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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伪君子

南墙的那头作者 著

武侠仙侠连载

方唐镜是一名大四学生,本来正在准备毕业论文,也许是疲劳过度的缘故,竟然在一觉醒来后穿越了!只不过非常不幸,刚开局就被人下毒,还是在古装剧里经常出现的砒霜!他不想就这样悲催的死去,于是凭借着现代医学知识自救成功。命保住了,属于方唐镜的第二段人生正式开始!且看现代青年如何叱咤大明官场!

主角:方唐镜,方小二   更新:2022-07-16 16: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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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唐镜,方小二的武侠仙侠小说《大明伪君子》,由网络作家“南墙的那头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方唐镜是一名大四学生,本来正在准备毕业论文,也许是疲劳过度的缘故,竟然在一觉醒来后穿越了!只不过非常不幸,刚开局就被人下毒,还是在古装剧里经常出现的砒霜!他不想就这样悲催的死去,于是凭借着现代医学知识自救成功。命保住了,属于方唐镜的第二段人生正式开始!且看现代青年如何叱咤大明官场!

《大明伪君子》精彩片段

春天的江南,正是莺飞草长,万物生发的时候。

一阵阵带着桃花芳香的暖风拂过大地,温柔得仿佛情人的呼吸。

绿水在春风中荡起涟猗,一对燕子从桃花林中飞出,落在一户朱颜碧瓦的人家屋檐下,呢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醉人的情话。

如此春光明媚的时节,这一户如在画里的人家,里面住的,想来定是一位“低头笑问花解语”的风流公子吧?

“嘎吱”,燕子被突然打开的屋门响声惊起,又呢喃着飞入桃花深处。

屋里奔出一个身影,一手抠着喉咙狂呕,跌跌撞撞地抢到院侧的井缘上,一头就栽进了井里。

居然是——投井自尽!

作为一向三观齐正的有为青年,方唐镜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投井自杀。

事实上,他睁开眼时整个人还处于半醒不醒的状态。

为了交上毕业论文,他这些天临时抱佛脚,没日没夜的啃着比自己还高的明史,昏天黑地中,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当他迷迷糊糊醒过来,起床气都还没过,正打着哈欠准备再睡一个回笼觉的时候,突然感觉肚子如千根针在刺,整个人七窍流血,飘飘欲仙。

又惊又怒的方唐镜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个酒杯。

杯中残酒呈紫黑色,发出刺鼻的气味——很明显,酒里有毒!

“是砒霜!”仿佛是见了鬼似的,一个声音幽幽的在脑里响起。

然而四下里张望,除了斑驳的阳光洒进屋里,硬是没看到半个人影,大白天见鬼?方唐镜毛骨悚然。

“不用找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此刻已被人鸠杀,有这闲功夫找我,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遗言吧。”又是那幽幽的声音在脑里响起。

什么叫“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还有“被人鸠杀”这又是什么意思?

方唐镜抓狂,莫非自己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得了精神分裂症不成?

可就算是得了精神分裂症,本质上还是同一个人啊,也用不着将自己弄死吧?

这得跟自已有多不共戴天的仇呢?

“狗东西,有种你出来,我绝对不会把你打到你妈妈都不认识你!”

“......大哥,求求你,别玩了好不好......”

方唐镜忍不住破口大骂,软硬兼施!

那声音似乎是铁了心的不理他,任方唐镜如何摇唇鼓舌,唾沫横飞,再不做声。

方唐镜很快就骂不下去,他发现,现在实在不是骂人的好时机,还是抓紧时间自救要紧!

此时方唐镜已经口吐白沫,腹痛如绞,豆大的汗珠雨点般从额头上滚落,浑身无力得紧。

他现在信了,真的是中毒了耶,真的是中了传说中的潘金莲给武大郎吃的那玩意!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再不采取措施,真的会死人的!

万幸的是,砒霜这东西,方唐镜并不陌生。

真正的纯砒霜,几乎是无色无味,中者立毙。

反倒山寨版的砒霜,因为提炼工艺简陋的缘故,不但不纯,异味还极大。

这东西名头极大,乡下多有人自己提炼用来做老鼠药。

方唐镜读初中时就曾用过这种老鼠药拌在肉包子里,弄死了隔壁梁老三家的看门恶狗。

算是报了经常被此狗追着屁股狂咬的一箭之仇。

难不成梁老三家里的那条死狗来寻仇?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不过,既然明白了是中的是什么毒,他整个人却也镇定了下来。

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自己......还没有到坐以待毙的地步。

得益于现代社会医学常识的普及,方唐镜大致的知道中毒后的自救措施。

自救第一步,当然是催吐,将腹里该死的砒霜吐出来;

第二步就是洗肠胃,喝入大量的水再吐出来,不断的稀释身体里的毒素。

于是方唐镜一边抠着喉咙狂吐,一边想弄一桶水灌肠。

谁知到了井边,手脚虚弱无力得厉害,他想把打水的桶扔到井里,意识却已经越来越模糊,手上抓了个空,竟一个恍惚栽了进去。

噗通,方唐镜头下脚上摔进了井里,很快就灌了一肚子的水。

他拼了命的才把肚里的水吐了出来,却陡然想起,自己是个旱鸭子,这可如何是好?

心下一慌,整个人又往下沉,张口要喊救命,却被大股大股的水涌进口鼻里,再度灌了个盆满钵满。

几度沉浮,砒霜的毒倒是解了七七八八,可这投井的事上哪说理去?......

可见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看来命数已定,便是你也无力回天了,吾先走一步。”脑子里那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声音极其微弱,方唐镜似乎能感觉到这个“自己”说话的时候身影越来淡薄,最后如微粒般消散,只留下淡淡的不甘......

我去!说清楚了再走啊!稀里糊涂的落到这般田地,方唐镜比他还要不甘。

可不甘又能如何,自己目前的处境比那死去的家伙,也不过是前后脚的事罢了。

方唐镜长叹一声,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就在方唐镜意识已经放弃挣扎,以为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院门被人粗暴的一脚踹开,一个破锣似的嗓音大吼道:

“方相公跳井了!”

接着就是狂奔的脚步和杂乱的喧哗声。

“在哪?在哪!让俺看看,活了这久,还没见过相公跳井呢,可稀罕了......”

“真投井了?我昨天就看他不对劲,一整天傻了吧唧的。”

“快莫说这等没用的,快,晚了怕是救不回来了。”

“是极是极,咱们方家村百年一遇的秀才公啊,可不能就这样死了。”

“不是说功名被革了吗?”

“功名被革了也是被革了功名的秀才公,百年才出一头。”

“老七,你以为秀才公是狗子么,还一‘头’,要说‘只’,百年才出一只,可了不得。”

总算是有人来了!方唐镜顿时有种抓到救命稻草后泪流满面的冲动!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来到井边。

跟着方唐镜就听到有人大叫:“方相公,抓住了!”

然后,方唐镜忽然感到一个硕大的黑影带着风声朝自己的头顶砸了下来,这东西,怎么抓?

没等他反应过来,费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浮出水面的半截脑袋——就被一只沉重得不像话的木桶砸中......

在昏厥过去之前,方唐镜迷居然有种气极反笑的冲动。

投井的人该怎么救方唐镜没有经验,就算不能像影视作品里的武侠高手那样,用凌波微步潇洒的将人捞起,可至少也不能用桶往下硬砸吧!

真是一群脑回路精奇无比的…夯货。

至少也要把桶上的绳子解开,用绳子啊!一群混蛋......!

方唐镜忽然很想问候这些人的十八代祖宗,这种感觉强烈到让他想吐血吐糟吐点什么,否则非气晕过去不可。

“方老七,你这夯货,怎么能把桶扔下去救人呢,桶这么大,看看,砸到方相公了吧!”

上头传来的话让方唐镜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有一个明白人。

这个明白人接着又说:“把桶绳解开,拴一块大石头扔下去,不信方相公抓不住......”

我......干!

方唐镜终于如愿以偿的…晕了过去。


“方秀才,方秀才!你没事吧?”

“还有气,肚里的水也吐出来了,煮碗姜汤喂下去,大抵就没事了。”

村民们都很纯朴,充满了朴素的爱心,话里话外透着浓浓的关心,当然,也少不了家长里短。

“唉,可怜的娃,好端端的怎么就寻了短见呢。”

“唉,才十七岁啊!十七岁的秀才,多稀罕的事啊,就算是功名被革了,也用不着想不开啊?”

“到底还是太年青,沉不住气,秀才怎么就敢殴打侯府公子?这不,,秀才功名被革了不算,连家产都全部赔了侯府家的汤药费,太黑了......”

“听说那南京来的侯府公子要强抢民女,被咱们的方秀才路见不平,救下了那女子,怎的就变成了殴打勋贵......”

“唉,这世道,好人没好报啊,据说那女子被方秀才救下之后就被家人护着逃了个没影,方公子反倒被侯府的人拉着见了官,这一见了官,就他嬢的乌鸦进了煤山,黑不见底,又找不到苦主,哪里还有好的,当时就被学政老爷革了功名,又被府尊老爷打了板子......倾家荡产......呀!”

“可就算没了功名,随便谋一个帐房先生,蒙学先生什么的也不至于没了生路,再不济,做老刘家的倒插门女婿也能一生衣食无忧,咋就走了绝路了呢。”

“说不定啊,就是老刘家造的孽,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天天擦黑的时候,刘家就派了管事上门退婚,恰好我家菜园就挨着方秀才家,让我听了个正着,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刘管事话里那个难听,说什么吃了猪油蒙了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我在一旁听了都差点吐血,你想啊,方秀才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啊,哪受得了这个气......”

“刘家就是个势利眼,这门亲不要也罢。我呸!”

“你想啊,本就被冤了,还被退婚,惨啊!任谁遇到这种事,不投井也得上吊抹脖子,可怜啊。”

“是啊,终究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接连遇到这样的祸事,谁都受不了,啧啧......”

村民们越说越带劲,嘴里说着同情的话,实际却是娱乐感十足,仿佛自己就是主角。

在这个缺乏娱乐的时代,这可是可以说一年的谈资啊,浑没注意到当事人已经悠悠转醒。

听着这些有的没的,方唐镜只觉得空气里有一千只苍蝇在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当他奋力睁开眼,便看到一群穿着古代衣服的人围着自己在滔滔不绝。

这是在演古装剧吗?这群家伙的打扮真的很搞笑。

不过,不得不说,演技还真不是盖的,脸上的表情就跟真的似的。

套一句时髦的话,演技还真是炸裂啊!

众人身上穿着的都是或灰或蓝的土布短衫,腰间用麻绳随意系了一圈,发型是将长发在头顶挽成一个松散的小包,一个个脸上刻满了对封建旧社会的苦大仇深......

这样的老戏骨能找到一个不难,难的是能找来一群,真是神了!

可随即方唐镜就心里发慌,这些老戏骨怎么都是生面孔?这......不会真的是古代乡下人?

“方相公,你没事吧?”一名年约四十上下,面容沧桑,未老先衰的古人关切地问道。

秀才?相公?这是什么称呼?除了打麻将多出一张牌的倒霉鬼,没有人会叫相公的吧?

活着真好,方唐镜想说两句感激的话的,却实在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还浑身无力,身子里残留的余毒还在一阵阵的刺痛,只能将嘴巴张得大大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弥足珍贵的空气。

好心的村民端来一碗姜糖水,喂着方唐镜喝下,方唐镜又躺了一会儿,总算缓过点劲了。

涣散的意识渐渐清醒,方唐镜这才有功夫打量这些热心村民们或者说是老戏骨们。

没错,这些人的打扮虽然搞笑,却胜在逼真写实。

这点眼光对于方唐镜这个明史研究生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如此真实,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这些人要围着自己打转?

难道说自己竟是这部戏的男主?如果说这是一场事先安排好的戏,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这个问题很严重。

关系到肖像,名誉,薪酬,片酬,广告,流量,分成,粉丝等等一系列财政和法律以及社会影响方面的问题。

“导演呢?是不是该把他叫过来谈谈了?”

现在不是跟这些死跑龙套套交情的时候。

方唐镜觉得先谈好薪酬才是最迫在眉睫的问题,谈感情很伤钱的。

未经自己同意就擅自入戏,这算不算侵权?

方唐镜面无表情,语气如同白开水,他对导演没有半分好感!

那厮分明就是发觉了自己万中无一,黑夜萤火虫般鲜明出众的帅,于是设了这个局,稀里糊涂的就把人拉进了娱乐圈。

方唐镜觉得,自己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到现在还守身如玉,勤学不缀?

说白了不就是,不想被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污染了吗?

再说得更细一些,若是被那些没节操的女明星潜了那个规则怎么办?

当然,从内心深处来说,方唐镜不介意被她们潜那个啥规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嘛。

但这话打死不能对导演说的,而且还要表现得浩然正气,不能给那个老流氓看出什么端倪。

先从气势上胜人一筹,这是谈判中掌握主动的不二法门。

然而卯足了气势的方唐镜,却是被这些人接下来的语言给惊得呆了:

“导…演?谁是导演?方相公怕是糊涂了吧,咱们方家村可没姓导名演的外人。”

“唉呀,方相公怕是脑子也进了水了,百家姓里也没人姓导的啊!”

“你看他脸皮直抽抽,还真是脑子进了水的样子耶,赶紧找个郎中看看吧。”

众人七嘴八舌,一脸的真诚,方唐镜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费了好大的劲也没能从这些人的脸上找出半分破绽,方唐镜一颗心不由沉到了谷底。

再结合之前脑子里的那个声音,还有,方相公,方秀才,还有,这些人不伦不类的衣服......

草啊!方唐镜倒抽了一口冷气。

当隐隐若若的担心逐渐变成现实,一个荒唐无比的念头浮上心头,难道,自己被穿越了?

......


第二天清晨,将养好七八分的方唐镜走出家门。

整晚胡思乱想,足以认清,穿越这种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事实,铁一般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站在门前的小土坡上,远晀这美丽壮阔的,大明成化十四年的江南早春。

朝霞烂漫,照得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更加的绚烂多姿。

飘雪般的绿柳,半开的桃花,如黛的远山,倒映的湖水。

采花姑娘在地里曼声而歌:

“江南可采莲.莲子何甜甜,鱼戏莲叶间,柳荫拂过脸,脚儿小又纤......”

柔柔的歌声,绮妮的词句,充满了轻柔的诱惑之意。

这是不是一个多情的少女,正在用歌声喑示,少年人胆子要大些?

方唐镜在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正是春天.他今年才十七岁,正是最容易动心的年纪。

十七岁的读书人,哪怕已经潦倒,可毕竟曾有功名,不但识文断字,人又长得俊俏无比。

这样的独身少年在十里八乡简直奇货可居,打着灯笼都难找。

方唐镜却连看都没有去看远处采花的小姑娘—眼,他此时的心情异常复杂。

无比落寞的抬头望天,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没有手机,没有游戏,没有网络,没有外卖,什么都没有......”

即来之则安之,方唐镜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叹气了!

再叹气,就未免太对不起自己这张英俊到没朋友的脸了。

这次死来死去都没死成,功名被革又被刘家退婚,又饿了一夜之后......

方唐镜总算认清现状,这个家已经一文不名,再不出去找生活,真的会饿死人的!

不过方唐镜并不是太担心自己会饿死,成化朝有一个特点,就是地震特别多。

地震被视为上天之怒,每一次地震都会影响深远,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甚至是当今皇太子,下一任的皇帝的命运也是因为地震才得以保全。

若是自己穿越前看的史料没错的话,此时已经发生了一场波及数省的大地震。

只不过震中远在数千里之外,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到自己所在的松江府罢了。

这场地震先是从陕西开始,西安,凤阳,凤翔同日地震。

史载“震声如雷,尘灰蔽天,城无完市,人畜死伤无数,余震十数日不绝......”。

接着便是二次地震,以咸宁,泾阳为震中,十数村镇倒塌得如同平地,不知压死多少人。

余震数日之后便波及到九江,连松江府也被余震波及。

不过余震并不是很强,只使得桥梁道路断绝无数,并没有死伤什么人,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等天灾谁也无能为力,方唐镜也无可奈何,就算自己说出去也没人理会。

毕竟松江相距震中千里之遥,在灾祸没有发生之前说这话,人家只会当他是疯子,

现在第二次地震还没有爆发最后一波,还没有波及到松江府,算算时间,也就这两天了。

不能改变历史的轨迹,却不妨碍方唐镜借这快人一步的消息,赚取人生的第一桶金。

当此时,江南纺织业发达,利润也高得惊人,尤其是海外贸易对于布匹的需求无比巨大。

朝廷的海禁之策在巨额的利润面前形成虚设,无数豪强巨富都有私人船队出海。

松江府历来是产布匹大户,松江布乃是远销海内外的知名品牌,占出口的三成以上。

此时方唐镜只需要在地震前囤积大量的布匹、生丝棉纱之类的生产资料。

一旦地震发生,不但道路受阻,便是连产量和原料都会大量减产。

这些货物必将是数倍乃至十数倍的暴涨啊!

方唐镜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快的弄来大量资金,就算坑蒙拐骗也在所不惜。

正是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

当然,除了这些迫在眉睫的事外,方唐镜想得更多的还是以后。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嘛。

现在是成化十四年,当今天子在历史上也算是第一个开启了宅男模式的皇帝了吧。

本人毫无责任心也就罢了,身边除了围绕着权阉,宠妃,太后,外戚这些正统的乱政之主,还有和尚道士这些非主流乱政高人,乌烟瘴气。

朝廷由“纸糊三阁老,泥朔六尚书”把持,名臣正人大多贬谪到地方。

又有西厂,东厂,锦衣卫横行不法,京城,成了深不见底的漩涡。

好在宅男皇帝并不喜杀大臣,地方正因这些被贬的正人维持,相对政通人和,稳定平和。

以方唐镜的想法,只要运作得当,避开京城这个绞肉机,想要混成个数钱数到手软的土豪,外加混一顶不大不小的官帽,难度相对应该不大......吧?

比如说,宁王还在准备造反状态,等着自己去换个侯当当吧?

北边还有鞑靼人的外患可以让自己建功立业吧?

江南初萌的资本主义可以让自己发家致富吧?

海禁什么的可以考虑走私吧......

想到这里,方唐镜甚至有些激动,如此看来,这还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时代啊。

上一辈子因为考博的需要,很是花了数年心血钻研明史。

不但对三百三十二卷的明史了解甚深,两百七十多卷的《太祖皇实录》也能掌上观纹,了若指掌。

便是关于这个时代的院试,会试的试题,以及这江南诸多地方的地方志,相当多一部份自己也都记得七七八八,说句难听的话,金榜题名便如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

这样想着,来到这个时代,似乎也并不坏。

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还能有如此远大志向,连方唐镜都佩服自己......心,真的很大。

努力是不会撒谎的,虽然不一定会成功,但至少老了以后能有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

“没有努力过,你都不知道什么是绝望。”

作为一个穿越者,搞搞发明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

飞机坦克驱逐舰这些可能有点不靠谱,但是报纸内裤卫生巾之类的应该很合理吧......

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契机而已!

所以,还是要走出去,外面的天地何其广阔,有大把的肥羊等着他去收割。

大明王朝讲究士农工商,既然功名暂时没了指望,那么就先老老实实的朝着发家致富这个目标努力好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了那时,功名利禄也便水到渠成了。

什么淡泊名利都是扯蛋,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名利,怎么淡泊得起来!

这丢失的秀才身份无论如何也是要夺将回来的!

开什么玩笑,士农工商,士字排在最前面,堂堂一等公民不做,岂有去做贱民的道理。

说实在话,方唐镜有很多赚钱的点子,但前提都需要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身份。

秀才乃是士大夫阶层的最基本单位,无数人十数年寒窗苦读,所为还不是这么个身份?

既然是属于自己的,怎么可以舍弃呢?

当然,为了这个身份,就必须走出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从更现实的角度来说,既然前身是被“鸠杀”,自己现在“复活”,幕后黑手也没有放过自己的道理,所以,只有走出去,抱上够粗的大腿,小命才有保障啊!

窝在这么个小村庄里能有多大出息,再说,这些穷鬼村民也没什么油水可捞。

我方唐镜要赚就赚大的,就赚那些地主老财,达官贵人们的钱,要替天行道,发大财,当大官,白富美,我全都要......

大明,我来了!

想到激昂处,方唐镜不由得从袖子里取出一面小铜镜,深深的凝视着里面那张盛世美颜。

没有个家财万贯,妻妾成群,怎么对得起这张脸呢?

在大明,靠脸吃饭绝对不是笑话,乃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若要论以貌取人,大明在历朝历代中若是自谦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这是从太祖高皇帝就有的,当仁不让的优良传统。

洪武四年,国朝首次会试,山西壶关人郭翀高中殿试第一,就因为相貌平平,不如才气平平的吴伯宗长相“丰神俊秀”,于是太祖皇帝大笔一挥,将吴伯宗列为状元。

到了建文二年,同样的戏码再次发生,殿试第一的王艮实在长得太丑,建文皇帝朱允文左看右看都看这货不顺眼,索性直接将仪表堂堂的胡广定为状元。

如此事例数不胜数,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吏部各司选官同样如此,若是长得獐头鼠目,不好意思,好官先让那些相貌堂堂的人做了再说,你这样的人有碍大明天国的市容国体,往最偏僻的地方挪挪,眼不见为净。

所以,大明就是一个看脸的朝代啊,有一张出众的脸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都说“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现在上天把自己孤零零地扔在这大明朝,这张脸就是补偿了吧?

虽然比上一世差了那么一丢丢,可在这大明成化年间,也算得上是花见花开,力压潘安宋玉柳下惠了吧?

看着看看,方唐镜不由有些呆了,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这张脸不但帅,而且白得出奇,更要命的是还有一种能让少女尖叫的忧郁气质。

怪不得那采花姑娘的歌声里,总觉得透着那么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那啥味道。

此时若是出一个大明自恋排行榜,也许还可以叫“不要脸”排行榜,方唐镜绝对是状元,那些史书留名的奸佞也要掩面拜服。

“咕噜”,肚子相当不给面子的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好吧,任谁饿了一天一夜上脸色都会白得出奇,尤其是在灌洗肠胃之后,饿伤了气质都不免忧郁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下一顿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虽说秀色可餐,但是,帅,真的是不能当饭吃的!至少现在不能!

方唐镜恋恋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又一眼......

“咳,咳......”

身后极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道破风箱般的咳嗽,打断了方唐镜的关于家国与脸的深深情怀。

方唐镜一惊,连忙收回铜镜,回头一看,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出现在眼前。

这老家伙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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