

林阳的脑袋随意往左边一瞥,一串脚印犹如一条蛇蜿蜒向前。

他迅速跑了过去,蹲下身打量着积雪上的脚印:“红花掌形状的脚印,看大小和深浅,应该是一只未成年的山羊!

这下,发了!”

林阳迅速端枪,顺着脚印一路深入。

终于。

在靠近一片石头滩的时候,看到了一只毛发黑白的山羊,正低着头在雪地里刨食。

林阳抬起左手大拇指,闭着眼睛,这是目测,是特种兵训练的基础科目。

“二十五米!”

“土枪的射程是二十米,还差五米。”

“得推进!”

作为特种兵,纵横穿插是强项。

林阳迅速绕后,沿着几块大石头,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逼近山羊到十米的距离。

就在此时。

山羊突然间抬头,看到了林阳的影子,转身就逃窜。

“想跑?”

“我不要面子的吗?”

林阳端枪的同时,瞄准镜功能激活,一个光点照在山羊的脑袋上。

砰!

在山羊快要脱离土枪有效射程范围的那一刻,林阳果断扣动扳机。

一发子弹入魂,山羊当场领了盒饭,滚落下了前面的小山坡。


两人下山回村,已经是傍晚。

扛着大青羊进了院子,林阳随手扔在了南厢房。

南厢房放一些杂物。

听到动静的张桂英,戴着围裙也进了南厢房:“小阳,你咋这个时候才回来,你出去一天可担心死我了。

公社的牛圈墙说是又塌了一段,你哥要明晚上才回来,我都准备去寻你了。”

“娘,你看看这是啥。”

林阳指着架子上的大青羊:“今儿我和大牛进了山,两只山鸡,一只大青羊。

山鸡咱们每家一只留着吃,这羊明天我进趟城,去卖了换钱。”

看着大青羊躺板板,张桂英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抬手摸着林阳的脸:“我娃有出息了,真的能进山打猎贴补家用了,你爹在天之灵,一定会高兴的。”

“娘,晚上炒个鸡吃呗。”

林阳迅速转移话题。

这些年张桂英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一说起死去的老伴就要哭一场。

人死不能复生。

他要做的就是让家里人比之前过得好。

“成,我去弄。”

张桂英接过林阳从背篓拿出的山鸡,刚要出门,突然转身:“对了,下午那会赵二喜托人来送信,说他们家要过元旦置办一些吃食,缺钱,让我们明后天先送五块钱的利息过去,剩下的10块钱月底给,娘身上没钱......娘,你放心,明儿我进了城卖了钱,后天就去给他。”

“至于利息嘛......”林阳没说完,生怕张桂英跟着担心。

借钱归借钱,利息也是天经地义的,但高利贷这种卑劣的手段,林阳准备给赵二喜一个教训。

“娘,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小阳你快点回来,炒鸡快好了。”

“我马上!”

听着张桂英在上房里炒鸡,林阳打了声招呼,背着土枪就出了门。

夜幕下的红山村伸手不见五指,加上冬天冷得紧,村子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拿着昏黄的手电筒。

到村口那间院子,林阳拍了拍里面反锁的门。

“谁啊?”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马小花的声音,接着大门就被打开了:“林阳,你来干啥?

你现在来求我也不行,除非你娘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否则我绝对不过门,不当你们林家的儿媳妇,而且彩礼还要重新谈!”

“滚你妈的,看看你这个肥猪的样子,死一边去!”

林阳一把推开了马小花,从后背撂下枪提在手里就朝着亮灯的上房而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收音机的声音。

“老马,刚收音机说南方有个地方的十八个农村私自包田到户,枪毙了没啊?”

“奇怪就奇怪在这地方,好像不仅没枪毙,当地政府还支持了,你说咱们是不是也快包田到户了?”

“老马,别瞎说,免得让民兵团和大队的人听见,你可得做检讨,别犯错误啊!”

砰!

听马大哈和孙翠花围着收音机在嘀咕,林阳一脚破门而入:“你哥这个生产队队长是不是也不想干了,咱们村就一台收音机,还是公社的东西,让你们拿来晚上解闷了?”

“小王八羔子,你还找上门了?

你想咋的?”

见进门的是林阳,手里还提着土枪,马大哈从炕上跳了下来,抄起旁边的烧火棍。

“爹,娘,林阳这个王八蛋刚才骂我!”

“我绝对不过门,就算他出一百块钱的彩礼,把收音机给我买上,我都不过门!”

马小花也紧随其后进了门,委屈地哭喊着。

“林阳,你这个孽障玩意,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

“我们没去找你,你还找上门了,有本事你开枪!”

孙翠花下了炕,抱着马小花的肩膀,指着林阳的鼻子就骂。

砰!

林阳也没惯着,抬手就是一枪,直接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弹痕:“玛德,当老子不敢是吗?”

马大哈一家子都吓傻了。

在屋子里开枪,这特么亡命之徒啊。

“你......你想怎么样?”

“要是我们家出了人命,你也得被枪毙,你老娘你不养了?”

马大哈战战兢兢,说道。

“还钱。”

林阳伸手。

“啥钱?”

马小花开口。

“装你麻啊!”

“66块钱的彩礼钱,一分不少,你们要是给,看在咱们同村地份上这事儿就算了。

要是打算赖账,老子一条命换你们三条命,不信你们试试!”

林阳说话的功夫,端起枪就对准了马大哈。

“给,给你!”

孙翠花连忙从枕头里面拿出一个小荷包,在里面数了66块钱拍在了桌子上:“拿着你们家的彩礼钱给我走,谁稀罕你们家彩礼似的,我们家小花又不是没人要!”

林阳也不废话,把钱装进了内衬口袋,转身就走。

“林阳,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不打算娶我了?

你这王八犊子别后悔!”

马小花又气又恼火。

她没想到,平时言听计从的跟屁虫林阳,突然变得这么六亲不认。

下手还这么狠。

“要是急着结婚,生产队的驴你去配种,有的是力气,能扛得动你!”

林阳没回头,扛着枪出了院子。

“爹!”

马小花气得蹲在地上就嚎啕大哭:“我现在怎么见人啊,我被林阳这个王八犊子给退婚了,他还要我嫁给生产队的驴!”

“这狗娘养的,明天我就去找你大伯,让他到公社找书记,把林阳这王八犊子会计的事情给弄黄了,我看他嚣张什么!”

马大哈气得一脚踹在了婆娘孙翠花的屁股上:“都是你这个婆娘狮子大开口非要人家一辆自行车,现在闺女嫁不出去了,我老马家的脸往哪搁!”

第二天天刚亮。

林阳推着独轮车刚到村口,就看到陈大牛在招手。

“够准时啊。”

林阳笑道。

“那是,昨晚上吃了鸡肉垫卷子,浑身都是劲儿,一晚上没睡着。”

陈大牛咧着嘴笑了笑,看着独轮车上被草皮盖着的两只羊:“咱们今儿去哪卖?

你是不是找到收山货的门路了。”

“哪有什么门路,去石头人呗。”

林阳说道。

“啥玩意?

小阳你被马小花刺激得可不轻啊,去年我俩进城,路过石头人的时候你拉着我绕路走,今儿怎么这么主动去那地方了。”

陈大牛一听,脸色略显惊慌。

“那还能去哪?”

“石头人是县里最大的黑市,咱们想卖钱就得去黑市支个摊。”


“那不是霍老四的婆娘,何翠花吗?”

陈大牛顺着林阳手指的方向看去。

距离两人趴着的小山头百米外,一个深坑旁边有一头浑身灰色毛发竖立的野狼正趴在旁边,幽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坑里的女人。

在坑的旁边,还有一些血迹。

从林阳这个位置看去,一眼就能看到坑里有个穿着棉袄的女人,脸上都是血,惊恐地盯着野狼,手里端着一把匕首。

“你认识?”

听陈大牛张口就叫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林阳也觉得好奇。

宿主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两个名字。

“要不......咱们别救了。”

陈大牛迟疑片刻,小声说道。

“你说的是人话吗?

没碰到也就罢了,碰到了不救,还是人吗?”

林阳皱眉。

“这是孙家湾,霍老四的婆娘。”

“霍老四是孙家湾打猎队的二把手,他婆娘也是打猎队的。

平日里都是在生产队上工,闲了拉个队伍进山打猎。”

“霍老四听说是孙家湾做吊路子的好手。”

“咱们前天刚撅了孙家湾的一个陷阱,扛走了一只大青羊。

咱们要是出面救了人,被孙家湾的人盯上,那没好果子吃。”

陈大牛说道。

“先救了人再说!”

林阳现在顾不上那么多。

前世作为特战队的队长,保家卫国,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是刻在骨子里的。

再说。

孙家湾的人也没啥证据。

对峙的时候,一问三不知不就完了。

“成,听你的。”

“怎么弄?”

陈大牛也只是担心,见林阳下定决心要救人,也悄悄从背篓里拿出了镰刀反握在手中:“咱们俩要不直接冲下去,我们两个人对上一头狼,狼估摸着会跑。”

“它会更兴奋!”

林阳白了一眼陈大牛:“这可是大冬天,咱们在狼的眼中就是一盘肉菜,到嘴的肉能飞了?”

“那咋弄?”

“不能为了救人,把自己搭进去吧,我还没娶婆娘呢。”

陈大牛说道。

而此时。

林阳缓缓抬起右手大拇指,闭着一只眼睛开始目测距离:“89米,距离太远了,要是有一把56半,不仅能救人,还能撂翻一头野狼,可就赚了。”

“大牛,敢不敢当一次雷锋,打个冲锋!”

说着,林阳看向了陈大牛。

“小阳,你当真?”

陈大牛和林阳从小是好兄弟,放个屁都知道对方在想啥。

“怕这些牛鬼蛇神的?”

林阳给陈大牛打鸡血。

“行!

老子干了!”

陈大牛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撅着屁股站起身的时候有点怂:“小阳,你有多大的把握,你要是打不中,我可就成一盘菜了!”

“我保证!”

林阳抬手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陈大牛学着民兵的姿势回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就提着镰刀冲下了山:“麻的,要是现在能吹个冲锋号,那就更好了!”

看陈大牛冲下山当诱饵,吸引野狼的注意力。

林阳起身蹲下,端起枪的瞬间,眼睛自动开挂,一个光点就出现在了野狼的脑袋上。

但因为距离太远,光点不停地闪烁。

正在坑里准备好死的何翠花,听着这一嗓子也扭头看着提着镰刀冲下来的陈大牛:“哪里来的小子,赶紧跑,想死啊你!”

“我是活雷锋!”

陈大牛抄起镰刀就开始叫嚣:“狗娘养的,有本事过来和你陈爷练练,你这个畜生,你过来啊!”

“嗷嗷!”

果然。

野狼看到陈大牛叫嚣,迅速转移目标。

狼是丛林之王,智商在线。

何翠花现在被困在陷阱里不能动,属于是铁板上的肉,跑不了。

先扑倒陈大牛,才是主要目标。

伴随着一声吼叫,野狼一个弹射起步,就朝着陈大牛袭来。

“你小子不要命了,赶紧跑!”

何翠花急了,她一动,大腿就流血,痛得呲牙咧嘴。

刚刚追着野狼准备拉弓,没注意掉进了陷阱,竹签穿透了大腿,这才有了差点被野狼反杀的局面。

“狗娘养的,这畜生速度好快!”

“林阳,救命啊!”

看着面目狰狞袭来的野狼,陈大牛吓得魂都飞了,转身就跑。

何翠花一抬头,就看到小山坡上蹲着身,端着枪的林阳:“这小子......哪家打猎队的,咋没见过,这端枪的姿势和我们队长有一拼!”

“跑快点!”

林阳紧张的心也提到了嗓门眼。

“三十米!”

“二十五米!”

“赶紧,再跑五米!”

就在此时,跑在前面的陈大牛右脚踩空,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野狼也在这个时候腾空而起。

距离陈大牛不到四米。

“不好!”

见倒地的陈大牛,还在射程范围之外。

林勇端着枪一屁股坐在山上,借着积雪往下滑。

眼瞅着野狼要扑在陈大牛的身上,他迅速扣动扳机。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

二十二米的距离,子弹跑偏,直接打掉了野狼的一只耳朵。

“嗷嗷!”

野狼痛得发出了惨叫声,转身就往山上跑。

“小阳,快,快开枪!”

“别让这畜生跑了!

这可是钱啊!”

躺在地上的陈大牛惊魂未定,看着野狼要跑,连忙扯着嗓子喊。

“开个屁,打不中了。”

林阳抬手一把将陈大牛拉起来:“怎么样?

没事吧。”

他是特种队出身,又不是阿三神剧主角,超过两倍射程,子弹不是打偏,是根本打不中。

这一枪开了,纯属浪费子弹。

“你再慢点,我就成一盘菜了。”

陈大牛回想起来,双腿开始不停地发抖。

“行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头狼,以后多分你点钱,弥补一下你受伤的心。”

“先看看人咋样了!”

林阳远眺了一眼,陷阱里的何翠花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因为冻得还是失血过多,眼瞅着快昏迷了。


“小阳,你二叔他......”看林阳进门,张桂英急忙要解释。

“娘,我在外面听到了。”

林阳打断了张桂英的话,看向了林勇:“二叔,借肉也得有个借肉的态度,和我娘说话像个大爷似的,谁给你惯的毛病?”

林勇,宿主的亲二叔,黑瘦黑瘦的,像个煤窑背煤的。

眼睛上挂着厚厚的眼镜片,看着很有文化。

是潘家公社的小学涉社请老师,工资说高不高,低也不低,一个月有12块钱。

但补贴老丈人家就得去了大半。

自己养老婆孩子没钱。

秦淑贤和杜秀秀就怂恿,占林阳家的便宜。

每次都是借,但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过好歹有点文化素质,但不多。

林勇没有杜秀秀和秦淑贤那么坏。

但用四川话来说,这就是典型的耙耳朵男人。

80年代,耙耳朵的男人不多见。

林勇人如其名,不咋的勇。

经常被老婆杜秀秀连抓带挠的,头往炕洞里钻。

无论是在村里,还是公社的学校,都是出了名的。

他来家里,百分百是杜秀秀在后面撺掇的。

“你这孽障玩意,我还没说你呢。”

“你婶子可说了,你冲撞你奶奶,还辱骂你婶子,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浑蛋了?”

听林阳直截了当的质问,林勇也有些恍惚,感觉林阳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来家里。

林阳都耷拉着脑袋躲在拐角不说话,对他这个二叔也是相当尊敬。

就算是数落一顿,也得乖乖听着。

今儿,进了门就质问,这让林勇这个当叔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等你婶子回来,去公社供销社买点东西,给你奶奶和你婶子道歉!

否则,以后你就别管我叫二叔!”

“正好不想叫你一声二叔。”

“林勇,那你就给我听好了。”

“我们家是有野猪肉,但从今天开始绝对不会给你们一口,别说是借,就算你拿着钱来买,也没门!”

“没别的事情就滚出去,别逼我把话说得更难听!”

林阳是丝毫没惯着。

这个二叔他一句都不想叫,既然林勇这么说了,林阳总得满足一个社请老师的诉求。

“大嫂,你听听你儿子说的这话,这是人话吗?”

“你弟妹被气得回娘家,还不是你养的小王八蛋惹出来的事情。

你们家现在有肉,我来借点去请秀秀回来,你这白眼狼的儿子还端上了?”

“没大没小的玩意!”

林勇感觉眼前有点黑。

这些年老师是不受尊重,但恢复高考之后他的社会地位可高了不少。

谁见了他不喊一声林老师。

他做梦也没想到,会被林阳指着鼻子让滚。

“他二叔,小阳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着急。”

“秀秀也不是第一次回娘家了,我给你拿点肉,你去哄她回来就行。”

张桂英看着屋子里火药味十足,抬脚就准备去地窖拿肉。

杜秀秀一干仗就回娘家。

每次林勇去哄的时候,都要给老丈人家带点东西,没有就来林阳家拿,已经好多年了。

“娘,这肉不能给!”

林阳抬手便拦住了张桂英:“林勇一家子这些年怎么对我们的,给他肉,我不如喂狗!”

“好好好,你这个孽障玩意。”

“你这是要跟我们林家断干净是吧?”

林勇气的直跺脚,脸都白了。

“巧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从今天起,我们家和你们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给我滚出去!”

林阳用力打开门,指着外面:“一个社请老师自觉点,别逼我把你扔出去,免得丢人!”

看林阳要揍人的眼神。

原本就怂的林勇,气得跳脚但也不敢动手,冷哼一声就出了门。

“小阳,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二叔,咱们这样做,村里的人要戳咱们脊梁骨的。”

等林勇出了院子,张桂英才担忧地说道。

“娘,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林勇一家子克扣咱们米面粮油的时候,生产队的人怎么屁也不放一个。”

“我结婚凑不齐彩礼的时候,林勇怎么没想着帮衬你一把。”

“这一家子吸血鬼,死得远远的才好。”

林阳扭头看着林勇离开的方向,旋即抓住了张桂英的手笑道:“娘,今天我又赚了三十块钱,我还给你买了零嘴,以后咱们家的光景只要过得好,生产队的人巴结我们还来不及呢,谁会戳我们脊梁骨!”

“小阳,以后别瞎买东西,咱们攒点钱给你娶媳妇。”

“娘用不着这么多东西。”

看着林阳从供销社买来的东西,张桂英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又感动又心疼。

“娶媳妇也不能忘了娘啊。”

“等我攒够了钱买辆自行车,开了春带你去城里看电影。”

......第二天天刚亮,林阳就扛着土枪出了门。

到村尾的水坝等了一阵子。

陈大牛捂着肚子,脸色白得跟肾虚似的跑了过来:“小阳,昨晚上喝了汽水坏了肚子,闹了一晚上,我现在腿都发软,今天不能跟你进山了。”

“这点出息......歇着吧。”

林阳拍了拍陈大牛的肩膀,一个人直奔大青山。

刚进了山,就飘起了雪花。

林阳冻得瑟瑟发抖,学着陈大牛喝了口酒取暖,顺手把土枪扔进了小空间。

这几天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储物的小空间。

冬天打猎,把装备都扔在小空间。

用的时候再拿出来,轻松又不冻手。

尤其是适合一个人进山打猎,免得被人发现了送到749局的前身做解剖。

“还有两发子弹,得省着点用。”

作为特战队队长,林阳的记忆力很强。

沿着前两天进山的路,没一会就到了和野狼对峙,解救何翠花的地方。

按照他多年丛林的经验。

野狼在这个地方差点扑了何翠花,会经常来这里打圈,把这个地方当做捕猎的一个点。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可惜了。”

林阳蹲在何翠花掉下去的陷阱旁边,没有任何犹豫就从小空间拿出了一只鸡。

鸡还流着血。

这是家里唯一的一只母鸡,早上出门的时候杀的。

毕竟。

他不清楚,小空间能不能放活物。

林阳果断给母鸡的身上又来了一刀,鲜血滴答滴答地流。

他沿着陷阱在周围撒了一百多米的血,然后把鸡扔在了地上,自己顺势躲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狼对于气味很敏感,尤其是血腥味。

还有两发子弹,得省着用。

先引诱野狼到了射程范围内,一枪毙命,才能填补这只鸡的亏空。

“二十米左右,刚好。”

林阳抬手目测了自己和野鸡的距离,悄然缩着,抿着酒,开始蹲点。

从早上一直蹲到晌午,一根烟没敢抽。

眼瞅着半斤酒下肚,林阳冻得已经麻木了。

突然。

一道积雪被踩踏的清脆声响起。

林阳一个激灵,迅速趴在了石头后面,土枪按压子弹,上膛,缓缓地伸出了脑袋。

“好家伙,还是上次那头狼,这畜生闻着味真来了!”


“婶子,醒醒!”

看何翠花的模样,应该有四十来岁,能生下林阳和陈大牛的年纪。

林阳叫声干妈都不为过。

但何翠花一动不动,靠着土坑已经闭上了眼睛。

“咋样?

死了没?”

缓过神的陈大牛也蹲在了旁边,伸手轻轻地靠近何翠花的鼻子:“咋还有气?”

“你这狗娘养的,人没死你还不乐意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你的思政课喂了狗了?”

“我就随口一说。”

陈大牛挠着头。

“镰刀。”

林阳看了一眼昏迷的何翠花,扎着竹签的腿血已经止住了,应该是冻的。

昏迷是刚才受了惊吓,也是受了冻。

精神一松弛,昏迷是正常的。

接过陈大牛递上来的镰刀,林阳小心翼翼地砍断了扎在冻土里的竹签,抱着何翠花往上抬:“发什么愣,搭把手把人抬出去,赶紧下山。”

“腿上的竹签子不拔啊?”

陈大牛把何翠花拉了出来,平放在地上。

“拔了就死了。”

刚才林阳检查过,竹签子没扎到大动脉。

但这年头的人本来就没吃过什么油水,身子骨比较虚弱,真要是失血过多休克,抢救都不一定救过来。

林阳从背篓拿出了麻绳砍了一段,紧紧地扎在了伤口的上下两侧:“行了,扛起来咱们下山,今天是打不到猎物了。”

“你啥时候懂包扎的?”

陈大牛看着林阳刚才熟练的急救,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孙家湾的路你认识不?”

林阳没搭理陈大牛。

紧急包扎这是作为一个特战队成员的基操,没这点本事早死八百回了。

“知道,但太远,咱们送潘叔那里咋样,打猎地都在他那里看跌打损伤,这点伤应该没啥。”

陈大牛说的潘叔,林阳从宿主的记忆中调取了。

潘解放,远近闻名的大夫。

生产队的牛羊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

正儿八经的三代真传兽医。

从不给人看病,怕把病人送走。

唯独猎户例外。

潘解放知道猎户受伤频繁,自己搞得叫不上名字的药片子,随便几颗就能让猎户活蹦乱跳的。

还从给牛正骨的技术上发扬光大,逐渐用到了人身上。

这个潘解放,就是红山村的人。

把何翠花送那里,应该没啥生命危险。

“我说陈大哥,那就别愣着了,去找潘叔。”

陈大牛有一点磨磨唧唧的性子,发作的时候劲儿劲儿的,地催。

但打架的时候可是一把好手。

“不对啊,之前都是你听我的,现在怎么还指挥我了?”

陈大牛背着何翠花,踩着雪举步维艰。

“因为老子现在能让你赚钱,春节之前让你小子买辆凤凰牌自行车。”

一听能搞自行车这种大件,陈大牛顿时有了劲儿,咧着嘴笑:“成,这成,以后你是我哥,我都听你的。”

“出息!”

两人背着何翠花迅速下山。

快到大青山外围,好巧不巧地捡了一只野兔,看样子刚冻死没多久:“林阳,果然学雷锋有前途,咱们这运气真好。”

“晚上分你半只。”

死了的兔子卖不了钱,留着爆炒兔肉下酒那是美滋滋。

一听有肉吃,陈大牛的嘴比AK47还难压。

接近下午。

陈大牛才背着何翠花进了潘解放的院子:“潘叔,救人。”

“我一个兽医给牲口看个病行,你让我救人不是要我命吗?

去去去,你小子别捣乱。”

潘解放正盘在炕上,面前一堆药片子,正在给生产队的牛配药。

胡子拉碴,六十岁出头,穿的也是补丁衣服。

“孙家湾打猎队的,霍老四的婆娘。”

“你不救,霍老四跟你没完。”

林阳顺手就把何翠花放在了炕上:“右腿被竹签扎了,失血,还受了冻,可就靠潘叔你了。”

“看来马大哈在村里骂街骂对了,你小子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今儿话挺多啊。”

一听是孙家湾打猎队的猎户,潘解放叼着烟嘴开始查看伤势,嘴里还不忘八卦:“听说你退了马大哈一家子的婚,彩礼都被你抢回去了,给叔儿说说解解闷呗,我好奇。”

“潘叔,救人要紧,我的事儿你把握不住。”

林阳给陈大牛递了一个眼神,两人默契转身就跑。

“喂,你两个小子把一个女人丢在我这里,这又不是母牛,传出去我咋做人?”

见两人跑路,潘解放追出了门。

“潘叔,你这把岁数了,你还能把人家咋的!”

“再说,孙家湾霍老四的婆娘你也敢动?

你不怕霍老四给你在家里弄个吊路子,让你光荣了啊。”

陈大牛垫着脚喊了一嗓子。

“何翠花放在这里行吗?”

两人出了院子,点了根烟,林阳问道。

“放心。”

“潘叔等会喊人去孙家湾报信,孙家湾的人会来接走。”

陈大牛把门口墙根的背篓背上,看着里面的野兔:“走,到我家先把皮子剥了留着,兔肉给你分一半。

咱们今天也算是没跑空,就是让狼给跑了,下次咱们一定给它撂翻了!”

“林阳同志,你咋在这里?”

两人刚走到村子中间,迎面就看到扛着锄头,扎着双马尾的刘青青。

“刘知青。”

陈大牛上下打量着刘青青:“你是听说小阳拒绝了马小花的婚事,专程在这里等啊。

可惜了,你爹的成分不好,否则你和小阳还是挺登对的。”

刘青青一听提到他爹,就低下了头。

这年头。

家里人犯了错,子女也是会受到牵连的。

别说是参加高考没资格,就连大批知青开始返乡的时候,刘青青这样背景成分的人还是没有资格返乡,要等什么时候最后一批了,公社根据表现特批。

“以后还是少说话。”

林阳白了一眼陈大牛,走到刘青青面前:“刘知青,你找我啥事?”

刚刚经历了十年。

距离改开还有十天。

林阳大概已经猜到了,改开之后最多一个月,刘青青的老爹就会拨正。

到时候是个啥领导,谁也说不好。

反正在宿主的记忆里,刘青青的爹之前是个端铁饭碗的。

“林阳同志,我找你没啥事。”

“我就是刚才路过你家的时候,听到了吵架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好像是孙家湾的赵二喜带着人来了,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要什么钱来了。”

“那个赵二喜是劳改所的老油条了,你还是回家看看。”

刘青青抬头,脸颊虽然有冻疮,但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很单纯。

“草!”

“赵二喜这狗娘养的咋来了?

桂英婶子不会出啥事吧?”

陈大牛骂了一句。

“大牛,你先拿着兔子回去,我去看看!”

“这王八犊子要是敢动我娘一根指头,我剁了他喂狗!”

林阳原本打算今天要去找赵二喜还钱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堵上门了。


凭实力猎杀的山货,林阳也是难得兴奋。

他把猎枪甩到背后,一阵小跑溜下山坡。

眼瞅着山羊周围全是滚烫的血,很快把周围的皑皑白雪染红,凝固成了冰花。

林阳拎着山羊的前后两条腿就拉了起来:“瘦是瘦了点,不过能在冬天搞到一只30斤左右的山羊,运气也是好。”

冬天对猎户来说很不友好。

进山十趟,能搞一只野兔或者野鸡回来,已经是烧高香了。

林阳这运气。

昨天直面野猪,今天爆头山羊,也是没谁了。

眼瞅着山里起了风,乌云密布要下雪。

林阳拎着山羊,集中注意力:“收!”

下一刻,手中的山羊就被丢进了小空间。

3平米的小空间不大,目测容纳四五只山羊存储就得满。

“有小空间,还挺省力,要是能储存活物就好了,活的山货拿到城里卖钱价格不少。”

林阳把血迹用积雪掩盖之后,端着枪又深入了一公里左右。

随着积雪掩埋小腿,天空开始飘雪花。

林阳才折返。

“看来今天这一遭也就能收获一只山羊了。”

“明天抽空进趟城,问问国营饭店要不要!”

赶着暴雪来临之前,林阳小跑进了村。

“娘,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明儿我去城里卖了就能顶会计一个月的工资,那会计谁想当谁去当就是了。”

到了院子门口,林阳才从小空间把山羊扛在了肩膀上。

小空间还挺暖和。

走了这一路,弄出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体温。

林阳踩着雪直接撞开了上房的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砰!

林阳顺手便将山羊扔在了地上:“娘,瞅瞅,这山羊小是小了点,但这足以证明以后家里顿顿能吃肉,咱们家不用多久就能成公社的大户,到时候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小阳,你就想着让你娘享清福了,怎么没想着让我们也享享清福。”

“真是个白眼狼,搞了野猪包肉饺子,怎么没想着喊我这个老太太。

要不是马大哈今天碰见我告诉我,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呢!”

“你们娘俩,还当我是林家的人不?”

林阳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酸溜溜的声音从炕上传来。

“娘,昨天马大哈来闹退婚,我们也没时间喊你们。”

“再说,这不是给你做了嘛。

饺子马上好,红烧肉也快了。”

“您就别跟孩子一般计较了。”

站在炉子前,拿着大铁勺正在煮饺子的张桂英,看着炕上笑道。

“张桂英,你可是我们林家的儿媳妇。”

“老大死得早,我还是林家的主儿!”

“我教训我孙子,你插什么话!

你算老几!”

林阳一转身,便看到一个裹脚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盖着被子,靠着两床被子,拉着一张老脸。

这老太婆?

接受了宿主的记忆,林阳可是对这老太太没啥好感。

秦淑贤。

宿主的奶奶,别人的心脏长在左边,她能偏心到右边。

尤其是林阳的爹死了后,秦淑贤是没少给张桂英脸色看。

就连二叔一家子也是骑在张桂英头上拉屎。

逢年过节发的票要拿走一部分不说,只要是过年过节的做饭。

二婶杜秀秀坐在炕上嗑瓜子。

他娘张桂英就在灶台忙前忙后的。

做好饭,还不能上桌吃。

至于二叔。

人不坏,但是就是个怂炮,婆娘说啥是啥。

“不是,你什么东西,你这么说我娘?”

林阳看着这老东西就来气,一把摁住了张桂英的手:“娘,这饺子就算是喂狗,也绝不给她吃!”

“小阳,你怎么说你奶奶呢?”

“赶紧给你奶奶道歉!”

张桂英吓了一跳,连忙瞪了一眼林阳。

秦淑贤的偏袒,这些年张桂英也是有苦说不出。

前些年忍不住怼了几句。

秦淑贤哭天喊地的,被二叔一家子用独轮车拉着在全村骂张桂英不孝顺,白眼狼。

队长都亲自来家里批评张桂英了。

要说怕。

张桂英是怕极了这个婆婆。

“你这个孽障玩意,瞧瞧你娘把你教成了什么样!”

“你敢这么对长辈说话,反了你了!”

秦淑贤也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林阳竟然这么刚:“怪不得马小花要跟你退婚,你这孽障目中无人,我看以后谁嫁给你!”

“老太太,你不如管管自己,看你这身子骨也没几年了,想想以后埋哪里比较好。”

“我啥时候结婚,和谁结婚,关你屁事!”

“这些年你对我娘呼来喝去的,你以为你是慈禧啊!”

林阳直接将火上的锅抬了下来,放在了一边:“还想吃饺子?

想屁吃呢!”

“娘,你听听,这就是老大家的小子!

传出去也不知道丢人的!”

“没了爹就没人管了吗?”

“你没了爹,你二叔就是你二爹!”

“信不信我告诉你二爹,大嘴巴子抽你这个丧良心的白眼狼!”

就在此时,一阵怒骂声从门外传来。

刚下工的杜秀秀气呼呼地进了门,指着张桂英的鼻子就骂:“张桂英,你儿子你管不管,这么说老太太没大没小的,我们林家咋出了这么个孽障玩意!”

“他奶奶,他二婶,你们消消气,小阳也不是故意的。”

张桂英知道杜秀秀这一家子难缠。

她没了男人,已经被欺负惯了,连忙拉着林阳的胳膊:“小阳,赶紧给你奶奶和婶子道歉。”

“道歉能顶饱吗!”

“听说你打了一头猪?

你要是孝顺就应该分出来多半头孝敬你奶奶和你二叔,还有我!”

“你弟弟还在长身体,你这丧良心的玩意,怎么心这么狠,吃独食啊!”

杜秀秀一只手叉着腰,突然间看向了地上的山羊:“还有这只羊,冬天吃羊肉补身体,我带回去就给老太太熬肉汤喝,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

“就是!”

“张桂英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把饺子和红烧肉端上来,再给你小叔子留一碗。”

“剩下的猪和这只羊,等会搬到你小叔子家里去!”

炕上的秦淑贤冷着脸,坐得四平八稳,拿着筷子就准备开饭。

“想吃肉是吧?”

“行啊!”

林阳看着这婆媳的嘴脸,转身便将锅里的饺子盛出一碗,转身倒在了门后面的尿桶里:“来,趴这里吃!

今天你们要是不吃完,别想出这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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