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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恶毒女配,我咸鱼躺赢了全文免费

奚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日,松依捧来了一堆拜帖和请柬。“郡主,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收到的请柬和拜帖,都是听闻您回京后送来的。”宁曦华扒拉了两下,发现拜帖语气恭敬,多是与宁王交好的世家里的小姐们发的,她们身份一般,家族也大多仰宁王府鼻息。而请柬可就有意思了,多是与宁曦华身份相当的皇亲贵戚或重臣之女,邀请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门,宁曦华甚至从中嗅到了这些小姐们对她回京一事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本来宁曦华一个帖子都不想接,奈何老头子发了话,“你懒得在王府办接风宴就算了,但我宁王府的郡主可不能畏手畏脚缩在家里,让人看轻了去。”虽然她不想惹这些麻烦事,但老头子说的对,总得让人知道她回京了。堂堂郡主,回京了一个社交场合都不露面,别人还以为她怎么了呢。所以现在她只能在这苦哈哈的扒...

主角:宁曦华松依   更新:2025-01-09 14: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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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曦华松依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恶毒女配,我咸鱼躺赢了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奚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日,松依捧来了一堆拜帖和请柬。“郡主,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收到的请柬和拜帖,都是听闻您回京后送来的。”宁曦华扒拉了两下,发现拜帖语气恭敬,多是与宁王交好的世家里的小姐们发的,她们身份一般,家族也大多仰宁王府鼻息。而请柬可就有意思了,多是与宁曦华身份相当的皇亲贵戚或重臣之女,邀请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门,宁曦华甚至从中嗅到了这些小姐们对她回京一事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本来宁曦华一个帖子都不想接,奈何老头子发了话,“你懒得在王府办接风宴就算了,但我宁王府的郡主可不能畏手畏脚缩在家里,让人看轻了去。”虽然她不想惹这些麻烦事,但老头子说的对,总得让人知道她回京了。堂堂郡主,回京了一个社交场合都不露面,别人还以为她怎么了呢。所以现在她只能在这苦哈哈的扒...

《穿成恶毒女配,我咸鱼躺赢了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这日,松依捧来了一堆拜帖和请柬。

“郡主,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收到的请柬和拜帖,都是听闻您回京后送来的。”

宁曦华扒拉了两下,发现拜帖语气恭敬,多是与宁王交好的世家里的小姐们发的,她们身份一般,家族也大多仰宁王府鼻息。

而请柬可就有意思了,多是与宁曦华身份相当的皇亲贵戚或重臣之女,邀请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门,宁曦华甚至从中嗅到了这些小姐们对她回京一事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本来宁曦华一个帖子都不想接,奈何老头子发了话,“你懒得在王府办接风宴就算了,但我宁王府的郡主可不能畏手畏脚缩在家里,让人看轻了去。”

虽然她不想惹这些麻烦事,但老头子说的对,总得让人知道她回京了。堂堂郡主,回京了一个社交场合都不露面,别人还以为她怎么了呢。所以现在她只能在这苦哈哈的扒帖子。

最后,宁曦华从中拎出了一份看着最奢华的请柬,打开一看,纸边描金,纸面洒金,连书写的墨里都流淌着金粉,土豪之气扑面而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四公主的请柬,邀请她前去赏花宴。

四公主苏悦,不就是原书男主的亲妹妹,女主后来的亲亲闺蜜?好家伙,这是鸿门宴啊。

松依看宁曦华挑出了这份请柬,有点担心:“这四公主为人骄纵,又素来与郡主不对付,郡主若赴宴,指不定她又要耍什么手段欺负郡主。”

宁曦华心里吐槽,岂止是骄纵啊。

原书中这四公主和原身简直并称京城鬼见愁,一个公主,一个郡主,打不得骂不得抓不得,作天作地惹乱子,家里人一天到晚都在收拾这俩人作出来的烂摊子。

偏偏这俩人打小不对付,估计是同性相斥,忍不了比自己还任性的人,整本书除了女主,原身就是和四公主撕的最狠。

既然总是要出门的,这鸿门宴的帖子都送到跟前了,不去反倒落了下乘。正好,她也想瞧瞧小白花是不是和这四公主一起又要作妖了。

到了宴请这日,宁曦华登上了赴约的马车。这次赏花宴的地点在微园,听闻四公主对这次赏花宴颇为重视,费了大功夫才能借到微园设宴。

微园乃是皇家园林,坐落在近郊,最享有盛誉的便是其连绵十里的桃花林,每到春日,桃花纷纷盛开,美不胜收。

但因是皇家园林,等闲不能入内,无数文人墨客即使是在这微园外遥观桃花的盛放美景,也留下了许多名句。

几年前,圣上将这微园赏赐给了刚回国不久的太子殿下,以表彰太子出质琉国的功劳,这皇家园林便成为了太子殿下的私园。

说到当朝太子,无论原身还是书中,宁曦华都没什么深刻印象。

原书中只写到当今圣上刚登基时,内忧外患,琉国势大,硬是将太子送去琉国为质才换得一时和平,等到圣上朝政稳定后才将太子迎回。

但这倒霉太子回国后便体弱多病,没几年便薨逝了,这才有后面男主的上位。

而原身一心只挂在男主身上,加之太子因病深居简出,她只在宫宴中远远撇过一眼,更是无甚印象,连长相都没记住。

宁曦华琢磨着,这太子病逝怕是少不了男主的功劳,若是能保住太子长命且地位不倒,那就相当于斩断了男主的登天之路。届时宁家上下可能就不会重蹈原书覆辙了。

宁曦华暗暗将这一念头记下,准备遇到合适时机就会会这太子,只希望别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此次,听闻四公主为了彰显自己受宠,一心想要到从未对外开放的微园设宴,却被太子拒绝。

后来还是磨了孙贵妃一个多月,让孙贵妃给圣上吹了大半月枕头风,才让圣上说情,使得太子殿下松了口,开放了微园前庭大半给四公主设宴。

为此,微园首次开放,众人对园中美景期待不已,四公主的赏花宴也办的声势浩大,这遍京城的公子小姐怕是都接到了邀请。

马车很快就到了微园,宁曦华在松依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不是她怯场,而是今天赴宴,她穿着宽袍大袖的正装,拖着及地的裙子,顶着松依花了一个时辰给她梳的发髻,实在不敢像以往那样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她怕摔……

于是,微园门口众人便看见了一位娉婷的少女,在侍女的搀扶下从容地下了华贵的马车。

还没惊讶于少女绝美的容貌和猜测出其身份,便看见少女带着众仆,一路穿花拂柳,逶迤而去,只留下令人遐想的翩跹背影。

进了微园,宁曦华觉得冲着这等美景,这趟也算不虚此行。

微园的整体风格不像京城的宫殿那般庄重威严,倒更像是江南猗州园林的风格,处处精雕细琢,一步一景,透露出一股委婉含蓄的柔美。

再加上眼前处处可见的灼灼桃花,整个园林仿佛像是浸在粉色花海里,更添梦幻。

在园中侍女的带领下,宁曦华一路穿过各种回廊和洞门、垂花门,在欣赏了一路美景但快要迷路的时候,终于到了此次设宴的花园。

小厮唱着“越曦郡主到”的尾音还没落下,宁曦华便听到了左侧传来的稍显泼辣的问候:“哟,这不是我们越曦郡主嘛。”

宁曦华侧身一看,只见一少女着粉色长裙,外罩金色纱衫,珠玉满身,通身富贵。

少女长相娇俏,昂着头一脸自得,就差把我最风光写在脸上了。她本来娇嫩的粉色被淹没在了同色的桃花中,金衫贵气,却也压住了少女鲜活的灵动。

果然是四公主,一开口就是嘲讽值拉满。

四公主见宁曦华转身,本想继续开口给她个下马威,却在看见她转身的样子后愣在了当地。

那些嘲讽她穿着老气,品味低俗,姿容平庸的话语一下子卡在了喉咙口,在嘴中转了两圈却怎么也吐不出去。


翌日,松依捧着个木匣急匆匆进来,一进来就屏退了其他丫头嬷嬷。

“郡主,有人给您送了东西。”

“给我?”宁曦华刚起床,穿着身宽松的丝衫,连头发都未挽起,懒洋洋的问道。

“门房上回道是微园管事送来的,说是您昨天在微园丢失的东西,今天找到后特地给您送过来的。”

宁曦华倒是来了兴趣,“拿来我看看。”

她打开木匣,发现整个匣子满满当当地装着整匣名贵的珠宝,尤以黄玉饰品为多,款式也同她昨天佩戴的黄玉簪相似。

宁曦华倒是没想到苏璧这么大方,这一匣子珠宝可够在京城置办一处别院了都。她在匣底摸了摸,果然发现了一处暗格。

她抽出暗格,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张纸。

“郡主,这是?”松依有点摸不着头脑。

宁曦华将张抽出,纸上银钩铁画,廖廖数字,她看完后随手一折便扔进了香炉。

“看来今天宅不了家了啊。”宁曦华叹了口气。

……

吉庆坊,京城最热闹的坊市之一。

这片坊市上林立着各种酒楼客栈,商铺贩夫。无论平民还是贵胄,都能在吉庆坊找到游玩取乐的去处。

听风楼则是吉庆坊数一数二的酒楼,以环境清雅,酒肴出众闻名。一些书生秀才更是爱在此处谈诗论道,一展文采。

宁曦华看着眼前五层高的听风楼,觉得这名字取得倒是颇有意趣。

在这寸土寸金的闹市里,听风楼背后却种着一大片竹林,每当有风吹过,竹叶都会沙沙作响,倒是应了这听风楼的名字。

竹林背后不远,便是弥江穿城而过。站在听风楼高处,既能欣赏弥江秀丽,又能享受竹林清幽,地理位置可谓是绝佳。

吩咐车夫停好马车,宁曦华便带着松依踏进了酒楼大门。

刚进门就有机灵的小二迎了过来,“这位贵客可是要用餐,雅座还是包厢?可有预订?”

小二也是人精,一看就知道眼前带着帷帽的小姐出身不凡,笑脸迎人地询问,却直接跳过了一楼大厅堂坐的选项。

宁曦华也不绕弯子,“五楼,谢谢。”

小二却愣了一下,态度立马更加恭敬了起来,“贵客您稍等,我让掌柜的来招呼您。”

宁曦华有些惊讶,松依立马小声在旁边解释。

“郡主可能不知道,这听风楼虽然有五层,但五楼常年都不开放。一楼大堂,二楼雅座,三四楼是包厢,五楼据说是老板专门留下招待朋友的,除了老板密友,非文采出众者不得入内。”

“一个酒楼还这么多规矩,就不怕有人来闹事?”这五楼可是视野风景最好的地方。

松依继续说着她听到的小道消息,“怎么没人闹过,之前就有些纨绔子弟仗着家世硬要上去,被教训了一顿后给丢到京兆尹了。”

“这酒楼有什么背景?”

松依回道:“听说这酒楼老板是个富商,喜欢跟读书人打交道,特别欣赏才子。而且好像还跟白家沾亲带故,一般人可不敢惹。”

“镇国公府白家?”那不是先皇后娘家,太子舅家么。

“对啊,因为这么个规矩,加上登上五楼者寥寥无几,京城好多书生都以登上听风楼五楼为荣呢。”

宁曦华点头。懂了,原来是东宫詹事府里幕僚预备役的大型海选现场。

不过众所周知太子跟舅家关系并不好,甚至称得上恶劣。

要不是苏璧在纸上就写了个“听风楼五楼”,她还真猜不出来这是东宫产业。

旁人怕是就更猜不到了,估计最多也只能查到那个跟白家关系交好的富商。

一张纸条就向她透露了东宫暗地的一处产业和白家不匪的关系,苏璧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觉得自己草包一个压根猜不到,还是根本就不担心她做点什么?

掌柜很快就来了,见眼前少女身姿窈窕,气度不凡,立即就想到今早上面交代的。于是拱手弯腰,上前给宁曦华引路:“贵客随我这边请。”

掌柜的并没有带着宁曦华从一楼大堂的楼梯上去,反倒是引着她穿过了大堂和后厅,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厢房。

这厢房陈设普通,一看就是楼里管事的和大厨们歇息用的。

掌柜的来到了一个靠墙的多宝柜,在柜子暗处不知哪个地方摩挲了一下,整个多宝柜便缓缓移开,露出了里面的暗门和木梯。

掌柜躬身道:“主子在五楼等您,您一直往上走,门口有人接您。”

宁曦华被这阵仗弄的有些犹豫,转身吩咐松依:“你就在这等我,不用上去了。”

松依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点头称是。

宁曦华一个人踏进了暗门,提着裙子缓慢地走上眼前的木梯。

本以为这暗室应该很昏暗,但恰恰相反,不知道是如何设计的,她竟然能从穹顶上看到隐隐天光,加上周遭墙壁均置有灯烛照明,整个暗室反倒显得明亮起来。

宁曦华漫不经心的一级级走着,发现这木梯不仅直通五楼,在每层楼的连接处也均有暗门,就是不知道这暗门通向每层楼何处了。

难怪苏璧敢大大咧咧以听风楼老板的名义一个人占着五楼,这是笃定没人能在五楼逮他个现行。

很快就到了五楼,她穿过暗门,就看见怀川和怀流在门前候着。

怀川有些惊讶她一个人没带婢女,转念一想又觉得这郡主玲珑心思。

放着个婢女在外面,怕是一则让这婢女少牵扯是非,二则是留了个后手。即使出了什么问题,她那个敢去宁王府搬兵的婢女也能让人有所顾忌。

怀川不动声色,怀流虽有些好奇但也不好细问,二人将宁曦华带到了一处厢房前便退下了。

宁曦华在门前顿了顿,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她觉得可能是昨日的事给她造成了点心理阴影。

简单说来就是,她现在有点怂。

也是见鬼了,她怼天怼地怼小白花怼苏旭都没怂过,怎么就是有点怵苏璧?

林梦璃和苏旭的狠辣都是原身经历的,她虽能共情却依旧无法感同身受。可苏璧的冷酷和暴戾却是她亲身体验的,回想起来还是令人发怵。

算了,毕竟里面有个上能杀人灭口,下能啃人脖子的大佬,她怂一点也很正常。她安慰了下自己,为自己的怂找到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来都来了,输人不输阵,苏璧又不能杀了她,大不了就是再被啃一口。宁曦华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才打开了厢房的门。


此后月余,宁曦华就过上了时不时往返宁王府和听风楼的日子。

宁曦华也不敢跟宁王说什么,宁王对皇位之争一直属于隔岸观火的中立派。

虽然她跟苏璧达成的协议对宁王府有利无害,但到底是将宁王府变相又卖了一遍,她对此总归是有些心虚。

松依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但她懂事地从来不问,每回都是乖巧地在听风楼一楼等着她。

宁曦华担心暴露他跟苏璧的关系会节外生枝,提前给宁王府树敌,而苏璧也不想他患怪疾的事情被他人所知。因此二人心照不宣地隐秘行事。

甚至出府去听风楼的次数太频繁,她怕惹人注意,好几次都是偷偷从后门溜出去,苏璧派怀川怀流来接她,松依帮忙给她打的掩护。

抛开太子身份,苏璧也并不难相处。

每回她去了,苏璧都是让她自便,他则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也不刻意避着她。

因此宁曦华发现苏璧不少隐藏技能。

比如他有时看的书涉猎极广,上至天文地理,治国大略,下至农桑水利,话本传奇。

比如他有时会批许多公文,但据她所知,他并没有在朝中领职。

比如兴致来了,他甚至还会给她抚琴一曲,反正她觉得弹的也没比她差到哪儿去。

当然还有些小习惯,比如他睡觉是真的不踏实。有时他直接就隔着屏风在离她不远的榻上小憩,也总能听到他辗转反侧的声音。

刚开始宁曦华还有些不自在,但是美人在侧,美食在怀,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两人熟了后,苏璧也不对她称孤道寡,相处起来更是十分随意。

宁曦华发现苏璧好像并没有刻意在她跟前假扮病弱,有些事吩咐怀川怀流的时候也从不对她遮遮掩掩,有时见宁曦华感兴趣还会跟她讨论两句。

他这坦坦荡荡的样子倒是让她心生好感。虽然只是交易,但毕竟没有人喜欢成天被人防备着。

不得不说,她能心甘情愿跑地那么勤快,除了答应了苏璧,还跟这听风楼五楼令人乐不思蜀的环境脱不了干系。

她无聊的时候就翻翻苏璧的闲书,惊讶的发现居然有上次在他车上没看完的那本话本,连折痕都在。

而且读完了这本就会在下次来的时候看见新的她喜欢的话本放在架上。

听风楼的厨艺也真的一绝,甚至比宁王府的厨子厨艺还好。特别是茶点,精致小巧,满口留香。

并且她发现只要她多用了几块哪种茶点,下回再来的时候就会可劲儿地上这种茶点。

环境更是不用说,熏香是她用惯的,贵妃榻是黄花梨木的,坐垫是湖绫的。她随口一句初春天冷,地暖和绒毯就都备上了。

可谓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甚至比宁王府更为奢华。

这种细微的体贴让她颇为受用,看苏璧也愈发顺眼了起来。

“你是说离我越近,你就越容易入睡?”

苏璧闭着眼捏了捏鼻梁,有些无奈:“嗯,你的气息越近,我脑子里的躁动就越消停。不过就像上次那样就行,劳烦郡主隔着屏风离我近些。”

宁曦华想了想,她倒是不在意这些男女大防。

“不用这么麻烦,你让人把两张塌搬到一起,我陪着你就是。正好有时候看书乏了我也可以眯一下。”

苏璧听着倒是笑了,一双眼波光流转,“郡主如此不拘小节,就这么放心我?”

宁曦华眨巴眼,打趣道,“虽然我知道我长得貌美如花,但殿下是正人君子,这点小事我还是放心的。”

于是两张塌被放到了一起,她这边看书吃零嘴,他那边安然入睡,二人互不相扰。

有时宁曦华醒的比苏璧晚,发现自己睡过了界,还压着人家衣角。

苏璧也就任她压着,也不弄醒她,只坐在塌边看书。

所以每回她都默默抚平被她蹂躏的衣角,当作无事发生,苏璧倒也从来不说什么。

放纵她的结果就是苏璧的衣角再也没平整过。

草长莺飞,不觉春深。

这日,宫里来了消息。孙贵妃最近听闻宁曦华不久前在四公主的赏花宴上大放异彩,特邀请她进宫一叙。

宁曦华倒是不怎么惊讶,就是没想到孙贵妃忍了个把月才召她进宫。

三年前原身狂追苏旭的时候,孙贵妃可是乐见其成的,对原身的态度更是好的跟亲女儿一样,惹得四公主疯狂嫉妒,二人为此经常大打出手。

就是因为孙贵妃的鼓励和暗示,原身才那么锲而不舍。

后来她不告而别,回来后又在四公主赏花宴上出了回风头,孙贵妃当然得亲眼见见现在的她,才能好好给他儿子早做打算。

听到消息后,宁曦华顺手放下手中把玩的手串,跑去正堂找宁王汇报了下情况。

老头子也挺淡定:“不想去找个借口推了就是。”

宁曦华瘫在正堂的太师椅上,吊儿郎当地摇摇头,“也不是不想去,就是怕又有什么幺蛾子。”

宁王见不得她这幅德行,“在外面倒好,一回来就跟没骨头似的,坐没坐相!”

宁曦华嘴上应是,但该瘫还是瘫着,这椅子实在太硬了,没她房里的软榻靠着舒服。

宁王也拗不过她,没好气道:“管她有什么幺蛾子,你自挺直了腰板去,我宁王府还没倒呢,没人敢让你受气。”

宁曦华点点头,朝老头子竖起了大拇指:“父王霸气!”

含章宫内,四公主正在乖巧地给孙贵妃捏肩。

“话说今天太阳是打哪边出的,你居然这么乖跑我这来献殷勤了。”

孙贵妃倚在座位上,半眯着眼睛,对女儿的服侍十分受用,但开口就是打趣。

四公主跺脚:“哎呀!母妃瞎说,我往日都这么孝顺的!”

孙贵妃转头点了点四公主的额头,笑说:“你呀!少给我惹麻烦就是最大的孝顺了!”

四公主撇嘴:“母妃为何今日要召宁曦华进宫?”

孙贵妃一脸了然,“你俩打小就不对付,这次是知道我召见她,专门过来凑热闹的吧?”

“她觊觎三皇兄不成,还无端落我脸面,这种人有什么好召见的,凭白抬高了她。母妃,难不成您还真想让她当您儿媳妇?那我可是第一个不依!”

四公主一脸气愤,生怕孙贵妃相中了宁曦华。她这种草包,还想成为自己皇嫂,简直痴人说梦。

四公主又想起赏花宴那天林梦璃告辞之前跟她说的话。

“越曦郡主今日一鸣惊人,孙贵妃又很是喜爱她,怕是公主不久后就会有一个新嫂嫂了。”

她当时正心气不顺,但也知道林梦璃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白莲花。

她轻嗤一声,“你也别把我当傻子,总想把我当枪使,宁曦华要是成了我皇嫂,第一个哭的怕不是你。”

林梦璃一脸委屈,眼含泪花。

“公主误会了,梦璃虽心悦三皇子,但比不上越曦郡主风华,不敢奢求结果。我人微言轻,但公主与越曦郡主素来不和,未免公主日后吃亏,还望公主与越曦郡主早化干戈。”

回想起林梦璃的这一番话,四公主虽知道林梦璃是在给她上眼药,怂恿她对付宁曦华,但也确实戳到她心窝了。

谁都可以成为她皇嫂,就她宁曦华不行!宁曦华想嫁给她三皇兄,处处压她一头,做梦去吧。

孙贵妃倒觉得这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并不将四公主的话放在心里。

“宁王府地位特殊,若能结成亲家,对旭儿可是一桩好事。”

四公主气极,“可宁曦华德言容工样样不行,三皇兄也不喜欢她!”

孙贵妃无视女儿跳脚,淡定地端起茶杯,“那都是其次,感情也可以婚后培养。”

这边四公主还想跟孙贵妃据理力争的时候,宫门口传来了太监的唱声,宁曦华到了。


宁曦华便在园中走着便感叹,这微园也实在是大。

估计是因为她专挑人少偏僻的地方走,走了大约一刻钟也没见到什么供人歇脚的座椅亭台,全是层层叠叠的桃林。

宁曦华懒病发作,实在有点不想走了。

这时,前面的桃林中传来少女清甜的声音。

“殿下……”

“是我不好,今天有事耽搁来晚了,让璃儿受了委屈。”

宁曦华挑眉,将松依拉到身后,小心地拂开面前的桃枝,果然看到了男女主正在互诉衷肠。

只见小白花一脸娇羞地靠在男主怀里,男主也是十分享受的样子。

小白花轻轻摇头,“多亏了殿下,璃儿一看到殿下,就什么委屈都没了。”

男主顿时荷尔蒙爆棚,轻抚小白花的脸颊,“有我在,璃儿什么都不用怕。”

然后,男主缓缓抬起了小白花的下巴,小白花闭着眼睛,颤着睫毛,满脸通红的献上了自己的香唇……

好家伙,这么刺激?

宁曦华轻轻地松开桃枝,抖了抖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转身还没忘记帮身边的松依合上张大的下巴,并顺手捂上她震惊的眼睛。

“郡……郡主……”松依用气声喊道。

好吧,吓到孩子了。都怪男女主,亲热也不找个合适的地方,玷污了她家松依纯洁的小心灵。

宁曦华拉着松依默默退后了一段距离,在确保距离远到那两人听不到后才对松依说:“吓到了?”

松依摇头,有些害羞:“那倒没有,就是没想到林小姐平时一幅冰清玉洁的样子,私下却这么……孟浪。”

“两情相悦,也不好说人家什么。”

松依却不这么认为:“他们都没订婚呢,换了我们普通人家,像林小姐这么主动,被男方家里知道了,是会被看轻的。”

宁曦华点了点松依脑袋,逗她道:“小小年纪,懂得倒挺多。那要是我也这样怎么办?”

松依瞪大了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纠结道:“郡主肯定不会这样的。但要是郡主这么主动,那郡马爷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男子!”

宁曦华失笑,小丫头倒真是她的小迷妹,三观以她为标准。

这松依是跟着她去猗州后才被她提成贴身婢女的,小丫头机灵又忠心,被提拔后更是勤奋又努力的向经验老道的嬷嬷们学了各种技艺,连猗州的老太太都夸过她。

“郡主,那我们走吗?”松依看了看来路,示意原路返回。

宁曦华一想到身后那些络绎不绝前来搭讪的人,果断摇头拒绝。

她看了眼右侧的围墙,心下有了主意。

宁曦华今天穿的衣服着实有点碍事,她将外衫脱下塞给松依,又将裙子撩起打了个结,然后在松依绝望的眼神中身手利落地翻上了围墙。

她这一路走来都未看见这围墙上的门廊,估摸着开在了另一边。

这次四公主借着孙贵妃的光,借得微园设宴,但也只令太子开放了前庭大部分,这围墙另一边,想必就是此次未曾开放的后庭。

后庭总该没人来了吧,等时间差不多了她再翻回去,又不用撞见小白花和男主腻歪,又不用原路回去应付那些公子小姐,简直完美。

松依仰头望着墙上她家潇洒恣意的郡主,真的绝望极了。

“郡主,您头饰会松的……”

“没事,我刚扶着呢。”

“郡主,您衣裳会弄皱的……”

“没事,我刚翻的时候注意着呢,再说外衫不给你了吗,不会皱的。”

宁曦华潇洒一挥手,笃定道。

“那郡主,您有没有想过我可能翻不上去……”松依欲哭无泪地望着宁曦华。

宁曦华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拍了拍额头:“阿这……我忘了,对不起啊松依。”

宁曦华在猗州虽然天天跟着嬷嬷学规矩,但上房揭瓦的事情也没少干。老太太和全家老小都纵着她,松依也见怪不怪。

但松依是真的不会翻墙,每回宁曦华翻墙上树的时候,她只能巴巴地在下面等着。

“要不你顺着墙找一下入口,我在里面等你,如果碰到旁人了,就说我外衫脏了,吩咐你去拿衣物了。”

“只能这样了,那郡主你小心一些,我马上就进来。”

松依也不指望她家郡主能听话的翻回来,最后只能抱着外衫,无奈地看着她家郡主消失在墙头的潇洒背影。

宁曦华跳下墙,整理了下裙摆,接着施施然就开始逛起了微园这未曾开放的地方。一路无人相扰,她静静地行走在这流水曲廊和漫漫桃花的美景中,心情舒畅。

逛累了,她看见不远处假山上有一楼阁,飞檐垂帘,看起来格外清幽,那位置一看就能从高处观遍这满园美景。宁曦华心喜,提起裙子就朝着那楼阁走去。

刚撩开垂帘,宁曦华还未来得及感叹这阁内布置精美,就感觉不太对劲。下一秒,她就被人拽着手臂狠狠惯在窗边榻上。

宁曦华下意识起身挣扎,那人却一只手禁锢着她的双手,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条腿则压制住了她乱踢的双腿。

宁曦华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撼动这人半分。

挣扎中宁曦华抬眼才看清了那人容貌,竟是之前在船上遇到的白衣青年!

她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人终于要杀人灭口了。

那青年掐住她脖子后用了狠劲儿,仿佛真的打算将她活活掐死。

一阵窒息感袭来,宁曦华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

宁曦华下意识抱住他手腕,用力想将他的手拉开。那人在她抱住的瞬间却立即松了劲儿,可是掐住她的手却还是没放下来。

宁曦华这才从窒息中回过神来,感到脖子一阵剧痛。

那人手虽未再使劲,但却像铁链一样缠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真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脑子缺氧,一时有些头晕,但宁曦华仍觉得不对。

要是杀人灭口的话早在船上他就出手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而且这人现在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她抱住那只掌握了她生死的手腕,努力定了定神,稳住了呼吸,仔细看向掐着她的人。

男人双目通红,眼中的血丝衬得令人惊艳的瞳孔有些失焦,原本眉飞入鬓的额角跳动着狰狞的青筋,整个人散发着令人发抖的暴戾和杀意。

宁曦华突然就觉得这人肯定不是想杀她。

哪怕他的手还稳稳地掐着她的脖子,哪怕他看向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感情只有嗜杀,但她就是莫名的觉得这人仿佛在十分艰难地克制着自己不伤害她。


加之无论有没有查出什么来,东宫都十分知趣地说宁曦华患的是伤寒,显然也不想招惹是非,更不会为宁曦华出头,孙贵妃也就打消了顾虑。

“你最近派人盯着点四公主,免得她又多生事端。”孙贵妃吩咐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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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曦华是在自己的燕归居醒来的,刚醒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旁边的松依像往常一样准备服侍她洗漱,见宁曦华一如往常,终究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郡主还记得昨日发生的事嘛?”

昨日?

昨日!啊!!!!!!!!!!!!

宁曦华发出一声土拨鼠尖叫,重新又翻回了床上,顺手将被子也蒙在了头上。

让这个世界毁灭吧!让男女主赶紧杀了她吧!她觉得她在这个世界没法活下去了!

她都干了什么?就算苏璧长在了她的审美上她也不能趁着中毒调戏人家啊!天呐!她好不容易维持的高贵冷艳的郡主形象啊!

为什么这破药不能顺带着让她失忆算了!她现在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一点都不带模糊的,她甚至记得苏璧喉结上的青筋……

宁曦华在被子里疯狂晃着头,试图将这段社死的记忆甩出脑袋。

不能再回想了!再回想当时那个情景她都能用脚趾抠出一整座临华宫了!

都怪苏悦!居然给她下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催情药,亏她还是堂堂公主。

宁曦华怒从中来,将尴尬懊恼的情绪统统化为了对苏悦的愤恨。她刷的一下掀开被子,穿上鞋子提起裙子就往正堂跑。

“郡主去哪儿,您还没梳妆呢!”松依只能连忙跟上,追着她喊道。

到了正堂庭院,宁曦华气势汹汹地逮着了正在练剑的宁王。

“老头子!你闺女被人欺负了,你说怎么着吧!”

宁王收回剑势,“谁敢欺负你!我还没问你怎么人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的呢!”

他转头上下打量了自家闺女一眼,见她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顿时放下心来。

他伸手恶狠狠点了下宁曦华的额头,“要不是东宫的人和太医再三保证是风寒,我都以为你要翘辫子了。”

宁曦华也没心情跟他斗嘴,语速极快地叭叭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到四公主下的是催情药,宁王气的直接拿剑斩裂了面前的石凳。

“欺人太甚!”

“就是!”宁曦华赶紧在旁边点头附和。

“但是老头子你又不能拿剑直接劈了含章宫,小心气坏了身子。”

宁王傲娇道,“哼,虽然不能劈了含章宫,但是让那对母女寝食难安还是能做到的。”

告完状,宁曦华顿时身心舒畅。气也顺了,人也精神了。

至于老头子有什么法子恶心四公主跟孙贵妃她们,这就不是她操心的事情啦。

翌日,朝堂上。

“臣有本启奏,四公主月前于微园办赏花宴,花费甚大。年前雪灾饥荒刚过,朝廷赈灾后正是国库空虚之际,四公主行事奢靡,恐引得百姓不满。”

邵元帝看了眼殿下禀奏的御史,又看了眼神色悠然的宁王,心下了然,这是宁王在向他表示对四公主的不满呢。

皇宫里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瞒着天子。昨日宁曦华刚进临华宫就有人来向他禀报了,四公主也确实太骄纵了些。

好在越曦郡主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邵元帝秉着息事宁人的心思,准备象征性地罚个禁足以示惩戒。


宁曦华听见小白花抢跑后也只是挑了下眉,专门等她弹了一小段后才轻抚琴弦。

然后抬手,金戈之声乍起,彻底撕碎了雅乐之声的繁华。

战鼓声响,厮杀声漫天。银枪碧血,铁马冰河,战场上的怒吼和鲜血伴随着铮然的琴声扑面而来。

林梦璃顿时弹错了一个音。

她连忙稳住心神,努力想要恢复之前的琴意。

但奈何宁曦华的琴声太过霸道,她只能堪堪将曲子拉回原调,却再也没有了之前恢宏的意境,甚至微弱到只能在宁曦华的金戈之声下苟延残喘。

“铮”,伴随着宁曦华再一次重音响起,刀剑破阵,林梦璃的琴弦也突然崩断。

她停下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断掉的琴弦,连身后红酿惊呼她手受伤都没听到。

她死死咬紧了嘴唇,抬头面色惨白地望着对面好似浑身都发着光的少女。

随着林梦璃弦断,宁曦华的琴音从激烈骤然转向平和。

秋风瑟瑟,金戈不再,明月高悬,尸横遍野。一将功成万骨枯,悲凉之情随着萧瑟的琴声层层叠叠,触动心弦。

当悲伤到达极致时,琴音再次一转,隐约流露出一丝温暖。

是家乡的河畔,纷飞的柳絮,是祥和的小镇,热闹的市集,是被留在春天里的,脸红的姑娘。

琴声缓缓诉说着思乡之情,不再悲凉,不再孤寂,也从中溢出了一丝希望。是对思念的人的美好祝福,也是对身后家乡的坚决守护。

到最后,繁复的琴声不再,只剩下一小段简单的带着异域风情的曲调,那是边塞流传的思乡小调,清澈动人,缓缓回荡在每个人心间。

一曲弹罢,台下鸦雀无声。

好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灼灼的目光和激烈的掌声。

众人惊叹,实在是看不出来,越曦郡主的琴艺居然如此高超,这琴曲中包含的复杂感情更不是一般的闺秀能弹出来的。

“郡主不愧是将门虎女!此曲道尽了我边塞将士的英勇!我等将来定不辱先辈之志,扬我大澧之威!”壮志雄心的少年眼含热泪,听完此曲一心想要报效国家。

“也不知那活下来的将士最后回到他思念的家乡了吗?有没有见到他心爱的姑娘。”多愁善感的姑娘掩面而泣,忧愁有情人是否终成眷属。

每个人都从这恢宏壮烈而又婉转忧伤的曲调中感受到了不同的心绪,或激荡或悲伤,或心存凄凉或充满希望。

而林梦璃难掩尴尬和失落,她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呆滞,手指上因为断弦划过造成的伤口还在静静淌血。

一切都变了……

变成了宁曦华站在人群中接受赞美,而她自己只能在角落里无人问津,或许还有人在暗地里嘲笑她连宁曦华都不如。

现场的喧哗夸赞都与她无关,她什么都没有。

看着眼前的血,她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不会醒的噩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边四公主却有些咬牙切齿,暗恨该死的又让宁曦华出了风头。

这林梦璃平日一副才女的样子,到了关键时刻却这么没用,连个宁曦华都压不住。

她有些不甘心,阴阳怪气道:“没想到郡主如此深藏不露,这曲子我都没听过,也不知是哪位高人谱写的?”

宁曦华倒是对众人的夸赞不甚在意,但是看见小白花失落难过的表情和四公主憋屈的样子,她的心情陡然愉悦。

她勾了下嘴角,谦虚道:“家中仆从多是军中退役的将士及家眷,这曲子是听闻他们在边塞发生的故事后有感而发,遂作此曲。至于琴技,如郡主所言,得家母真传罢了。”

“宁王府不愧是我大澧的脊梁!竟如此善待将士!”众人闻言继续马屁道。

身后的松依差点笑出声,她家郡主可真损。

四公主暗示她家郡主不过胜在曲子新颖,她家郡主就直接怼回去是自己写的,顺带还给宁王府收留老兵刷了波好感。

更是直言深藏不露的琴技是早就去世的宁王妃教的,这脸打的是啪啪响。

宁曦华也觉得挺巧,林梦璃和四公主要是硬要和她比些别的东西,她还真不会。不过这琴,她可是从小弹到大。

福利院的院长妈妈之前是古筝老师,因此福利院里没有常见的钢琴,只有古筝。

小时候不少孩子为了讨院长妈妈欢心,都缠着她教琴。但最后只有宁曦华坚持了下来。

在猗州的三年,她为了以防万一,除了跟着嬷嬷们学了不少这个世界的礼仪常识,更是请了猗州琴技出名的教习女先生来教她弹琴,让她将古曲跟现代的技艺融会贯通。

因此松依跟宁王府的人对自家郡主突然变得琴技高超倒是没什么疑惑,只骄傲的觉得自家郡主天赋奇才。

“我看此曲不过是无病呻吟、卖弄情怀罢了!”

突然传来一声不屑,一下打断了众人的吹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男子,着白衣,束金冠,带着身后一大群仆从,从园外昂首而来。

看清来人,众人转头看看越曦郡主,又转头看看林梦璃,然后面面相觑,皆闭口不语,但眼中隐隐流露出八卦的火热目光。

能不兴奋嘛!传闻中的三角恋主角都到齐了!

宁曦华扭头看去,来人剑眉星目,轮廓深邃,长相俊美。虽着一袭白衣,但通身的贵气跟他头上的金冠一样,张扬地无法遮掩。

他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这神情没有破坏他的俊美,倒是更添一丝上位者的高傲和威严。

看着这人标准玛丽苏男主的长相,再看看众人的反应,宁曦华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这是原书男主苏旭来给女主撑场子了。

在宁曦华看来,苏旭本人跟原身记忆中并不太像,可能是去除了原身的恋爱滤镜,宁曦华只觉得这人更像是只骄傲的花孔雀。

就像他白衣配金冠,好像既要清高,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尊贵和特殊。

对比之前船上遇见的让人惊艳又胆寒的白衣人,苏旭输的不是一星半点。


众人纷纷附和四公主才艺展示的提议。在几个世家小姐依次表演完了书法、绘画、舞蹈等等之后,宴会的气氛已然更加火热了。

年轻的小姐们或大胆,或羞涩的通过这些表演试探意中人的反应,而公子们则是通过各种诗词来赞美回应。

宁曦华边欣赏各种美人,边津津有味地跟松依八卦吃瓜哪一对可能有意定下鸳盟。

没一会儿,小白花就上场了。

林梦璃姿态优雅的落座琴前,双手一起,一曲《桃花令》便缓缓流泻而出。

她还是一身白衣,被身后的桃花衬得更加出尘。而琴声又将桃花的娇艳和柔美烘托的恰到好处。

人面桃花相映红,红的是少女的脸,更是借着咏叹桃花婉转地流露出的少女情思。

粉嫩的桃花,飘逸的白衣,清丽的少女,奏出一曲缠绵,这场景怎能不引得众人遐思?

就连宁曦华也觉得,这小白花虽然性格不咋地,但这琴弹得确实不错,技法娴熟,感情到位,氛围感极强。怪不得林梦璃能被列为京城才女,追随者甚众。

一曲弹罢,还未顾及他人的夸赞,林梦璃最先看向的却是宁曦华。

那是带着一点骄傲,一点得意,又带着一丝蔑视的眼神。这是林梦璃熟悉的场景,她在众人中心接受赞美,而宁曦华在角落里寂寂无声。这是她引以为傲的砝码。

宁曦华看到林梦璃略带挑衅的眼神,皱了皱眉,总感觉小白花怕不是要搞事。

果然,林梦璃谦虚的开了口:“诸位谬赞,我这琴技只是了了,想当年宁王妃才是琴艺高超,一曲名动京城。”

众人闻言又把目光都投向了宁曦华。顾月当年能不依靠家世就坐稳这宁王妃的位子,除了宁王府上下的爱护,跟她的聪慧和才能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顾月善琴,曾在长公主的宴会中献艺,一曲惊人,彻底立住了宁王妃端庄典雅,琴艺高超的人设。而那惊鸿一曲,至今仍被爱琴的才子佳人们拿出来津津乐道。

而今顾月的独女越曦郡主,却从未听闻其在琴之一道有什么出众的表现。

京中广为流传的,除了她娇纵任性的泼辣性格,就是她三年前苦追三殿下的壮举。

这边四公主听见林梦璃的话,眼前一亮。她正愁没办法让宁曦华当众出丑呢,这机会不就来了?

“是呀,想当年宁王妃惊鸿一曲,至今让人难忘。郡主身为宁王妃爱女,在琴这方面肯定得了王妃真传吧?我等可否有幸听郡主一曲?”

这话就有些扯了,宁王妃在生下宁曦华后一直缠绵病榻,在宁曦华三岁时就去世了,哪来的时间和精力教她弹琴?

但四公主可不管这些,只见她满脸笑意,嘴角却挂着嘲讽的弧度,心想宁曦华这草包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天天只会围着她三皇兄转,这下得当众丢脸了吧。

宁曦华没有搭理四公主,却转头深深看了林梦璃一眼。林梦璃顿时觉得这视线仿佛穿透了她,将她里里外外扒的干干净净。

她的确是故意提宁王妃的,果不其然,四公主顺着她的话就说了下去。

只是提了一句而已,但她为什么在宁曦华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神中本能的觉得心虚和失措?

她咬了咬牙,逼着自己把腰挺的更直了。

四公主话音落地半晌,现场仍是一片寂静。没有等来宁曦华的回应,四公主有些被无视的恼怒。

众人也都有些冷场的尴尬,却无人敢在此刻出声。但大家的视线都默默投向了端坐的越曦郡主。

只见宁曦华悠然地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仿佛四公主提的不是她一样。

四公主正要发作,宁曦华却垂下眼睫,淡淡开口:“公主相邀,却之不恭。但我琴技拙劣,远比不上林姑娘,未免污了众位耳朵,能否请林姑娘为我和音,以掩瑕疵?”

闻言众人都十分惊讶,所有人包括四公主都以为宁曦华会找个类似身体不适的借口出言婉拒,没想到她不仅答应了下来,还要求林梦璃和音。

如果宁曦华只是随便弹一弹,众人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嘴上还能附和着夸一夸。

但和明显琴技出众的林梦璃一起弹琴,是怕对比不够惨烈嘛?这越曦郡主怕不是自视甚高,根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吧?

林梦璃也十分惊讶,但很快便答应了下来:“郡主过谦,为郡主和音,是我的荣幸。”

她心里暗笑,这宁曦华多少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她对自己苦练多年的琴艺十分自信。

宁曦华,这可是你自己找上来的,到时候可别怪我让你出丑。

宁曦华转头向身后的松依示意,很快松依便抱过来了一把琴。

幸亏她电视剧小说看的多,总觉得这鸿门宴可能少不了类似表演才艺的大坑,临出门前专门吩咐松依准备一把好琴以备不时之需。这不,还真用上了。

这边宁曦华摆好琴准备就绪,便向林梦璃点头致意。

台下已经有人认出来她的琴是绝世名琴鸣泽,纷纷窃窃私语。这越曦郡主琴艺一般,但阵仗还挺大。

林梦璃听到台下私语,仔细打量了下宁曦华的琴,的确是鸣泽没错。

现存的名琴都是前朝传下来的,就那么几把,每一把都千金难求。

而宁曦华什么都不会,就轻而易举地拥有了每个学琴的人都梦寐以求的绝世名琴,只因为她是身份尊贵的郡主。就好像她什么都不用做,却总能轻轻松松地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凭什么!林梦璃不甘极了,宁曦华根本不配用这么好的琴演奏!

本来和音都是等主奏起手后才根据情况配合,但林梦璃现在怒火中烧,看到宁曦华示意,她毫不犹豫地起手弹起了《雅》的前奏,先声夺人。

台下众人讶异,看不出来林小姐的好胜之心如此强。

《雅》算的上是琴曲中技巧最难的曲子了,且曲调恢宏,乃是比较正式的场合才会演奏的雅乐之音,很少有曲子能压过这中正之声,更何况林梦璃弹奏的技艺不凡。

众人暗中叹息,看来越曦郡主只能沦为陪衬了。


为了赴宴,秉承输人不输阵的宗旨,松依早早就给自家郡主准备了战袍,出发前光是妆发就折腾了几个时辰,一直到房中侍女嬷嬷全都满意了才放她出门。

为显宁王府的尊贵,宁曦华挑了一身槿紫的外衫,内里却搭了鹅黄的衫裙,腰上系着外衫同色腰带相呼应。

槿紫沉稳端庄,鹅黄柔和娇俏,两相对比,既中和了深色外衫的肃穆和沉重,又突出了浅色衫裙的灵动和柔美。

松依按照宁曦华的要求给她松松挽了个堕马髻,除了些小花钗外也只斜插了只黄玉簪,鬓边垂落的碎发则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意。

她眉间应景地贴了一枚桃花钿,全身无甚珠宝,却因眉间这一抹艳色而尽显富贵华丽。再加上她精致的眉眼,整个人活脱脱像是从仕女图走出来的画中人。

四公主看着眼前明艳动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的宁曦华,当真再说不出她“姿容平庸”的话来。

如果这都算姿容平庸,那将她自己置于何地?最后也只能干瘪的憋出一句:“见到本公主还不行礼?”

宁曦华淡定微笑,巍然不动,一点要俯身的意思都没。

“我就不跟公主见外了,免得等会公主还得还礼。”

四公主顿时气极,恨不得冲上去挠花宁曦华这张漂亮的脸。

世人皆知四公主虽非嫡出,但因其母孙贵妃受宠,也颇得圣上青睐。

但即便如此,圣上也没有破例封赏,因此四公主只是四公主,只能等到嫁人开府时才会得赐封号,还不一定会有封地。

为此四公主奢侈骄纵,屡屡闯祸却无甚重罚,包括求得微园设宴,皆是想向世人证明,她苏悦深受圣上宠爱,乃是大澧朝最受宠最尊贵的公主。

而宁曦华虽然仅仅是郡主,却一出生就获“越曦”封号,封地富庶辽阔,圣上亲赐享公主尊荣,品阶硬生生被提了一阶,跟四公主这个没封号没封地的普通公主品阶相同。

照这么算,宁曦华当然不用给她行礼。

四公主被刺痛处,只能换个方向希望找回场子。

“经年未见,郡主除了变得更牙尖嘴利外,倒是喜欢上槿紫这等老气横秋的颜色了。怎么,是猗州的山水不养人吗?怎么衬得郡主生生憔悴了这许多。”

槿紫稳重却易显老成,鲜有少女穿着,连年轻的媳妇们都不爱穿,多是家中长辈偏爱这类颜色。

但四公主这话就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宁曦华完美的压住了这一身槿紫,非但不显老气,更是衬得她端庄娴雅,明艳大气。

宁曦华闻言却显得一脸无辜,“是么?可我听闻先皇后就甚爱槿紫,出席国宴经常穿着,圣上也曾夸先皇后着槿紫气韵非凡。”

她柔和地笑道,“恰好府上祖母也偏爱槿紫,因此给我做了这许多槿紫衣裳,穿上祖母看着也十分开心。”

四公主听后又是一口气憋在胸里。

人家都说了,先皇后喜爱槿紫,她能说先皇后和圣上眼光不好吗?人家还说了,衣裳是祖母做的,人家穿着哪怕不是彩衣娱亲,也是尽孝之举,她还能置喙人家尽孝吗?

四公主万万没想到,原来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开撕的宁曦华竟变得如此难缠,不仅伶牙俐齿,说话也学会了这些弯弯绕绕。

这时,四公主身后的一位小姐惊呼出声:“这槿紫,莫不是锦州特产的星辰绮染的?”

闻言众人再次打量宁曦华的外衫,只见这槿紫外衫随风摆动处竟在阳光下折射出了星星点点光芒,如繁星坠落。

星辰绮乃锦州特产,因织法独特,会让布料在摆动时在光下显出星光,因此得名星辰绮。

除了织法,织造星辰绮所需的蚕丝只有锦州独有的桑蚕才能吐出,而这种蚕人工难以养殖且吐丝量只有普通蚕的三分之一。这都导致了星辰绮产量稀少,价格昂贵,一寸难求。

锦州更是流传有一寸星辰一寸金的说法。

宫里娘娘们估计都没有一匹完整的星辰绮,一般人拿到少许星辰绮更是只能珍惜的用来作扇面或荷包便可出去炫耀了。

可越曦郡主居然用星辰绮做了一件外衫?这得用多少布料花多少钱啊???

宁曦华在众人惊叹和艳羡的目光中依旧淡定微笑,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身上的衣服这么精贵。

这料子好像还是在猗州时老头子送来的,她看着不错就让裁了,哪里知道是什么星辰绮。

这么一看,她对老头子的财力还是有所低估啊,宁王府怕是比她想象中的更有钱。

四公主现在有些后悔挑起了衣服这茬事,她已经不想让宁曦华再在这件该死的衣服上出风头了,于是忙挥手示意侍女引众人入座。

待得宁曦华落座,她才发现小白花女主就在她斜对面。

林梦璃将刚刚的纷争尽入眼里,她撺紧了桌下的手,面上却对宁曦华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仿佛之前在灵山寺中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可她心里却隐隐不安,连四公主都压不住宁曦华了吗?若是在这赏花宴上让宁曦华出尽风头,让众人逆转对她的评价,那她在孙贵妃处的胜算还剩几分?

宁曦华可不管小白花女主内心如何涌动,她只当对面坐了空气,对林梦璃的示好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开始向松依小声打听起了在场人的身份,多认人总不会错。

待众人陆续落座,四公主理了理衣裙,款步向中央花台走去,开始了她的演讲。

先是赞美了一下当今圣上英明,又感谢了太子出借微园并婉转了炫耀了下自己的受宠程度,再夸赞了一番园中美景,接着谦虚了一下招待不周,最后总结希望大家此次赏花尽兴而归。

不愧是皇家公主,再任性,这种场合下的面子工程还是做的挺到位的。四公主发完言,宁曦华甚至下意识都想举起双手给她鼓掌了。

然后四公主宣布开席,众人便开始推杯换盏起来。到底是青年男女的聚会,哪能就是单纯来赏花喝酒的呢?不多时,四公主便提议众人一展才艺,以襄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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