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徽林项明峥的其他类型小说《潮热心事沈徽林项明峥全局》,由网络作家“侬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没戴耳机,随手拿出手机点了接听。电话对面是个男声,“几点到?”项明峥看了一眼时间,“半个小时后。”那人说:“这回可要好好谈。”项明峥转了一下方向盘,从分叉路口上了高架桥之后车子提速,他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你说让我好好谈,我就得好好谈?”低冷的声音显出几分不屑。对方笑了几声,巧妙圆滑的又说了许多,最后说:“······就当看我几分薄面。”他们在说什么,沈徽林没听懂,项明峥无可无不可的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到一边,他看了一眼沈徽林,微微俯身,从身侧拿了一瓶水。随手递过来,又移回视线,关注着前面的路况。沈徽林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指尖碰到了他的手,触感和视觉一样冰冷。她拿着水,盯着瓶身看了一会儿,以为他需要自己帮忙。握住盖子拧开了,一手拿着瓶盖...
《潮热心事沈徽林项明峥全局》精彩片段
他没戴耳机,随手拿出手机点了接听。
电话对面是个男声,“几点到?”
项明峥看了一眼时间,“半个小时后。”
那人说:“这回可要好好谈。”
项明峥转了一下方向盘,从分叉路口上了高架桥之后车子提速,他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你说让我好好谈,我就得好好谈?”
低冷的声音显出几分不屑。
对方笑了几声,巧妙圆滑的又说了许多,最后说:“······就当看我几分薄面。”
他们在说什么,沈徽林没听懂,项明峥无可无不可的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到一边,他看了一眼沈徽林,微微俯身,从身侧拿了一瓶水。
随手递过来,又移回视线,关注着前面的路况。
沈徽林接过他递过来的水。
指尖碰到了他的手,触感和视觉一样冰冷。
她拿着水,盯着瓶身看了一会儿,以为他需要自己帮忙。握住盖子拧开了,一手拿着瓶盖,一手将水递向项明峥。
项明峥垂眸看了一眼递过来的水瓶,视线上移,看向沈徽林的脸。
一双杏眼很漂亮,抿着唇不笑的时候更清冷。
明白她举动背后,项明峥没接。
车子下了高速,沿江边的长道行驶,项明峥说:“给你喝的。”
他声音不似刚才那样冷。
沈徽林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水,说:“谢谢。”
沈徽林自小不是一个外向大胆的人,小时候参加朗诵比赛都很怯场,很长一段时间见到家里来客人都习惯躲在房间,为此沈茂良用了很大的耐心纠正她。
沈茂良忧心忡忡看着她,说她这样怯懦胆小,长大以后可怎么办。
沈徽林小声告诉沈茂良,“······成为大人才不会怕。”
沈茂良说小时候也不能怕。遇到事情、见到人,不管自己怕不怕,都要装得不害怕。很多时候,装着装着就真的不怕了,所以哪怕再紧张,也要想办法不要表现出紧张,不要露怯。
随着年龄渐长,沈徽林性格外向了一些,也没有小时候那样怯懦。她听沈茂良的话,即使心里很紧张,也尽量表现得淡定从容。
但是掩饰得再好,或许也看自己面对的是谁。
面对项明峥,沈徽林总有些拘谨。
项明峥察觉到了,但是想到她能在刘骅那样的人那里全然抽身而退,他全当她“一人一策”的聪明展演。
她专注的视线和眼底笑意都不是某一个人的专属。
项明峥觉得挺好,不麻烦,也没负担。
明镜高台,俗世欢场,哪管清醒还是沉沦,到最后恪守的也就两条:不自讨没趣,不制造麻烦。
听到沈徽林的那句“谢谢”,项明峥没什么过多反应,说:“嘴唇刚才有点干。”
她刚喝过水,嘴巴残留着液体,唇红齿白。项明峥侧头看一眼,“现在好了。”
沈徽林有些疑惑低声一句“是吗”。
“TN”会所远离市区,在申市南郊的山上。
车子沿着山道行驶,周围车流少了很多,车窗半降,有轻柔的风。
路过一处安保亭,继续往前走了几百米,白墙红瓦的建筑显现。
四五处别墅沿着中心湖分布,从外面像是山清水秀的独居所,车子行驶到里面,才能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车子停稳后,有工作人员上前打开了车门。
项明峥下车后站在台阶处。
等后下车的沈徽林走了过去,项明峥抬步上了台阶。
从最前面公寓的客厅穿过,又从后面的大门出去,是一处西式庭院,绿植分布规整,靠路边停着几辆车。
七月初,申市盛夏降临,久久不降雨,整座城市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学校在最热的时候正式放假了。
杨怡欣家在西北,计划领完奖再回去。
沈徽林在宿舍整理东西的时候,听到杨怡欣吐槽,“去当牛马还得倒贴钱,我真是脑子抽筋才会选择这个专业。”
她计划回家乡那边实习,在家解决吃住问题。
她问沈徽林:“你什么时候回?”
“等会儿就走了。”
沈徽林过几天就要去南州辅助师兄江闵的项目,没有申请留校,打算暂住在林檀为她准备的房子里。
夏天暗的晚,到公寓时天边还有余光,小区里灯亮得稀稀疏疏。
沈徽林走到公寓楼下,突然听到一声:“姐。”
声音沙哑的像是刚抽了几包烟,沈徽林循着声音,看到了蹲在台阶旁的人。透过昏暗的光线,辨别来人。
“肖佳?”
“姐,”肖佳又叫了一声,有求于人的时候,她淬了毒的嘴巴也能变甜,“姐,你今晚住这里吗?”
沈徽林看着她,点头。
“一个人害怕吗,需不需要人陪?”
沈徽林说:“不怕。”
肖佳站了起来,“还是会怕的吧?”
沈徽林掀起眸子,“说吧,什么事?”
肖佳蹲的脚有点儿麻,手撑住了台阶旁的栏杆,“我现在没地方去。”
沈徽林有点儿不为所动。想到自己平时和她关系也一般,肖佳说了实话:“被人骗了。”
沈徽林抬步上了台阶,“我这里也不常住,什么都没有。”
肖佳说:“我不挑。”
跟着沈徽林上了楼,开门进屋,肖佳环视四周,“还是你会投胎,你妈可比我妈强太多了。”
沈徽林听着她半真半假的恭维。她毕竟和肖佳接触不深,为了稳妥,还是决定问得再清楚一点儿。
“怎么被骗了?”
肖佳不愿多说,但人在屋檐下,沈徽林看着单纯,实际不好骗,只能说实话:“圈子里有人搞投资,钱全被卷走了。”
沈徽林问:“住的地方也没了?”
“那是我前男友的,他现在估计带着新女友在滚床单。”
挺伤感的事情,被肖佳说出了喜剧效果。
沈徽林无言片刻,看到了肖佳胳膊上被蚊子叮咬的包,“你就一直等在这儿?要是我不回来呢。”
“我知道你们学校放假了,你肯定不回家来这儿。”肖佳跟着她往内走,按了电梯,“准备再等五分钟就给你发信息的。”
好歹认识这么多年,她了解沈徽林,发信息肯定会被她拒绝,可怜兮兮在她面前求救才更有用。
她跟着沈徽林往里走,“你这里有吃的吗?我好饿。”
沈徽林说:“没有。点外卖吧。”
肖佳抬手碰碰鼻子,有些尴尬道:“那你点······我现在没钱。”
沈徽林把手机拿给肖佳,点了外卖,让肖佳帮她一起收拾房子。
这里没怎么住过,屋内都要打扫,扫完地,开了窗通风。
沈徽林回头,见肖佳几乎狼吞虎咽,像是真的很久没吃饭。
单身公寓只有一个卧室,肖佳吃完就去卧室的淋浴间洗澡,几十分钟后裹着浴巾出来问:“今晚怎么住啊?”
沈徽林说:“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一张床。”
肖佳笑出声,“男朋友也是睡完就让他滚?”
沈徽林有些累,不想和她在这种问题上辩解,“是。”
“那你男朋友真可怜。”
沈徽林随口说:“不可怜。”
-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到了十一号。
那天是申市进入夏天后的第一个阴天,起了云,外面没了要将人烤化的灼热。
外出找工作的肖佳比往常回来的早一点儿,心情看起来不错,手里拎着一块儿蛋糕。
杨怡欣知道沈徽林要参赛的事情,说她也对这个赛事感兴趣,想要加入。
沈徽林已经和同学组成了二人小组,临时又将杨怡欣也拉了进来。
华耀发布的一款智能家具设计宣传方案,是全国赛事。
三个人在吃饭的时候分析了往届比赛获奖作品,发现以视频形式参赛比较容易得奖。暂时定好了参赛形式,同学忙着去开会,沈徽林和杨欣怡回宿舍。
杨怡欣说:“这个赛事好像这学期结束前就能出结果。”
沈徽林点头。
下一学年他们这一届就要开始实习,沈茂良想要让她进申市的电视台。
传统媒体发展一天不如一天,就算是省台也在走下坡路,招收的实习生名额很少,要获得实习名额并不容易。沈徽林需要几项竞赛给自己加分。
杨怡欣说:“徽林,我们现在三个人,比赛规定最多可以四个人,要不要把齐悦加上?”
两人走在走廊里,快到宿舍门口,杨怡欣脚步停了下来,拉住了沈徽林的胳膊,神情犹豫,像是有话要说。
沈徽林说:“可以参加呀,多一个人做事,会轻松一些。”
杨怡欣放低了一些声音,“她也挺难的,我昨天还听到她和她爸爸吵架,吵得挺严重,她爸说以后都不给她钱了。”
齐悦好像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住进宿舍这半年,沈徽林偶尔会听到齐悦通过电话吵架。
沈徽林大多时间和姜琦待在一起,和齐悦不熟悉,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时常和齐悦待在一起的杨怡欣要更了解一点儿,之前听到齐悦想要争取奖学金。
沈徽林说:“等会儿回宿舍问问她想不想参加。”
杨怡欣:“好。”
两人回了宿舍,推开门,已经傍晚宿舍没开灯,显得有点儿暗。
桌上堆满了纸巾,齐悦坐在桌前,在哭。
沈徽林按开了灯,齐悦转身看过来,眼睛哭得又肿又红。
沈徽林愣了下。
杨怡欣走进去,也被齐悦得样子弄懵了,“悦悦,怎么了?”
齐悦看到两人回来,拽了张纸巾擦了眼泪,没再哭了,“没事。”
“可以说说吗?”杨怡欣问。
齐悦起身站了起来,有些冷漠道:“没什么事。”
她说完进了卫生间。
留下沈徽林和杨怡欣面面相觑。
“她怎么了?”
沈徽林说:“不清楚。”
杨怡欣猜测,“可能又和家里吵架了。”
沈徽林没再应声。
当天晚上,等齐悦情绪平复了一些,杨怡欣和她说了竞赛的事情,问齐悦要不要参加。
齐悦问:“什么竞赛?”
杨怡欣说:“华耀的那个产品宣传赛事,一个月后提交作品。我们计划拍一个广告视频,现在三个人,你有没有兴趣?”
齐悦“哦”了一声,“挺难弄的吧。”
沈徽林说:“其实还好,做好策划,课后拍了就行。大概两三分钟。”
“两三分钟也很难啊,广告不好弄。”
沈徽林解释,“我查过了,这种比赛更多看创意,对拍摄质量要求不高的。”
齐悦看了一眼沈徽林,“我课后还要去校办值班,也要忙导师的项目,不太有时间。”
见她没有参加的意愿,沈徽林说了一句“好的”,没有再多言。
齐悦躺在床上,情绪没有一开始那么失控,也没再哭了。
她看向沈徽林的位置,沈徽林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在做广告策划。
宿舍的灯关了,沈徽林的桌上只亮着一盏台灯,灯光是暖色调的,衬得沈徽林柔和又安静。
齐悦看了一会儿,“徽林,你上次值班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
她想了一下措辞,说:“特别的事情。”
沈徽林闻言,微微仰着头看齐悦,“特别的事情?”
她有些没懂齐悦的意思,但是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了项明峥,遇见了他,算很特别了。
沈徽林说:“那天华耀的人来谈项目,和校领导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
“你和华耀的人有接触?”
沈徽林说:“没什么接触,他们开会,我负责拍照。”
齐悦听到她这么说,神色中的古怪一闪而过,突然说:“你倒是逃过一劫。”
她声音很低,沈徽林没听清也没听懂。
几天后,齐悦主动说了自己最近遭遇的事情。
上次开会的时候,华耀的项目负责人刘骅注意到了沈徽林,通过校方知道了拍照的女生是申大的学生“齐悦”。
事后,刘骅借用职务之便组了一个饭局,约齐悦出去。
虽然见到了人,发现齐悦不是那天的“齐悦”,可刘骅一向见到年轻漂亮的女生就挪不动道,顺势就和齐悦来往。
说起这些,齐悦的情绪有些激动,“长得人模狗样,心里肮脏的要命。刚开始还说什么要谈校企项目,要我陪同。后来又说要参观实习基地,我也陪着他去了。他话说的天花乱坠,还夸我做事灵敏,想着以后找工作或许能用得上他······结果呢,突然送了我几件礼物,就要把我往酒店带。”
杨怡欣听得只皱眉头,“他怎么能这样?”
齐悦说:“什么东西啊?!年龄快当我爸了,还要睡我,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拒绝了他,后来就没再和他一起出去过了,结果呢?他老婆突然发癫,给他公司提交举报材料,还给学校举报。李老师知道了,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找我谈话。”
也是因为那天的谈话,齐悦在宿舍崩溃痛哭。
齐悦看着沈徽林,认真道:“我也算是替徽林挡了一灾。”
沈徽林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安静了半晌,心里清楚,那些商场混久了的人,哪个不是狐狸。他们这些校门都没出的学生,又有什么,能够让那些人特意注意到并费心靠近?
沈徽林说:“这种人,抛出的诱饵也大多都是陷阱。”
杨怡欣赞同,“是啊,以后还是离这些人远点儿吧。”
沈徽林一直不清楚,“这些人”里,包不包含项明峥?
四月份,课程陆陆续续开了很多,沈徽林忙着上课和录制比赛视频,每天都在宿舍、教室、拍摄场地三点一线。
平淡而疲惫。
晚上回到宿舍,往衣柜里放衣服的时候,沈徽林看到挂在那里的西装。
她靠在衣柜旁,看着与她的衣物格格不入的男士西装。它提醒着沈徽林,在她循规蹈矩的生活中,确实有那么一个“例外”出现过。
匆匆两面,没说过一句话。
每个人交际的圈子就那么大,她每天面对的都是老师、同学、朋友和父母,认识陌生人的几率不高。
他和她没有任何交集。沈徽林也做过将“项明峥”这三个字输入网络,在网页跳转的那几秒钟,她才意识到自己想要了解那个人。
可是浏览器里,“项明峥”这三个字底下,什么都没有。
沈徽林看着衣服。
直觉告诉她,他和她不属于一个圈子。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沈徽林关上了柜门。
-
申大和华耀的合作项目在四月中旬才落实,沈徽林是从学校公众号推文里看到的。
华耀为申大提供了近十个专业的实习基地,后续还有人才引进计划,其中包含了沈徽林的专业。
那天周三,沈徽林的导师带着几个学生去华耀旗下的工业园区,参观华耀新生产的融媒体设备,沈徽林和齐悦上午有课,没有去。
上了一上午的课,结束时已经临近十二点。
齐悦去行政楼值班,沈徽林打算先去吃饭,刚到食堂门口,接到了沈茂良的电话。
沈茂良问她忙不忙。
沈徽林说“刚上完课。”
“徽林,张老师说他现在在你那边的校区,你去给他送个东西。就上次那幅字画,我放在静安那边的公寓里了。”
沈徽林答应下来。
沈茂良说的张老师是申大的教授张见义,沈茂良之前和他同在济大任职。沈茂良离职之后,张见义被申大挖来了。
张教授一直钟情古玩字画,沈茂良前段时间无意中拍到手一幅,算是借花献佛。
沈徽林说:“那幅字画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要送人?”
沈茂良笑沈徽林孩子气,一幅字画放在他那里就是放着,送张教授就不一样,能维护关系。
张教授快提副处了。
“我打过招呼了,你张叔叔在办公楼等你。”
“好。”沈徽林挂了电话,去静安公寓。
输入密码,推开房门进去。
阳光很好,暖意融融落在客厅里。五十多平的单人公寓,装修简约舒适,是林檀送给沈徽林成年礼物。
公寓离学校太远,沈徽林没怎么住过。
进卧室拿了字画,沈徽林打车回学校。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
一个多小时后,沈徽林才返回学校,去了张教授的办公室。
张教授和沈茂良差不多大的年纪,戴着眼镜。
在开学典礼上,沈徽林听过他讲话,挺严肃的。私下他性格更随和一点,也很健谈。
问完沈茂良近况,又问沈徽林在学校是否适应。沈徽林不是小孩儿,也不是十七八岁刚进学校的新生,这样的谈话有种客套的生硬。
张教授转而又谈起了沈徽林的导师陈章,“和导师相处还好吧?”
沈徽林说:“陈老师人很随和,很好相处。”
张教授笑说:“那是你们还没到毕业的时候,毕业季他脾气可不太好。今天他不是带着学生去华耀产业园区了吗,你怎么没去?”
“我有课。”
“哦,这样啊。”张教授问:“下午没课吧?”
沈徽林说没有。
张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那正好,去产业园送一趟这个,他们开会要用。你拿去给李岩。”
突然被指派任务。
张教授说:“原本让别人送的,让你给碰上了。趁着这个机会去产业园参观参观。”
跑路的事情,被张教授一说,反倒像恩赐。
沈徽林说了一句“好的”,接过文件袋。
华耀新的产业园区建在申市的新开发区,离市区很远,搭乘地铁不太方便。
怕路上还会堵,沈徽林没有选择打车,找姜琦拿了电动车的钥匙。
将近一个小时,沈徽林到了产业园区。
张教授说李岩他们在开会,沈徽林在园区门口,找保安问了办公区和会议室的位置。
园区面积很大,几幢建筑高耸入云,很大一片人工湖波光粼粼。
办公楼就在人工湖之后。
沈徽林进了楼,前台听说她是来送资料的,指引她去三楼。
三楼,会议即将进入尾声。
站在落地玻璃外,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李岩坐在会议桌末端,看到手机里的信息,起身放轻动作拉开门出来。
沈徽林将文件递了过去,“张老师让送来的。”
李岩说:“证明材料?”
沈徽林:“应该是吧。”
李岩拿过看了一眼,“刚才要用,现在谈妥了,用不到。”
他将资料装好,叮嘱:“这些挺重要的,你拿回去交还给张主任。”
白跑了一趟。
沈徽林拿回文件袋。
李岩返回会议室。
沈徽林转身离开,走到楼梯口又停住了,回头看了一眼。
这次见到的项明峥和前两次不太一样,他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规整。坐在会议桌第二个位置。
不知道他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向后靠了下,开口应声,矜漠之中多了一些认真。
沈徽林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走。
沈徽林离开没一会儿,会议也结束了。
项明峥靠在座椅里,看向振动的手机。
他拿了手机起身,在几个董事的寒暄中简单应了几句,到了会议室外,接通电话。
“项先生,查到东西了。”
项明峥迈着长腿往楼下走,脚步停了一瞬。
短短几句话,项明峥已经到了楼下,打断了电话那边没完没了的汇报,他问:“她还活着?”
“活着。”
“现在在哪里?”
对方说了一个地址。是南州的一家精神病院。
项明峥下了办公楼外的台阶,被光刺地眯了一下眼睛。通话结束了,他拿开手机,脸上冷意和颓意并存。
司机等在外面,见项明峥出来,下车拉开了车门。
项明峥坐了进去。
车子离开产业园区。
项明峥靠在后座,像是很累,扯掉了领带丢在一边。
“停一下。”他说。
司机踩了刹车。
项明峥拎着西装从车上下来,沿着路往前走。
项明峥走在前面,沈徽林看着他的背影,头顶的灯落在他的身上,宽阔的肩膀和挺直的后颈。
姜琦告诉沈徽林,好看的人连背影都很好看。沈徽林之前不觉得,现在认同了这句话。
过去很多年后,温迪问沈徽林,喜欢项明峥,是因为他的钱、身份还是那张脸。那时候沈徽林没有那么深陷其中,爱赋予的滤镜淡了很多。但是不可否认,记起曾经的无数瞬间,让她沉迷的,好像就是项明峥这个人。
出身、金钱、权力,是项明峥所有的,可是又组成不了项明峥。他冷血、凉薄,也温柔、沉默。
最后沈徽林只能自嘲了之,爱上渣男,好像是她的宿命。
36楼的房间,是项明峥除去公寓之外经常待的地方,这里在繁华的市中心,从高处看下去,车流霓虹昼夜不息。
沈徽林恐高,进门之后就没有靠近那扇落地窗。
客厅铺着长毛白绒地毯,一盏靠桌放着的落地灯。
两间卧室分布在会客厅的两侧。
同处于一个空间,沈徽林没自己想得那么大胆平静。
她站在会客厅的位置,想了几秒,问项明峥住哪间。
项明峥拿着杯子接水,说:“左边。”
沈徽林抬步去了右边的房间。
项明峥看着她的举动,想她会将这场纯情游戏玩儿到什么时候。
回房间关上门,沈徽林靠着房门站了一会儿,松开头发去了浴室。
热水浇在身上,沈徽林觉得自己是一块快要融化的固体,思维在热汽的蒸腾中断断续续。
她洗了澡,穿上浴袍吹干头发,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快两点了,沈徽林系好浴袍,打开门出去客厅找水喝。
客厅的落地灯依然亮着,沈徽林走客厅中央的桌子,拿起上面放着的一瓶水,听到放落杯子时的响动。
她侧身看,项明峥坐在那儿,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瓶酒,手里拿着杯子。
喝尽杯子里的淡褐色酒液时,他掀起眸子看过来。
视线在她身上停了数秒,又收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项明峥拿着酒瓶和杯子走了过来,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了下来。
他问沈徽林要不要喝。
沈徽林说:“我酒品不行,只能喝一点儿。”
“酒品不行,”项明峥重复她的话,笑了一下,“喝多了会怎样?”
沈徽林拿过杯子,“可能会欺负别人。”
项明峥给自己倒了酒,将酒瓶放到一边。
沈徽林觉得他有些醉了,虽然面上不显,但眼眶有些红。
“怎么个欺负法?”他条理清晰询问。
沈徽林又觉得他没醉。
喝了酒的人,眼神不再那么沉静锐利,漠然和颓意更多。
沈徽林小声说:“好吧,我怕你欺负我。”
项明峥仰头喝尽。
身体前倾,在酒意和冷冽靠近时,沈徽林的嘴唇被触碰。
柔软的、清冽的,温热和侵略矛盾意味的触碰。
大脑空白了几秒,苏麻感从心脏处蔓延,沈徽林定在那里。
他手撑在他的身后,没碰到她,半揽的姿态。
他衬衫穿得并没有那么规矩,领口解开几颗,平直的锁骨下方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痣,在冷白的肌肤上,平添了几分冷欲。
“这算不算欺负?”他问。
沈徽林后知后觉,身体惯性往后靠,后背碰到了他的手臂。
他又一次俯身靠近,这次唇齿落在了沈徽林的颈侧。温湿的触感。
声音里带了低哑,“这样呢?”
沈徽林说:“这样算的。”
在客厅没见到沈徽林,将蛋糕放在桌上,进了卧室,正好看见沈徽林换衣服。
肖佳趁着沈徽林没反应过来,多看了几眼。
双腿笔直匀称,曲线柔美,肌肤白皙细腻,肖佳靠在门口几乎要吹口哨了,“身材挺棒啊。”
沈徽林兀然回头,对上肖佳打量的视线,没忍住说:“进房间可以敲一下门的。”
肖佳笑:“都是女的,怕什么。真挺好的,我一个女的看了,也有点儿动心。”
言语调戏完,怕真惹人生气,肖佳退回了客厅,拿了水喝,“我找到工作了。当调酒师,等工资发了,会给你房租。”
“不用了。”沈徽林从衣柜里拿出另一件衣服。
“要去约会吗?”肖佳走近几步,抬起下巴示意,“那件裙子不错。”
沈徽林说:“参加一个颁奖活动。”
她在衬衫和裙子之间犹豫,衬衫很正规,明显更适合明天的场合。
肖佳说:“你穿上那件衬衫,我看看。”
沈徽林略一思忖,几步过去关上了门,才开始换衣服。
听到肖佳在外面笑,“不是吧,你怎么这么纯情。”
换好了衣服,拉开门。
蓝色衬衫和高腰牛仔裙勾勒出了纤细的腰身,又莫名显出几分干练知性。
肖佳说:“挺好的。裙子呢?”
沈徽林又去试了另一件。
打开门,杏色宽肩带长裙,脖颈修长,露出白皙匀称的手臂,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人眼球。
一直知道自己这个继姐长得不错,很像那个气质出尘医生妈妈,只是她平时性格太不张扬。沈茂良得意赞许的听话懂事,反而掩盖了她的锋芒。
肖佳说:“这件好看。”
沈徽林看了一下镜子,裙子到小腿以下,设计也很规矩,穿去那种场合不算出格。
选定了衣服,沈徽林在小组群内回了信息,约出发时间。
颁奖仪式在下午三点半,洲际离沈徽林住的地方不远,杨怡欣和夏夏一起从学校出发。
沈徽林到洲际时,杨怡欣已经到了。
三人往会展中心走,到宴会厅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颁奖活动不仅包含他们参加的华耀比赛,还有其它公司主办的面向高校的创意赛,四项颁奖合并在一起弄了。
观众的位置大多在后排,领奖的代表在第二三排,颁奖嘉宾的座位都在第一排。
沈徽林是小组组长,竞赛视频的创意也大多都是她的,她根据场内志愿者指引去了第二排的指定位置,代表小组领奖。
场馆内光线很暗,大屏投放着视频,杂乱的人声掩盖了主办方放的轻音乐。
空调打得很低,沈徽林往座椅里靠了下。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主持人上台,开始热场。
前面的嘉宾席上坐得人越来越多,在昏暗的环境中,面容都很模糊,谈笑寒暄声也很模糊。
快到三点半了。沈徽林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向了门口,已经没有人进来了。
前面的嘉宾席还空着两个,最后那点儿希翼在时间跳转到三点半时,消散了一大半。
杨怡欣在群里发了信息,沈徽林点开手机,低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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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然插进来的会议耽误了时间,项明峥和陈正南迟了两分钟。
由礼仪带着往里面走,在前排空着的位置落座。
项明峥看到第二排低头的女生,目光停了一瞬。
“项总。”身侧的另一个公司高层开口,“很久没见您了。”
项明峥没认出搭话的人,微微颔首,手按着前腹的西装坐了下来,应了一句:“是挺久没见了。”
沈徽林说她要去洗澡,项明峥点了下头。
感情是心脏处骤然的苏麻和糊涂,像是怕自己清醒下来会反复思虑,洗澡的时间比平时短。她不想穿酒店内的浴袍,只能重新套上了那件裙子。
项明峥站在落地窗前,接了下属打来的电话。可能阮华婷觉得他不务正业也有不务正业的好处,三教九流都认识一些,公司决策管理的事情不指望,棘手的事情会交给他。
通过落地窗的倒影看到了沈徽林从浴室出来,走到了他身后。项明峥说“有事忙”,挂断电话走了过来。
他这次没有亲她,扣住了她的腰,环住半圈,温热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哑声问:“这里,还是卧室?”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不远处是酒店的另一处套间,窗户里透出光亮。
触感太过鲜明,沈徽林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只手上,平定着呼吸,“······卧室。”
项明峥没有带她到卧室,客厅旁边是一个被隔断出来的侧间,铺着厚重的地毯,一张高度正好的卧榻。
沈徽林陷在卧榻里,头发挡住了白腻的侧脸,秀挺的鼻尖上有汗。
项明峥碰了下她细瘦白皙的脚踝,指腹按压着血管,稍作停顿,随即一路往上,在大腿处停住,掌心翻转到了内侧。
她下意识并紧了腿,洗完澡后带着丝丝凉意的肌肤和他的手部贴合。
发丝缠绕在她的唇上,他用另一只手拨了一下,波澜不惊的眼底有几分揶揄似的浅笑,“夹这么紧做什么?”
平静的语调不管说什么,不太有风流的味道,反倒像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沈徽林的脸上像是沾染了霞云,被他的话分散了注意力,力道松了,他的手顺利探入。
那只手隔着衣服按在她的小腹上时,掌心温热。没了遮挡,沈徽林被冰的往后一缩。
项明峥短暂离开,一会儿又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几个小包装袋。
他低头看了沈徽林一眼,将东西暂时丢到一旁的茶几上,俯身将人捞了起来。
她不太像会主动动手帮他解开皮带和布料的桎梏,他也没有耐心等,手臂穿过她的后颈,温热略显干燥的唇印在了她的颈侧。
沈徽林难以形容那时的感觉,呼吸间都是项明峥的气息,往常知道他很高,但身形有青年男子的劲瘦。被抱在怀里、被触碰的时候才发现他真的很高大,几乎要将她笼罩。
交颈亲吻,沈徽林视线里只有天花板四周亮起的小灯。
下身出现了一阵凉意,他推高了她身上的长裙,没有来得及说任何话。
锁骨处的吻停了一瞬,在突然的……她攥住了他手臂处的衬衫。
体内的潮热退散了,避痛性的本能使得她的身体急剧收缩后退。
项明峥短暂的停了,手撑着卧榻,身体起来了一些,哑声说:“躲什么?”
将自己全然敞开,后知后觉的紧张侵袭了大脑和身体,沈徽林推开他又想靠近他。
她低声说:“……有点儿疼。”
像是察觉到她喜欢拥抱,项明峥说:“那多抱一会儿。”
他的手放在她的脑后,将她微微带起,按在自己怀里,鼻尖摩擦着衬衫下的肌肤,沈徽林抬手去环抱他,碰到的肌肉紧绷着。
他揽着人调整了一下位置,一手扶着她的背。
沈徽林埋在他怀里,张着唇,呼吸停了几秒。声音来不及发出声音变成了短促的喘息。
开口的话渐渐变了调,成为难以自控的呻吟。
……
沈徽林手捂着小腹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才不再抽痛和酸胀。
项明峥擦着潮湿的头发出来,礼貌客气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清理?”
沈徽林说:“不用。”
起身去了浴室。
项明峥拿了烟就要去阳台,听到沈徽林在叫他。
抬步往卧室走,“要帮忙?”
浴室的门拉开了一些,沈徽林探出头,毛巾包住了洗过的头发,一张卸了妆的脸白皙素净。
她点头,“要。”
项明峥抬手握住了门把,沈徽林按着门的力道没松,“我好像生理期来了,这里有没有······”
明白她的“要”不是他想的那个“要”,项明峥说:“我去找。”
温迪停了一瞬。
项明峥问:“要留在这里吃晚饭?”
温迪摆手说:“不啊。”
项明峥随意看过来一眼,温迪想起来,自己还得去见沈徽林。
出了公寓,温迪先给沈徽林回了电话,说自己一会儿就去找她。
沈徽林要她带着小孩儿一起回去。
温迪为了安抚沈徽林,尽量平静的答应下来。
温迪到沈徽林住的地方时,车还没开进去。
天色有些昏暗,空气阴冷潮湿,她看到沈徽林站在公寓楼下等。
温迪下车走近了,察觉到她的身体在细微的颤抖,可能是因为冷,也可能因为别的。
“孩子呢?”见温迪一个人,沈徽林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急躁的哑。
“我们进去说,”温迪靠近了一些,“我知道你着急,但先听我把话说完。”
沈徽林像是根本听不进去她说了什么,看她的眼光就像在看一个拐带婴儿的罪犯。
温迪说:“七七现在很好,不会有任何事情,我们谈谈,好吗?”
“很好?”沈徽林几乎直白的目光落在温迪身上,“很好吗?”
温迪一时无言。
外面太冷了,温迪将人带到了自己的车上。
坐进车里,沈徽林身上的温度才回升了一些。
情绪压抑了太久,还没开口,沈徽林的眼眶就红了,她愤怒至极反倒有些无力:“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明峥父母的意思是,孩子还是不要养在你身边会比较好。”
沈徽林问:“那养在哪里?”
温迪没立即回答,转而道:“我觉得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糊涂人,我们都清楚,一旦有孩子,谁能保证你和明峥、项家会彻底划清界限?”
沈徽林说:“我能。”
“好,我相信你能,可是其他人相信吗?项家那样的家庭,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这个小孩儿只要养在你身边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温迪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副驾驶座的人,“他们不可能同意你把孩子带在身边。”
“当初协商好的,为什么现在又变了?”沈徽林问。
阮华婷不是第一次变卦,当初也是突然毁约,不让她回国。
温迪说:“你们协商了什么,我其实不清楚。”
但不论当时怎么谈的,那些条件现在就是没有任何效力的承诺。
沈徽林或许还是没有明白,项家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他们从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养孩子,你不是一直在找我要小孩儿的出生证明吗?”犹豫片刻,温迪决定告诉沈徽林事实,“那张出生证明上,生下小孩儿的人不叫‘沈徽林’,从一开始,你就被算计了。”
时间像是骤然停住。
沈徽林抬眸看着温迪,半晌缓慢的错开了视线。
再次看向温迪,沈徽林说:“我没太理解。”
温迪看着她的样子,眼底有了几分怜悯。
当初,沈徽林因为特殊的身体状况想要留下小孩儿,项家碍于身份也不能强迫她。
其实阮华婷最开始也没打算做这么绝,但她也不放心沈徽林,因此做了两手准备。要是沈徽林和项明峥彻底断干净,小孩子留给沈徽林。后来之所以改变主意,是沈徽林怀孕中期,项明峥去了纽约,把沈徽林从曼哈顿带到布鲁克林。
项明峥一个都快要订婚的人,去见沈徽林不说,还在布鲁克林待了一周。
虽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情种。
可万一呢?
“不是我不把孩子带回来,我就算带回来又能怎样呢?你都证明不了自己才是七七的妈妈。”温迪说:“你改变不了他们的决定,换个角度想想吧,那毕竟是项明峥的小孩儿,项家不会不管她。”
温迪说谎了。
项家真的会不管,甚至超乎常人的冷漠,居然会真的将小孩儿送给别人。
他们是真的不在乎这个孩子,但凡有一点儿在乎,哪怕是养在国外呢?
车内的光线也很昏暗,不远处的落地灯像是坏了,一闪一闪的亮着光。
沈徽林坐在那里,背后没有靠到后座,身体有些本能的僵直。
明白前因后果,她扯了下嘴角,“权力真的是很好的东西。”
高高在上的掌控、冷眼旁观的淡漠。
能不声不响就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温迪想着措辞,“你年龄挺小的,以后还有那么长的人生,求学、工作,带着一个小孩儿做什么都会受限。说实话,项明峥他……真的不值得。”
“这也是他的意思吗?”沈徽林问。
“他?”
“项明峥。”
“他之前不知道,也没参与这件事情。”温迪停顿一会儿,说:“刚刚知道了。”
沈徽林又看向了车前的位置,挡风玻璃上还有没落干净的水渍。
“孩子或许会让我受限,你说得很对。”沈徽林说:“可是迄今为止,分开了四个小时,我几乎每分钟都在想,她有没有哭、按时喝奶了吗?被突然带到别的地方,会不会害怕。”
她声音不高,温迪听得心里莫名一揪,但是她也没办法。
她不清楚沈徽林和项明峥有怎样一段过往,可是很显然,现在已经变成了沈徽林不能脱身的烂俗事故。
半晌,沈徽林问:“你有项明峥的联系方式吗?”
听到询问,温迪目光停顿了一下。
思考沈徽林要联系方式这个举动背后的含义,又想起来这儿之前项明峥轻描淡写那句“如果有需要,她会主动来找我。”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阻塞在喉咙里,温迪恍然大悟,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那句“你想让他帮你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温迪问:“你没有?”
“微信删了。”沈徽林说:“他的电话号码,我不知道。”
相处了两年,她也没问过。
温迪挑眉,有些意外,心里产生了一种“这两人真的是正常交往的情侣吗”的疑问。
她告诉沈徽林,项明峥和父母的关系很微妙,或许真的会帮她。
*
车子在上西区的一座住宅区停下。
项明峥下车,关上车门,仰头看了一眼灰白色的建筑,问旁边西装笔挺的人:“就这里?”
Max是附近律所的律师,临时被朋友叫出来帮忙。
看着一直少话的年轻男人,回答:“是的,A栋五楼。”
项明峥收回视线往住宅区内走,Max紧随其后,边走边介绍,“Cole不久前刚搬来这里。”
“Cole做什么工作?”
“他是我们律所的合伙人之一,之前住在下东区,他的妻子之前住在那里。”Max侧头,有些八卦道:“不过最近他们夫妻生了一个Baby,一家人就搬到这里来了。”
项明峥“嗯”了一句,又没话了。
电梯很快到了五楼,Max去敲了门。
很快,一个穿着家居服金发碧眼的男人来开门,请他们进去。
目光落到项明峥身上时,略一停顿。
Max主动介绍,“这个Eirc,你之前负责的案子就是他们公司的,官司赢了,他来见见你。”
Cole看了项明峥一会儿,没想起来这人是哪个,但接手的案子太多,也不可能都记得。
没有再多问,Cole请两人坐下。
两室一厅的房子布局,客厅里摆放着婴儿车、桌上也有奶粉奶瓶等物。两间房门都关着,传来低柔的说话声。
Cole说了一句“醒了”,起身拿着衣服尿不湿等物回了房间,一会儿之后又出来了。
卧室的房门没有关上,项明峥坐在那里,只需稍稍侧头就可以看到里面。
亚裔女人站在床头拿着衣服,像是准备给小孩儿换。
床上有被子遮挡,看不到婴儿在哪里。
项明峥收回视线。
Cole察觉到了项明峥的目光,“Eirc喜欢小孩儿?”
项明峥说,“还好。”
Max在一旁搭腔,对Cole说:“有孩子了藏着,不让我们看看?”
Cole染上了笑,说当然可以看,不过宝宝可能又睡着了,动作得轻一点。
项明峥起身走了过去。
到了卧室门口,Max还在和Cole的妻子打招呼,项明峥看向了卧室里面。
大床靠近窗户的位置,穿着睡袋的婴儿,在床的对比下只有小小的一点。已经醒了,小手乖乖地放在脑袋两侧,张着圆圆的嘴巴看人。
这对夫妻何德何能,能生出这样的小孩儿。
他突然这样想。
项明峥不着痕迹的看着婴儿。长着和沈徽林很像的、白皙干净的脸。
半个小时后,两人起身告辞。
下楼到了外面,Max还是没明白这个年轻男人带着他一起来这里做什么。
想到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被律所老板直接叫到办公室,要求陪人来这里,他猜测“Eirc”身份不简单。
坐进车里,Max听到项明峥一直在打电话,似乎在谈什么很棘手的事情。
Max中文不好,大多都没听懂,隐约听出一些抚养权、出生证明一类的词。
打完电话后项明峥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靠在座椅里随意翻看着几条未读信息。
其中一条就是丁遥发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她想和他谈谈。
谈什么?
两人一起来了纽约,打着培养感情的名义,到这里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分头行动。
项明峥每天不见踪影,丁瑶整日浸泡在各大高奢店和秀场里,竟然和谐的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
也许这段时间,她慢慢清楚他是什么人,也清楚了这段即将到来的婚姻本质。
那天步步紧逼的询问姿态再也没有出现过。
项明峥除了看到银行发来的消费记录,和这个“未婚妻”基本处于失联的状态。
页面下拉,快速浏览掉了为数不多的信息。
他早有预料,只是等着丁瑶主动谈。
通话界面还有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号码很眼熟,沈徽林的。
电话只震动了两三秒,没有给别人接听的时间,就挂断了。
项明峥关掉手机,并不好奇沈徽林打电话又挂掉的动机。
她或许还在犹豫。
说实话,他有些不懂,曾经表现得那么喜欢他的人,为什么现在这么抗拒和他产生牵扯。
但是项明峥也清楚,她还会再打过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性格并不急躁,在特殊的环境下也养出了等待的耐心。
到律所时,项明峥下了车,对一直陪同他的Max态度很好说了一句:“谢谢”。
坐回自己的车里,等待车启动时,随手回复丁瑶:“等会儿回。”
从曼哈顿到长岛的路途并不近,到别墅时已经几个小时后。
别墅里露出光影,一楼停着一辆有些陌生的银色加长保姆车。
项明峥随意看了一眼跑车,抬步往楼内走,没走外置楼梯,从大门进去时一楼客厅亮着灯,一个助理模样的微胖女人坐在沙发里,闭着眼睛睡觉。
听到脚步声,女人睁开眼睛,看到已经走到客厅中央身高腿长的人,霎时清醒。
项明峥微微蹙眉。
女人扭头看了眼楼上,脸上的表情有些慌张,就要开口说话,突然楼上传来一声丁瑶的娇骂。还有陌生的男声。
明白了什么。
项明峥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女人。
他温和道:“别说话。”
淡淡的目光,眼底却有了一些自上而下的警告,女人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眼看着项明峥不紧不慢上了楼。
或许是觉得这里往常没有人来,助理又守在楼下,卧室里的两人格外大胆。做的时候门都没关紧。
沉重的喘息和娇气的命令从二楼卧室溢了出来。
房间里,丁瑶推了一下埋首在自己身前的人,“有人上楼了?”
男人起来了一些,动作却没停,“没有。”
丁瑶有些疑惑,她好像听到脚步声了,但很快又被男人按进了被子里。
听到两声敲门声,丁瑶说:“你助理······”
话没说出口,颠簸的余光看到房门被推开。绝不可能、也绝不能在这时候出现的项明峥站在门口。
出色的一张脸,身上穿着黑色衬衫,臂弯里还有大衣外套。清清冷冷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打量,眼底是淡淡讽意。
卧室的另一边是暧昧丛生的红软秘事,站在门口的项明峥却像是不沾纤尘的冷静旁观者。
项明峥的视线都没有往卧室里多落,只是很短的几秒钟,转身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还反手关上了房门。
“那谁啊?”
丁瑶缓慢道:“我未婚夫。”
丁瑶回头推了身侧的男人一把,差点把惊魂未定的男人推下床,“张昊,你傻逼吧,我是不是说了有人上来了?”
张昊抬手摸了摸鼻尖,“我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推门进来啊。”
丁瑶陷入了沉默。
半晌弯腰勾起了床边的衣服,一件一件套上,看到坐在床上不动的人,“还待这里做什么,想继续?”
吓都吓萎了,还怎么继续。张昊起身穿衣服,“你这还能结婚吗?”
丁瑶莹白的脚踩上了张昊的肩膀,低头甩了他一巴掌,“你闭嘴。”
十几分钟后,张昊和助理开着保姆车离开了,别墅里安静下来。
丁瑶下了楼,看到项明峥坐在靠近落地窗那侧的沙发里,手里拿着一只金属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停顿片刻,丁瑶走过去,在他斜对面坐下来。
项明峥身体微微前倾,将烟在桌上的容器里碾灭了,抬眸看她,“谈谈?”
两人隔着桌子聊天,项明峥话不太多,但只要她一问,他都有回答。
他对自己的信息披露不多,沈徽林知道他快二十九岁,在华耀担任一个不怎么喜欢的职务,暂时会在申市待一段时间。
沈徽林注意到了“暂时”两个字,不小心吃进去半个小番茄,酸甜感和铁锈味在嘴巴里爆裂开来。
这顿饭吃得不紧不慢,玻璃窗外暮色降临,夜火斑斓璀璨。
在沈徽林去卫生间的时候,服务员走过去问项明峥要不要上酒,项明峥说不用。
“那蛋糕和花呢?”
项明峥说:“其它都不用。”
服务员刚走,放在桌上的手机来电震动。
项明峥低头看了一眼,见是陈正南,按了接听。
“你带着人去餐厅吃饭了?”
“嗯。”
项明峥说:“你打声招呼,迪士尼那边的活动照旧。”
对面暴躁的一句:“……你真够可以的。”
项明峥拿了烟和打火机,起身去了露台吸烟区,晚上有风,他低头搂住火光点了一支烟。
手夹着烟搭在护栏处,远处的景物总有些模糊,他对陈正南说:“小气什么,不都是用来哄人的?”
被戳到痛处,陈正南爆了一句粗口。
沈徽林从卫生间回来,项明峥也恰好从露台回来,身上沾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拿了搭在座椅上的外套,说:“走吧。
车子驶出了餐厅的停车场,沈徽林透过半降下来的车窗看外面的街景,申市的夏夜潮热不散。
以为是要回家了,沈徽林说:“我到前面的地铁口就可以了。”
在那里在坐两站就能到家门口。
项明峥问:“不看了吗?”
沈徽林反应了几秒,才想起在吃饭之前他说要带她看更好看的东西。
沈徽林侧身看向他,“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开玩笑这个词用得还算保守,她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
要去的地方距离外滩很远,开车走了两个多小时,十点二十八分的时候,车开进了已经闭园的迪士尼小镇。
沈徽林很清楚的记得“十点二十八分”这个数字,因为肖佳发信息问她怎么还不回家。
沈徽林回:今天会晚点儿回去。
肖佳:等你回来再说。
沈徽林问:怎么了?
信息刚发出去,远处传来一阵爆裂的声音,斑斓的光影照在了沈徽林的脸上,她侧头,一束束烟花上升爆裂,不远处的城堡在火光的忽明忽暗。
沈徽林静静看着变幻不断的烟火,爆裂声、光影、烟火味道侵袭了所有感官。
迪士尼闭馆后突然燃放了烟花。
她回头看项明峥,见到漂亮的东西想要第一时间和他分享,“好漂亮。”
项明峥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的智识、阅历都远超过面前的女生,她在他面前的就像是透明的。没有调查也可以猜到她的背景。
家庭条件应该不差,在父母的高期待下长大,时而的表现比同龄人早熟。在他面前虽然表现得很淡定,但总有些小心翼翼和拘谨。
项明峥带了一些嘲意,有些没懂策划着将她往前推的人在想什么,她好像也不太懂应该怎么主动。更不适合做各取所需的情人。
沈徽林看着被染红的天幕,小心和拘谨都散了,带着轻松和惊喜,看着他时秀气漂亮的眼睛又湿又亮。
项明峥心底没来由的顿了一下。
抬手替她解开了安全带,带她下车去看。
没有在寂静无人的客厅待太久,沈徽林回了卧室。
打开手机,朋友姜琦的信息最先跳了出来。
有好几条,沈徽林一条一条读过去,打了字又删除了,拨通了电话。
很快就接通了。
“林林,你到了吗?”
“到住的地方了。”
“还好吧?有问题及时和我说。”
“还好。”沈徽林问:“猫你带回去了吗?”
姜琦没立即回答,过好一会儿:“没有。我去了你说的地方,房子里面没有猫,应该是被项明峥带走了。”
沈徽林安静片刻。
目光落在被风吹动的窗帘上,从公寓的窗户看出去,曼哈顿繁华的灯光昼夜不熄,“怎么会被带走呢?”
沈徽林低声说了一句,在一起也有不短的时间,她知道项明峥不喜欢猫,因为之前他们上床的时候被猫打扰过一次,后来每次只要他一来公寓,就会先将她的猫放到卧室外。
“鬼知道他在想什么。”提起项明峥,姜琦语气不太好。
姜琦并没有说出全部实情。
她拿着沈徽林留下的钥匙去了京市的那处公寓,原本打算带回沈徽林的猫,顺便把钥匙还回去。
可那天一到公寓,就碰见项明峥。
姜琦对项明峥没什么好印象,心里认定了这是一个玩弄感情的富家子弟,可真见到的时候,又意外他和预想中的不一样。气质偏冷,穿着一件沉稳的深灰色衬衫,眉眼间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倦淡。
听了她的来意,项明峥坐在沙发里喝水,“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姜琦看见朋友的这个前任就不高兴,声音冷了几分:“当然是她的意思。”
“要带走它?”项明峥掀起眼皮,确认一遍。
姜琦点头,“对。”
项明峥随手抓起了在地上打滚的猫,手按住了乱动的猫头。
矜漠又冷淡的人,又开玩笑般:“凭什么带走?”
“这是林林养的。”
项明峥说是他买的。
他向后靠在沙发里,没任何松口的意思。
姜琦有些无语。
将钥匙放在桌上,她转身就要走,还是没有忍住,步子又停住了,“对了,听说你要订婚了?祝你百年好合。”
项明峥扬眉看着她。
姜琦一字一句道:“徽林不可能再和你纠缠,她有自尊。对了,她优秀、漂亮、性格又好,很多人喜欢她。不缺你一个。”
项明峥只是静静看着她,半晌浅淡一笑。
这会儿说起这件事,姜琦不想提太多项明峥惹沈徽林不开心。
“你要是不放心,我找时间再去看看。”
沈徽林说:“不用了。”
听到姜琦声音有些低,沈徽林问:“身体不舒服吗,声音怎么了?”
“累的。”姜琦长舒一口气,“刚从公司出来,正打算去吃午饭。好几天没准点午休了,都是在办公室随便吃点儿。”
“午休的时间都没有?这个岗位怎么这么辛苦···”
“可能实习期?度过这段时间就会好点。”姜琦说,“我也不想加班,他们给得实在太多了。林林,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奶粉钱也就赚够了。”
听到姜琦的话,沈徽林笑了一下,阴郁的心情退散一些,“你要是继续读书,我爸那边的基金······”
“你们家已经帮我很多了。”姜琦解释:“不是读书费用问题,现在这份工作,我挺满意的。”
不想多谈自己学业的事情,姜琦说:“你现在出国,那毕业的事情怎么办?”
“我就待一两个月,论文也基本完成了,不影响毕业。”
姜琦“嗯”了一声,虽然不理解沈徽林怀着孕突然出国的安排,但知道她压力不小,也没有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沈徽林去浴室洗漱。
水雾中平坦的小腹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的手放在上面,很快又移开了。
*
曼哈顿的第一晚,是在奔波和疲乏中度过的。
随后的日子,比预想中好过。夜晚落地时站在异国街头的茫然,很快褪去了。
待在这里的第三个月,沈徽林已经完全适应了骤然转变的生活。
毕业论文在送审后老师又要求修改,她忙到没有时间思考其它的事。
学校导师严格,她对自己的要求也高,丝毫不敢松懈,每天拿着电脑和资料去离公寓不远处的书吧。
周末书吧营业时间会比往常迟半个小时,沈徽林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
点了一杯热饮,转身就要去找座位,店员叫住了她。
沈徽林停下听店员讲话。
店员介绍今天正好有活动,店内前十个顾客都可以免费品尝店内的新品咖啡。
沈徽林摇头:“我喝不了咖啡。”
店员没再继续介绍,视线落在面前的女生身上,素颜、清冷白皙的一张脸,很年轻。
质地柔软米白色外衫下穿着一件棉布长裙,裙子并不紧身,人又是纤瘦形,不仔细看会忽略她隆起的腹部。
店员很早就注意到她了,书吧的位置离哥大很近,以为年轻的女孩儿是在哥大读书的学生。
沈徽林拿了做好的温热饮品往店内走。
去了惯常待的安静位置,按照老师最新发来的修改意见,做论文最后的修订。导师建议将调研过程中的一个深度访谈放进去。
之前汇报论文进度到最后,老师问她实习快结束了吗。
沈徽林说快结束了。
老师过了很久回复她,说实习再忙也要找时间回一次学校,不能轻视毕业的事情。
沈徽林知道导师不满。
她匆匆出国,“实习”的理由,还是到曼哈顿之后才找的。
一个从小到大都被要求诚实的人,在短短的几个月扯了无数次谎。
将论文修改好,又确认了一遍字句,已经是中午。
冷掉的香蕉牛奶有种甜腥的气味,反胃感不断袭来,拿着杯子只喝了一口又放下了。
沈徽林侧头看向一边,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不远处教堂高耸的屋顶。
五月份的曼哈顿气候有时还不稳定,连续两天突然高温之后又冷了下来,太阳光迟迟不能扎破云层。
在老师要她回一趟学校的信息下,沈徽林回了一个“好”。
这个月底或者六月初,学校可能就会组织论文答辩和毕业事宜。
必须得回去一趟了。
她有些逃避回去。
坐了一会儿,沈徽林收掉了电脑,起身往外走。
从落地帷幔遮挡的小隔间出来,坐在外面桌的一个中年女人也起身。
女人是负责照顾沈徽林的阿姨,亚裔,但从小在国外长大,平时只说英文。
阿姨负责沈徽林的一日三餐,除此之外表现的沉默又冰冷。
看到沈徽林出来,阿姨问她是不是要回家。
沈徽林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外走,过了两个红绿灯就到了一处住宅区。
回到住的地方后,阿姨准备做饭,沈徽林去房间休息。
洗完澡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到客厅时,阿姨正在厨房准备东西,油烟机工作时发出轻微响动。
在响动声里,沈徽林听到阿姨讲电话的声音。
阿姨用不是很标准、甚至有些蹩脚的国语说:“昨天做了检查······不知道她,突然就去医院了······一直待在房子里,有时候会去书吧。”
不用多想,就能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项明峥的母亲阮华婷经商之前是个外交官,精通多国语言,但在这样的交流中宁可听别人阻滞、别扭的中文,也不愿意自己转换语言。
“迁就”这种事情,好像从来不会发生在项家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阿姨转身时,看到了站在客厅里拿着杯子喝水的沈徽林。阿姨拿着电话又讲了几句,也不在乎交谈的内容会被沈徽林听到。
晚饭结束之后,沈徽林没有如往常一样外出沿着花坛散步,早早回了房间整理东西。
回国待不了几天,要带的东西不多,一个小行李箱就可以搞定。装好行李之后,沈徽林将证件放进随身携带的小包。
缺了护照和签证。
又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
沈徽林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将阿姨叫了进来。
阿姨站在门口没有进屋,视线落在地上的行李和放在床上包上。
安静了片刻,主动问:“发生了什么?”
沈徽林说:“你有没有见到我的签证和护照。”
“没有。”阿姨眼神有些闪躲。
沈徽林看着她,“我一直放在这个包里,没动过。”
她不是粗心的人,清楚的记得自己将东西放在哪里。来这里之后没动过包,里面的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
沈徽林好声好气和她商量:“我回国有很重要的事。”
阿姨看了她几秒,还是冷淡说:“不知道。”
沈徽林明白了什么,“谁让你拿走的?”
阿姨沉默。
沈徽林说:“是要我报警吗?”
阿姨抬头看她,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渐渐知道,眼前的年轻女生看着柔弱没脾气,但能和项家的人扯上关系,手腕不可能不强硬。
何况······招惹了人之后还能平安无恙来这里待产,可见不是个软柿子。
思忖片刻之后,阿姨松了口:“你问我没用,是阮女士不让你回去。”
早有猜想,可得到证实之后,沈徽林还是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说:“给阮女士打个电话。”
阿姨不想打这个电话,不打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为了沈徽林死心,还是拨了号。
“嘀嘀”几声,电话接通。
阮华婷没有让沈徽林听电话,听完阿姨的话后,只有些不耐的说出了两个字:“不行。”
回国参加毕业答辩,在阮华婷看来很可笑。
手机开着外放,沈徽林说:“我们当初说好的。”
几个月前,阮华婷说项明峥的大哥项寻廉正在调动的关键环节,盯着他们的人很多,不能出任何丑闻和意外,让她先在国外待一段时间,调任结束后沈徽林就可以回国。
沈徽林看了新闻,项寻廉一个月前就已经上任。
“当初?”手机那头的声音有种高高在上的冷淡,连情绪都很少:“学业那么重要?你的功夫不都是在校外吗。学校老师能教你怎么通过男人走捷径?”
这样直白明显的嘲讽。
沈徽林安静了几秒。
之前短暂接触的那几天,阮华婷都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对沈徽林很客气,只处理事情,没说过什么重话。或许不是有风度,更像是不屑于同一个没出校门的学生计较。
这会儿言语中却带了恶意,像是达到目的送沈徽林出国之后,就没有顾忌。
沈徽林平静下来,“我有那么厉害吗?”
“什么?”
“厉害到能一个人怀小孩儿。”稍顿片刻,沈徽林说:“您应该问问您儿子,为什么那么不能自控?”
沈徽林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不达眼底的笑意还挂在嘴角,白皙的脸看起来依旧柔和。
这是乖乖听从项家安排以来,沈徽林第一次语言反抗。因为阮华婷出尔反尔。
另一边,阮华婷将手机放到一边,侧头看向车窗外。这年京市入夏的时间比往常早,早上九点太阳已经有了灼人的热度。
阮华婷按上车窗,隔绝了逼人的热意,从后视镜看到了靠在后座闭着眼睛睡觉的项明峥。
公司有事需要他出面,阮华婷将久留在申市的人叫了回来,项明峥作息日夜颠倒,虽然按时来到公馆接阮华婷一起去公司参会,司机开车,他自己在后座睡觉。
也不知道他这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随了谁,阮华婷皱眉神情有些不悦。
“还挺难伺候。”阮华婷想起刚才的电话,说了一句。
项明峥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了刚才的电话,“怎么,你们合作的不愉快?”
尾音上扬,看热闹的姿态。
阮华婷扭头看了一眼,她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不满家里插手送走那个女生。
可看他全然置身事外的态度,又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是什么重情的人。
远在纽约的女生还是让人头疼,阮华婷声音里带了一些冷意,“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弄出一个孩子来?”
项明峥没理会这种指责,转而道:“她挺在乎学业。”
阮华婷冷淡一笑,“要是个心思正的孩子,不好好读书,和你纠缠不清做什么?”
“别把她逼太紧,”项明峥看了阮华婷一眼,收回视线向后靠在座椅里,“万一我真心疼了,又把她带回身边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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