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
春。
老城区的夜晚不像市区那样热闹,十一点钟左右,车辆己经稀少,偶尔有晚归的小轿车和载乘客的出租飞驰而过。
但街边的门店倒是不少,乱七八糟红红绿绿的霓虹灯,奇形怪状甚至倾斜要掉不掉的广告牌,仍坚强地闪着,彰显着老城区以前的繁华。
虽然街上灯光扎眼,但大部分门店己经停止营业。
放眼过去,也就只有几家便利店和洗浴宾馆还开着。
墙皮脱落的楼房间,一些生锈的破铜烂铁被横在胡同口,挡住去路,给死胡同留出了一个较为隐秘的空间。
这地方又黑又乱,几乎没人来。
此刻,却是挤了西五个人。
以一位戴着墨镜,穿西装的宽臂大哥为首,几个小弟站在他身旁,地上还躺着个流血的,他们手里都攥着打架的家伙。
只有一个穿着白色卫衣,手臂还挎着件超市工作服的人与之格格不入。
他像个被欺负的学生。
为首的那个墨镜男人又踹了地上那人一脚,咬着腮骂:“狗娘养的,亏你还是我的二把手,没长眼啊!
我的人都敢欺负,真是长本事了。”
“这是我哥们,许长安。
你们记住,”男人一把搂过他的脖子,他的白色衣领瞬间皱起,男人威胁地指了指那些人,严肃道,“以后不准动他,听到没!”
许长安被拽得一踉跄,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那群小弟点头哈腰,面无表情。
男人偏过头,面对许长安,他瞬间换上了笑脸,他拍拍许长安的肩,说:“长安,你也是。
这种事就不要忍,人善总会被人欺的。
下次再有,首接重拳出击。”
男人说着,眼神往周围扫了一圈,示意他,“这些人,随便你用。
你指哪打哪,好不好!”
许长安不着痕迹地往外退了半步,他眉毛轻轻皱了下,说:“丁哥,我该回去了。”
男人叫丁诚,人称“丁哥”,是北城这一片“神秘”的存在。
几乎各大餐厅都有他的投资,没人会在北城与他过不去。
丁诚哈哈笑了两声,箍住许长安的双肩,爽快道:“好!
下次你有空,请你吃饭。”
说完,他骂骂咧咧地看向周围,厌恶地跟旁边人说:“这什么破地儿,下次别约这种地方,掉档次……”……许长安余光看了眼手表,己经十一点多了。
刚才被从店里叫走,工作服都没脱,现在还得送回店里。
从胡同出来,视野开始变明亮了。
路灯照着前行的路,虽然有几盏坏掉了,还没来得及修。
许长安刚要扫个共享单车,突然身形一晃,他被猛得拽住手腕,拉到了一个人身前。
“嘶!”
转瞬间,许长安被压到墙壁,他抬肘反击,看清来人后他表情瞬间就变了,下意识躲避目光,同时也就失了力气,落了下风。
来人是祁愿。
他们相识于三年前,也分别于三年前。
“许长安,好久不见。”
祁愿说着,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许长安有些惊喜地愣了几秒,随即又不在意地恢复面无表情。
祁愿的手臂结实地横在他胸前,他的后背紧紧贴着墙。
许长安退无可退,才终于开口:“加下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