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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老祖宗求我当替身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宣平侯府抱错的真千金沈灵犀找回来了。生得冰肌玉骨、姿容无双。只可惜却是棺材铺里养大的,任谁听了,都要道一声“晦气”。宣平侯夫妇原也这么想,架不住老祖宗诈尸都要把大半家业传给她。-换过芯子的沈灵犀,立志要垄断大周殡葬行业。为事主提供修容、入殓、下葬、烧纸丧葬一条龙服务她有个不为人知的能力——只要牵上人的手,灵魂就能往对方身上走。……于是,全京城人惊悚发现,自家刚咽气的老祖宗们,忽...

主角:   更新:2023-08-08 08: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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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全京城老祖宗求我当替身》,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宣平侯府抱错的真千金沈灵犀找回来了。生得冰肌玉骨、姿容无双。只可惜却是棺材铺里养大的,任谁听了,都要道一声“晦气”。宣平侯夫妇原也这么想,架不住老祖宗诈尸都要把大半家业传给她。-换过芯子的沈灵犀,立志要垄断大周殡葬行业。为事主提供修容、入殓、下葬、烧纸丧葬一条龙服务她有个不为人知的能力——只要牵上人的手,灵魂就能往对方身上走。……于是,全京城人惊悚发现,自家刚咽气的老祖宗们,忽...

《全京城老祖宗求我当替身》精彩片段


六月初九,是个顶顶好的日子。
黄历上说“宜嫁娶”,“宜入殓”。
宣平侯府最受宠的嫡女沈玉瑶出嫁了。
十里红妆,嫁给新科探花李安临。
京城里,不拘是谁听见这桩亲事,都要赞一声“般配”。
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沈玉瑶就不必说了,宣平侯沈济唯一的女儿,头顶上三个哥哥,个个都有出息,一出生便是含着金钥匙的金枝玉叶,人长得也极水灵,温婉大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李安临虽出身寒门,却是百年难遇的才子,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是皇帝御笔钦点的天子门生。
两家都对这桩亲事满意的不得了。
迎亲队伍把喜钱撒得跟天上下红雨似的。
送亲的妆抬从宣平侯府所在的明月巷,一直抬到李家住的牛角巷,一眼望不到头。
到了黄昏时分,花轿抬到李家门,李宅锣鼓喧天,新郎新娘欢天喜地拜天地,入洞房。
新郎李安临满面春风,被人簇拥着离开,去前厅宴客。
新娘子沈玉瑶则身穿大红喜服,头上蒙着盖头,满心欢喜坐在喜床上坐帐。
等到天黑,沈玉瑶的陪嫁妈妈张氏,笑着从新房里退出来,摸黑回屋抱了件绿罗裙,走进了一墙之隔的耳房。
耳房的角落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油灯外头用黑纱罩着,保管在房外看不见半点光亮。
一个少女,在灯边抱膝而坐,只瞧侧脸的轮廓,便能知道,这少女的长相极美。
见张妈妈进来,少女抬起眼帘,一双清凌凌的杏眸,映着烛火的光芒,亮晶晶、澄澈澈的,纯净无垢,仿佛有种洞察人心的通透。
张妈妈心下暗叹,这双眼睛,像极了宣平侯府已故的大夫人安氏。
也难怪宣平侯府老祖宗,一见过她,便催促着宣平侯榜下捉婿,把隔壁那位抱错的假千金沈玉瑶,赶紧嫁出去,好给这位腾地方,将这位接回府去。
张妈妈认识眼前这位,倒并非因她是宣平侯府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而是她曾经帮过自己一个大忙,欠下一份人情。
所以,前几日她找上门时,张妈妈才会应下来,今日背着自己的小主子,偷偷还这份人情。
“灵犀,你当真要这么做?”张妈妈神色惴惴,眼底是实打实的关切,“明日侯爷就接你回府,这假千金的婚事,是侯爷千挑万选定下的,若被你给搅黄了,侯爷知晓,回府以后你的日子怕就不好过了。”
少女站起身,从张妈妈手中接过绿罗裙,朝她眨了眨眼,笑着安抚:“妈妈切莫为我忧心,我既找你帮这个忙,此事定已深思熟虑过。”
她从袖中掏出一只绣着玉兰花的帕子,在张妈妈面前晃了晃。
芬芳的玉兰香气,瞬间涌进张妈妈的鼻腔。
不过几息之间,张妈妈只觉得脑袋晕晕的,眼前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在她昏倒之前,只听见少女轻声道:“为了不连累妈妈,委屈你在地上睡半个时辰了……”
……
一刻钟后。
新房里,沈玉瑶坐在喜床上,鲜红的盖头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呼吸之间陌生的玉兰香气,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凉风拂过,惊得妆台上那对龙凤喜烛“噼啪”两声爆开了烛花。
来人轻巧关上房门,小步走到喜床前停下。
沈玉瑶看着视线里熟悉的绿罗裙,勉强打起精神,“碧玺,我好困,让碧珠在外头守着,你坐过来给我靠会儿。”
一个女声,在她耳畔轻笑,“姑娘且不忙睡,今夜有睡的时候。”
“你是何人?”
这不是碧玺的声音,沈玉瑶惊声质问,正欲掀开盖头,想看来人是谁。
手却忽然被一双柔软的手抓住,利落往背后一拧。
“救……唔……”
在她张口呼救时,那人“刷”的一下,扯下她的盖头,熟稔将口布塞进了她的口中。
突然的亮光令沈玉瑶眼前一晃,待她定睛,便看见一个肤白胜雪、容貌清丽,美得像从画上走下来似的少女,亭亭玉立在她床前。
少女身上穿着碧玺的绿罗裙,一双琉璃般澄澈的美目,正清凌凌瞧着自己。
是个女子。
这个认知让沈玉瑶心下微松。
“唔!”她瞪着少女,口中发出不满的呜声,“唔!唔!唔!”(放开我)
“嘘……”少女葱管似的指尖,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伸手从旁边扯下一段红绸,手脚麻利把沈玉瑶捆成粽子,绑在了拔步床的床头。
绑人的动作这么熟练,莫不是个女飞贼?
沈玉瑶眼底露了怯。
少女朝她笑笑,嗓音轻软温柔,“姑娘莫怕,我不是冲你来的,而是为你那夫君来的。过会儿你就知道,还是这样最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含着水光的杏眼,微微漾起一圈浅淡的涟漪。唇边有两朵浅浅的梨涡,衬的芙蓉般的小脸,好似夜里悄悄绽放的睡莲,既秾艳又有种清冷的娇美之色。
沈玉瑶一向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可眼下,却有些自愧弗如了。
“为你那夫君来的。”
这句话的意思……她莫不是李安临偷偷养在外面的外室?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沈玉瑶心下一痛,眼底瞬间盈上一层水雾。
不久之后,全京城的人都该知道,她只是宣平侯府抱错的假千金。
倘若有这样貌美的外室在,婚后自己得不到夫君宠爱,这辈子便就全毁了。
少女似猜到她心中所想,眼中划过一抹怜惜,“姑娘莫伤心,你那个夫君不是个东西,不要也罢。”
沈玉瑶尚还没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见对方蹲下身,从床下摸索一番,忽然拉出个一人身长、用红绸密密包裹的物事出来。
“嘶啦”一声,红绸最上端,被她用力撕开,露出一张苍白枯槁的女人脸!
是、是个女尸!!!
“唔!!!!!!”
沈玉瑶惊惧地睁大双眼,她何曾见过这样惊悚的场面,后脊连着头皮都在发麻。
她疯狂挣扎,可身体被红绸牢牢绑在床头,根本就动弹不了分毫。
“莫怕,莫怕。”
少女低声安抚,似是见惯这样的场面,朝沈玉瑶狡黠地眨眨眼,利落剥开裹着尸身的红绸,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
她一边在女尸脸上涂涂抹抹,一边轻声道:“她也叫瑶娘,是苏城人氏,家中无父无母亦无兄弟姊妹,靠着祖传的苏绣,在苏城开了间绣铺。五年前,她与李安临成亲时,李安临还是个替人抄书的穷秀才。”
“这些年瑶娘供李安临与他母亲李氏吃穿,供他读最好的书院,替他侍奉母亲。李安临金榜题名时候,她原以为从此熬出了头,以后便是探花娘子,带着所有家当上京来……没想到却换来李安临手里一尺红绸,把她生生勒死在城东青花巷的宅子里。”
少女的声音轻软空灵,把瑶娘的身世娓娓道来,令沈玉瑶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前后不过一刻钟,那具容貌苍白枯槁的女尸,在少女一双妙手涂抹之下,竟变得鲜活起来,肤如凝脂、腮若桃李、唇似涂朱……就好似马上要睁开眼睛,活过来一样。
“瑶娘,妆面化好了,要起来了!”少女将女尸扶起来,替她理了理被红绸裹乱的鬓发,笑着称赞:“你今日最好看,既是李安临大喜的日子,咱们无论如何都得去前厅讨杯喜酒喝。”
说着,少女从尸身大红的喜服上扯了几根极细的红线出来,绑在指尖。
沈玉瑶惊悚地发现——
少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只绑着红线的手指,稍稍动了动,尸身竟像忽然活过来一样,竟也跟着她动了起来!
诈……诈尸!!
这是鬼……鬼啊!
沈玉瑶惊骇到极点,浑身紧绷,拼命靠向床头,几乎快要吓晕过去!
少女朝她微微一笑,似想到什么,伸手将方才随手扔在喜床上的大红盖头,扯进手中。
是沈玉瑶的红盖头。
“这个借我们用用。”少女温声安慰:“姑娘莫怕,只有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怕鬼。再过会儿你那两个丫头就醒过来了,反正如今还没洞房,姑娘不如好生想想,这男人你还要不要。若你执意想跟他继续过日子,待哪日做了李安临第二个‘瑶娘’,记得来城东望仙村的福安堂,我给你熟客价呦!”
说罢,她将沈玉瑶的盖头,往那女尸头上一盖,和女尸互相“依偎”着,拉开房门,往外走去……


“当……”
“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牛角巷更声响起时,李宅的喜宴已酒过三巡。
几十桌的筵席,一直从李家前厅摆到院子中间。
席间坐着不少京城颇有脸面的权贵官绅。
大都是冲着宣平侯来的,可见李家借此姻亲受到的抬举。
当然,其中也不乏李安临高中探花,圣眷正隆的缘故。
一桌桌酒席,用雕花屏风隔开,男宾和女眷分座两侧。
男宾这边,不少人围着李安临敬酒,言语中极尽谄媚之词。
“子成兄,好福气啊,能娶到宣平侯府的嫡女为妻,从此必将平步青云,前程万里也。”
“是啊是啊,都说宣平侯最疼爱这个幺女,以后子成兄就是侯爷的乘龙快婿,有侯爷为你撑腰,只怕不日便能高升。”
“过奖,过奖……”李安临连声谦让,嘴角的笑容难掩得色,显然十分受用,“李某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女眷这桌,李母听见隔壁的话,脸上很是不悦,“砰”的一声,将手里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好似是在回应屏风那侧男宾的话:
“我们家子成自幼聪慧过人,连赵太傅都称赞他是百年一见的才子。子成那可是皇上御笔钦点的探花郎,以他的学识品貌,便是尚个公主、郡主都绰绰有余,有福气的该是宣平侯才对。
李母说完,还颇为不平的问起桌上其他女眷,“众位夫人太太,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桌坐着义阳侯和东昌伯家的夫人,还有夫君在国子监、翰林院、礼部和户部当值的太太们,皆是李家现下能请到的,身份最尊贵的女眷。
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冲着宣平侯府面子来的。
此刻听见李母这番言论,个个惊得瞪大了眼珠子,瞧着她的目光就好似在看一只哗众取宠的猴。
众位毕竟都是人精,很快就将那点子惊诧掩下去,也不应声,纷纷掩唇轻笑。
只在心里暗暗鄙夷这对李家母子的做派。
尤其是这李母,一看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蠢妇。
宣平侯嫡女那样的身份,嫁到这种人家,只怕是猪油蒙了心。
今后的日子,恐是要不好过了。
李母偏看不懂众人眼中的鄙夷,还想趁机再吹捧吹捧自己的儿子。
正在此时,墙外忽然响起一段极哀伤凄厉的唢呐声。
“哎呀,这、这不是‘哭五更’嘛?”
“是哭丧时才吹的曲子……”
李母大怒,拍桌而起,“是谁这么缺德,在我儿大婚之日吹这种晦气的曲子!”
就连隔壁男宾那桌,李安临脸上得体的笑容,也瞬间僵住。
大婚之日,任谁听到这样哭丧的唢呐声,都会觉得晦气至极。
李安临正欲唤人去查看,厅前忽然传来一道清灵的女声:
“李探花,新娘子在喜房等的着急,来看你了。”
众人诧异望去,便见一个粉衣绿裙的丫鬟,低垂着头,搀扶着身穿霞帔、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立在门口。
“诶……这新娘子为何出来了?”
“这不合规矩吧……大婚之夜新娘子该在洞房里坐帐才是啊,怎跑宴席上来了。”
“嘿,果然只要是高娶低嫁,男方就会矮一截,这侯府千金要来吃席,李探花怕得罪宣平侯,哪敢拦着。”
听见宾客们的窃窃私语,李安临还算沉得住气,可李母却已经变了脸色。
“沈氏,新娘子须在喜帐里坐福,你私跑到前厅来,成何体统!我们李家书香门第,最重规矩,比不得你们宣平侯府武夫做派,还不快回去!”李母厉声呵斥,拿足了婆母架势。
但新娘子和扶着新娘子的丫鬟,却像没听到似的。
置若罔闻越过女眷这边,径直便要绕过屏风往探花郎那桌去。
李母没想到这刚进门的新妇,竟敢当众如此下她这个婆母的面子。
再想到方才席面上,众宾客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儿子是攀上宣平侯府,才得以平步青云。
李母一张老脸拉下来,也不顾这是什么场合,立时唤了仆妇来,要将这对主仆拦下,强拉出去。
周围宾客哪见过这种场面,瞬间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李安临见状,赶忙绕过屏风,上前隔开自家亲娘和新妇。
他稍稍侧身,在新娘子大红的盖头旁轻声细语,拿捏的是一派温润气质,“瑶娘,你大度些,千万莫与母亲置气。你先回去,稍等片刻,为夫便回房陪你。”
李安临只当沈玉瑶是等得不耐,嫡女千金的脾气上来,才会从新房跑来前厅。
心里还在讥讽,这武将侯门的嫡女,果然蛮横骄纵,比不得先前那个,虽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却胜在温婉懂事。
不过再骄纵蛮横又怎样,今日嫁进他李家门,从今往后便是他李安临手里拿捏的棋子。
就像前一个‘瑶娘’,不还是一样,舍尽五年心血,也只配供他李家吸血。
李安临见新娘子久久不应声,脸色沉了沉,转头看向绿裙丫鬟,催促道:“还不快送你家娘子回去。”
岂料,绿裙丫鬟连头也不抬,只是低声轻笑,“恐怕不成,我家娘子今日过来,是想吃探花郎的喜酒,酒还未曾吃上,岂能轻易退席?”
说完,也不待李安临反应过来,竟扶着那新娘子,往男宾主桌走去。
李安临哪想到对方竟会“刁蛮任性”至此,脸上难掩尴尬诧异。
哪有新娘子成亲当日,跑来前厅酒席上吃喜酒的!
李母心头蹭蹭直冒火气。
这宣平侯府的嫡女简直欺人太甚!
就在母子二人震惊愤怒之时,绿裙丫鬟已经扶着新娘子坐上了主桌。
这一桌子坐着的几位,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权贵官绅。
众人纵是见多识广,也从不曾见过盖着大红盖头、身穿嫁衣的新娘子,跟宾客们一同吃酒,还坐在男宾主桌的。
不由得全都面面相觑,怔愣在那里。
李安临再顾不上仪态,直接冲过来,扯住新娘的手,便要将她往外带。
“瑶娘你跟我走。”
然而,在他碰触到新娘手掌的瞬间,一种僵硬冰冷的触感,令李安临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松开。
“你、你、你手怎会如此冰冷……”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又抬头去看新娘子。
在这一番拉扯之下,盖在新娘头上的大红盖头,正好被扯落了下来……


一张明艳娇丽的面容,顿时展露在众人眼前。
宾客席间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宣平侯府嫡女鲜少出门,更遑论是与在座众位男宾交际来往。
男宾这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传闻中宣平侯府嫡女的真容。
谁也没料到,她竟生得如此美艳动人。
看来这探花郎,果真是艳福不浅。
只不过,纵使宣平侯府再如何显赫,嫡女再如何明艳动人,也不是在此坏了规矩,无理取闹的理由。
义阳侯李向阳,到底与这对母子算得上是远亲本家,不忍见新科探花的喜宴变成闹剧,便想出来做个和事佬劝解几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李安临猛地趔趄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是……你是瑶娘?!”
“不、不可能!你怎会是瑶娘!你不是已经……”
什么“是瑶娘”、什么“怎会是瑶娘”?
席上众人不明所以。
都只看见一刻钟前还春风得意的探花郎,此刻面色惨白如纸,食指颤颤对着主桌上的新娘子,眼珠子都快要惊出来。
仿佛看到什么骇人至极的东西,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众人困惑极了。
就算宣平侯嫡女再如何刁蛮任性,做出这等离经叛道之事。
李探花也无需像这样,跟见了鬼似的吧!
就在此时,屏风后的李母,迟迟不见儿子将新娘子带走,已经等不及了。
她从屏风后探出半个头来,对着新娘子的背影,正要高声叱喝——
恰在此时,新娘子却轻轻地,转了半个身子。
那双黑漆漆、冷幽幽的眼睛,正好朝李母看过来。
李母到嘴边的咒骂声,硬生生憋回喉咙里。
她的脸从煞白憋到通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说不出半个音。
“啪”地一声。
李母吓得踉跄几步,从屏风后,跌坐在地。
“哗啦啦”几下,一排屏风,一个接一个翻倒在地。
因这意外,屏风后的女眷,惊呼着站起身,终于有人看到了坐在主桌新娘子的真容。
“啊,这新娘子是何人?她不是宣平侯府的瑶娘呀,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她不是瑶娘,瑶娘呢?怎忽然换了个新娘子?”
女眷这边的惊呼,终于引起了男宾的怀疑。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全都落在主桌那个赤红的身影上。
“呀!她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我的老天爷,那是不是……是不是血……”
经人这么一提醒,众人纷纷发现那个肤如凝脂、腮若桃李的新娘子,脖颈上有一道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的勒痕。
在那么深的一道勒痕下,绝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
再仔细看,新娘子衣领下那大红的一片,哪里是嫁衣的丝缎,分明就是干涸的血迹!
“啊……这是个死人!”
“会动的死人,那是鬼啊!”
惊惧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整座府邸。
宾客们慌不择路从前厅跑进院子里。
还有胆大的躲远了,又伸头回看。
女眷们更是吓得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唯独早就吓得腿软,挪不动半步的李安临和李母,还留在原地。
新娘子木然转头,看向李探花那早就吓得血色尽失的脸。
“我怎么不是瑶娘?临郎,你告诉他们,是明月巷的瑶娘好看,还是青花巷的瑶娘好看?”
“我……我……”李安临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早已死透之人,几欲昏厥。
明月巷在城西,青花巷在城东。
众人皆惊,又不是打牌凑对子,怎会有两个“瑶娘”?
新娘子见李探花答不上来,转头看向摔在屏风旁,半天都爬不起来的李母,“婆母,临郎进京读书赶考,我日夜侍奉在你跟前,从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高中探花,将你接进京城,你说不日便会来接我,我以为你说的是真。没想到接来京城,竟是将我骗到青花巷,让我这明媒正娶的嫡妻去做他外室。我抵死不从,你便让他把我灌醉,用红绸将我吊上房梁生生勒死……婆母,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宣平侯府,都怪那宣平侯府!瑶娘,你有怨气就找那宣平侯报仇!是他、都是他仗势欺人,硬让子成娶他家姑娘,不关我们李家的事!”
李老太太已经骇极,只顾推脱,明明是自己为求荣华富贵、攀附侯府,事到临头,竟将所有过错全都推到毫不知情的宣平侯头上。
在场宾客有不少是冲着宣平侯面子来的,听到这话,对李家鄙夷至极。
新娘子笑出声来,她鲜红的身影忽然站起身,无需丫鬟搀扶,自己走到李安临面前。
看见瑶娘那张艳若桃李,却早已死透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李安临只觉得一股森然的寒气,从脚底直冲上脑门,他吓得牙齿咯咯直响,“瑶、瑶娘……我……我……”
“临郎,我在棺材里睡得好不安生,那里好冷。你和婆母都来陪我,替我暖一暖可好?”
随着这声话落,只见“噌”的一下,门廊下大红的喜绸,忽然燃起火来。
“是、是鬼火!大家快跑啊,被鬼火沾上,死路一条!”
院中不知谁叫了一声,宾客们不敢再多看热闹,所有人一窝蜂似的往外跑。
而被留下的李安临和李母,因着这团鬼火,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竟生生吓得昏死过去……
看着昏厥在地的两人,绿裙丫鬟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
“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我还以为有多厉害,竟这么不经吓。”
她从随身的荷包里,抓了一把药粉,洒在李安临和李母头脸上,“送点我祖传的美颜粉给你,看你日后还如何骗人。”
过了许久,待到前厅鬼火消失,宾客和小厮中有大胆的人回来,查看前厅情况。
只见李家母子脸色乌黑,昏死在厅堂之上……
*
从前厅走小道去李宅角门,有一条暗巷,巷子口静静停着一辆马车。
少女背着瑶娘的尸身从角门出来,便有三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半大少年迎上前来,将尸身好生接过去。
圆脸的少年,手里拿着唢呐,一脸希冀地问:“灵犀姐,方才我那唢呐吹得如何?是不是可以加钱?”
“灵犀姐,还有我!”个子高的那个,把熏黑的手指伸到少女眼前,“今日可下血本了,我那火戏法是不是耍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你可一定要把工钱结给我。”
长相最端正的那个,背着瑶娘的尸身,拍开他的手,“灵犀姐,俺那两嗓子喊得是时候吧,你下次给俺安排个能露脸的差事呗?俺爹说了,做白事不在人前露脸,等于白干。”
待到他们把尸身放进马车里,少女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脸上扫过,才缓缓道:“老规矩,我说的不算,得问事主才行。”
她抬起清亮的杏眼,朝三人身后看去,笑着问:“瑶娘,今晚这场白事你可满意?”
“灵犀姐,你早说瑶娘也在啊……”
三个少年与沈灵犀相识已久,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忙收起嬉皮笑脸,转过身去。
他们争先恐后朝沈灵犀看着的方向拜了三拜,“瑶娘勿怪,我们嘴上都是没把门的,多有冒犯,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然后便一窝蜂上了马车。
巷子口只剩下沈灵犀一人。
许是死过一次的关系,如今的沈灵犀,能看见亡魂。
此刻,她的目光,正落在瑶娘的魂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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