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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苑雪萧洵小说免费观看

容苑雪萧洵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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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试试吧。”得到容苑雪的准许,太医立刻去准备方子。此疫方需先泡三日药浴,待身上的红疹褪去后,再连续服药七日。容苑雪犹如行尸走肉般晃荡到城门处,凝视着火红的夕阳,泣不成声。

主角:容苑雪萧洵   更新:2022-11-29 18: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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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苑雪萧洵小说免费观看》精彩片段

五日后,萧洵的身子愈发虚弱,连走到窗边同容苑雪说话都有些困难。


容苑雪急得团团转:“太医,他这是……不是说眼下的疫方可以控制病情吗?”


太医亦是连连抹着虚汗:“容御侍,我便直言了,你最好有些心理准备,侯爷身上的疫情,恐怕有变症。”


“变症?”容苑雪喃喃开口。


“正是。”太医解释道,“疫病的症状及药方本是一样的,但有时会出现变症,便是在所患疫病的基础上换了个症状与方子,所以之前研制出来的方子在侯爷身上便无用了。”


容苑雪头一回切实体会到万念俱灰的感受。


瞬间,耳边死寂一片,心脏好似被万蚁啃食,一阵抓心挠肝的痛。


“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她嗓音沙哑的惊人,“或者有没有什么神医,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愿意替他去寻来!”


太医惊讶于她的情深义重,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容御侍,我们在研制方子时,有一张极烈的或许有用,但有许多病患到服药之后根本撑不过三日,终究还是一死。”


“可以,试试吧。”


得到容苑雪的准许,太医立刻去准备方子。


此疫方需先泡三日药浴,待身上的红疹褪去后,再连续服药七日。


容苑雪犹如行尸走肉般晃荡到城门处,凝视着火红的夕阳,泣不成声。


三日药浴过后,便到了最凶险的服药之时。


她定定守在床前,含泪亲手将药送入他口中。


萧洵似有所感,费力的睁眼看她,自喉头挤出一句:“别怕,我会……醒来。”


“好,我等你醒来。”容苑雪泪中带笑,将一碗药尽数喂进他口中。


服药后萧洵立刻陷入沉睡之中,一个时辰之后,他周身滚烫,皮肤红的像是煮熟的虾。


容苑雪声嘶力竭:“太医!”


太医连忙赶来查看,顿时惊得魂飞魄散:“这,这症状从未出现过!”


“快,救救他!”容苑雪恳求的望着太医。


把过脉后,太医沉吟片刻:“不对,这个药方有偏差!我得去药房看看残渣!容御侍,你最好同侯爷多说说话,最好是能激起他的求生欲。”


太医一路小跑离开,容苑雪无助的望着萧洵,哽咽着开口道:“萧洵,你千万不能死,你若死了,我便入宫为后!做邺朝最尊贵的女人,替陛下生儿育女!”


萧洵闻言紧紧蹙眉,想要睁眼,却无力做到。


“你若死了,我便将你的牌位摆在凤仪宫,让你日日看着我与陛下恩爱,死都不得安宁!”


“你若活着,今后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嫁你为妻!”


一个时辰后,太医总算端着药赶了回来,探了探萧洵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


“有人偷偷加了一味烈性药,险些要了侯爷的命,我重新配了一碗药,快让侯爷服下!”


太医捏圆了萧洵的嘴,容苑雪连忙用勺子往里头灌。


“咳咳!”他呛得满脸都是,容苑雪一鼓作气的喂完,连忙打湿了帕子为他洁面。


见萧洵将药喝进去了,太医总算松了口气:“容御侍,我就在旁边小憩片刻,侯爷若有异样,你大声叫我即可。”


“好,辛苦太医了。”方才萧洵从阎王爷那儿打了个转回来,容苑雪仍心有余悸。



萧洵好好的睡到后半夜,又发了梦魇,口中呓语不断。


容苑雪睡眼惺忪,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得凑近了去听。


“你不许入宫为后,此生,只能为我生儿育女。”


他似是在梦中发脾气,嗓音肃厉的紧,容苑雪怔了怔,不由得哑然失笑。


一直到翌日清晨都相安无事。


太医来为他诊脉,不由得啧啧称奇:“侯爷真是命大,那么烈的药下肚还能活着,这疫病的症状也好了许多,难道是我误打误撞钻研出了疫方?”


容苑雪颤巍巍问道:“他,他何时能醒?”


“若接下来几日病情稳定,当是很快便能醒了。”


听得太医如此言论,容苑雪不由得喜极而泣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她抹去眼泪,离去时面色沉重。


有人敢在萧洵的药里动手脚,彼时衙门里出了细作。


萧洵重病期间,务必要揪出此人!


容苑雪找来萧洵亲卫,叮嘱他们悄悄守住药炉,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捉拿。


如此守了两日,总算抓到了那名细作。


此人并不会武功,此前只是衙门里的一名文书。


经过审问,是齐肃许以高官厚禄策反了他。


“御侍大人,平州府瘟疫肆虐,属下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生路,求大人饶命啊!”


细作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容苑雪却不为所动:“叛国者,斩首示众,于城门处曝尸三日!”


如今萧洵病重,如此人般起了异心的不在少数,万不能在此时动摇了军心。


听得容苑雪要如此处置他,细作顿时暴起:“容苑雪,你与萧洵都要死在平州府!他身染瘟疫的消息我已经传去了沧州,俶王很快就要打来了!”


“你们都要来给我陪葬!!!”


他临死前的诅咒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容苑雪身上。


亲卫更是大惊失色:“容御侍,若他所言当真,平州府就要开战了,没有侯爷领兵,形势不容乐观,属下护送你去庆城吧!”


容苑雪攥紧了拳头:“我不走,若萧洵不醒,平州府我来替他守!”


见她态度坚决,亲卫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劝。


“你立刻去召集萧洵手下的将领来,我们一起商议对敌之策!”


议事堂内,容苑雪与众将领集结于一处。


昔年送给萧洵的兵书她也曾看过。


“诸位,在侯爷醒来之前,我们需得死守平州府,若让出这一城,生死暂且不论,我们皆无颜回京面对家中亲眷。”


“圣上派我来协助萧洵保住平州府,此战,我愿替萧洵打!若胜,是诸位的功劳,若败,我一人承担这骂名!”


见容苑雪一名女子都有如此大义,在场的将领们无不慷慨激昂,再无退缩之意。


“齐肃本就意在平州府,如今萧洵病重,他必领精兵前来,试图一举将平州府拿下,按照常理,我们没有主帅,定是只守不攻。”


“但我想在此处峡谷设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纵不能逼他们退兵,也挫锉他们的锐气,几位将军可有建议?”


“属下觉得甚好,侯爷说过,打仗凭的就是本事与气势,咱们驭关军,就是要让敌人听见名字就吓破了胆!”



“侯爷说的分明是闻风丧胆,你个大老粗!”一名将领粗着嗓子打趣,引得哄笑一片。


容苑雪也跟着笑:“对,我们驭关军,就是要让敌人闻风丧胆!”


与众将士商议到后半夜,容苑雪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去了萧洵房中。


此刻他面容沉静,仍在熟睡之中。


“萧洵,府衙里出了细作,他在你的药中动手脚,还将你身染疫病的消息传给了齐肃,他们就要打来了,这一战,我来替你。”


“平州府,我替你守着,你,也由我来守着。”


说罢,容苑雪靠在床榻边沉沉睡去,而萧洵如玉般的修长指节微微颤了颤。


翌日,斥候来报,齐肃领兵而至,大军再过半个时辰即可到峡谷前。


容苑雪与一名将领迅速点了五千精兵,打开城门朝峡谷而去。


他们迅速做好布置,耐心匐在峡谷上等候敌人上钩。


齐肃果然笃定他们不敢出城迎敌,竟是毫不犹豫的带兵进了峡谷。


两边的投石车砸的他们溃不成军。


密密麻麻的箭雨朝齐肃的军队席卷而去。


“杀!”容苑雪一声令下,率先冲下战场。


她一名女子尚且如此英勇,众将士们皆是义无反顾的随她冲杀。


被打的猝不及防,齐肃很快回过神来,高高举起手中大刀:“众将士听令,随本王杀敌!”


他们此行的军队足有五万之多,容苑雪本就无意正面交战。


齐肃带兵一反扑,她便下令边杀边退。


见容苑雪带兵撤出了峡谷,齐肃恨得牙痒痒:“随本王追!”


岂料峡谷处早已设下了陷阱,马蹄踩爆了羊肠牛胃,毒粉漫天飞扬。


这还是太医贡献的方子,此粉只要染上丁点便会遍体红疹,全身瘙痒,直至溃烂而死。


最重要的是,这毒还能通过肢体接触传染。


他们的军队里有浪贼不说,对于齐肃这种将瘟疫投入母亲河的牲口,容苑雪更是没了顾忌。


这一战告捷,用两百人换了敌军五千,驭关军军心振奋,容苑雪命人搬来酒水烤了牛羊犒劳随她出征的这几千将士。


毒症在军中蔓延,齐肃不得不退回小镇整兵。


然,两日后他再次整装待发,朝着平州府而来。


容苑雪知道,齐肃知晓萧洵用兵如神,自然不会等他醒来。


今日此战,会是一场守城硬仗。


她身披铠甲,持剑立于城门处。


大军兵临城下之时,容苑雪俯身高呼齐肃的名字:“俶王,我今日给你与众将士们备了一份大礼!”


齐肃阴冷笑道:“既是大礼,不如容御侍亲自送来可好?”


容苑雪故作高深的摇头:“不可,这份大礼非得在城门上送不可。”


说着,她抬手召来数名将士,他们皆以白巾蒙面,手中的木桶就搭在城墙之上。


“俶王也知晓,咱们平州府疫病肆虐,这一桶桶,皆是身染疫病之人喝过的水与残粥,更有他们的排泄之物,待俶王的大军临近城门,可要好好享受这份大礼才是。”


“疫病传染性极强,一名将士患病可累及全军,就连俶王你,都未必能幸免。”


齐肃瞬时黑了脸:“容苑雪,你好生无耻!”



“哪里哪里。”容苑雪笑着摆手,“不过是从俶王的手段中得的启发罢了,这招你用得,我自然也用得,这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齐肃冷冷盯着她,若眼神能杀人,容苑雪早已被他千刀万剐。


“俶王瞪我也是无用。”容苑雪语调恢复了正常,“今日俶王有两个选择,一是你们染上疫病全军覆没,二是待驭关侯醒来,你们堂堂正正战上一场。”


“本王的军队都到了城下,岂有不战而退的道理,让本王退兵可以,你既暂代主帅之职,可敢孤身下来与本王一战?!”齐肃长刀直指容苑雪。


亲卫与将领直呼不可:“容御侍,俶王的刀法不弱,您是女子,无需应战。”


容苑雪眯着眼沉思片刻:“要战,两军对战,的确没有不战而退的道理,我怕逼急了齐肃,他会不顾一切强攻平州府。”


“我有自己的考量,这一战若输,则以我之死消他心头之恨,短时间内,他们忌惮疫病,不会再来攻城,若我赢了,不仅能让他们退兵,还能扬我邺朝国威。”


“好,我与你一战!”容苑雪爽快的应下,将士们一片哗然。


她手持长剑打马来到城下,身后将士们助威的呐喊声直冲天际。


齐肃似是有些意外,不禁调笑道:“容御侍,莫说本王欺负柔弱女子,需不需要本王让你三招?”


“若能如此,自是再好不过了。”容苑雪策马举剑向齐肃狂奔而去。


他似是有意逗弄,起初只守不攻,像是在摸索容苑雪剑招的路数。


容苑雪也并不心急,将杀招都留在了后头。


片刻过后,齐肃似是笃定她不是自己的对手,一刀伴着猎猎风声砍下。


她腰肢柔软,以极其刁钻的姿势避过。


与此同时,容苑雪手腕翻出一道剑花,直逼齐肃心口而去。


随着一身脆响,齐肃捂住胸口毫发无伤。


容苑雪挑眉:“护心镜?”


齐肃神色有了忌惮,开始只守不攻,等着容苑雪再出新的杀招。


战马忽然一声嘶嚎,前腿高高扬起,容苑雪险些落马,齐肃趁机一刀劈去。


她身形一转,长剑已经抵在齐肃喉头:“你输了。”


“容御侍真是好计谋啊!”他恨得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容苑雪眯眼笑了。


随着齐肃一声令下,将士们如释重负的退了兵。


他们可不想染上疫病痛不欲生。


若方才齐肃真的下令要战,他们定会弃剑而逃。


齐肃被搓了锐气,临行前不甘的冲着城楼上高喊:“我只给你们一月的时间,若一月后萧洵还不能迎战,本王定带铁骑踏平平州府!”


他哪里是在等萧洵迎战,他分明是在等疫方研制出来,好破了他们手中的威胁。


容苑雪握剑的手都在抖:“一月,足够了。”


亲卫满眼惊喜的望着容苑雪:“容御侍的剑招很高明啊!”


“高明吗?”她微微一怔,“是我外祖母教我的,此前我鲜少与人对敌,不知自己剑法如何,不过齐肃的刀法只能说不过尔尔,还没那日刺杀我与萧洵的刺客厉害呢。”


“萧洵打他,自然是手到擒来。”



她话音刚落,却见亲卫捂着唇窃笑,眼神不住向她身后瞟去。


容苑雪似有所感,讷讷的转头望去,却见萧洵披着外衣站在身后,面上满是温柔的笑意:“你说得对,我打他是手到擒来,所以无须担心。”


“你好了?!”今日得容苑雪属实惊喜过了头。


萧洵尚未回答,却见太医得意的站了出来:“未曾想那细作弄巧成拙,竟叫我研制出了疫方,如今侯爷的疫病已经消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将养些时日便无碍了。”


“哎,太医此言差矣。”亲卫揽过太医,示意城楼上的将士都退下,“男人嘛,怎么能说有些虚呢?”


太医恍然大悟:“是是是,这位小将军所言极是。”


待人都散去,萧洵眼中闪着晶亮的柔光:“我方才都看见了,你做的很好。”


容苑雪哽咽着回道:“我替你守住了,平州府我守住了。”


“我知道。”他伸手,“傻姑娘,我没有力气,你过来。”


她依言走到萧洵身前,被他一把拽进了怀中。


抱着在梦中心心念念百转千回的妙人儿,萧洵满足的喟叹一声:“容苑雪,邺朝有你是一大幸事,而此生有你,是我之幸事。”


闻着萧洵身上清浅的药香,容苑雪鼓足勇气说道:“经过一番生死,我全想明白了。”


“萧洵,我愿意嫁给你,过去的事便让他过去,我们只守住当下,好不好?”


他闻言微微一怔,而后粲然一笑,如冰破雪融:“你能想明白是最好了,我很高兴。”


“往后余生,我只愿与你携手度过。”


三月后。


京都。


城门处熙熙攘攘,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什么日子呀这么热闹?”


“驭关侯得胜归来,平定了沧州叛乱,说是今日回京都呢。”


“你瞧那城门外接人的羽林军,阵仗真大呢。”


百姓们正议论纷纷之际,一抹明黄色身影缓步登上城楼,眺望着归来的将士与容苑雪。


萧洵与容苑雪打马来到城下。


齐豫满心欢喜,快步往城门而去,周全提心吊胆的跟在他身后:“陛下,您当心脚下。”


容苑雪才下马,便见齐豫径直向她走来,面上绽开一个粲然的笑容:“你终于回来了。”


“咳咳。”


不等容苑雪回应,萧洵手握成拳置于唇边轻咳:“陛下,臣有事启奏,不如回宫再说。”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定是疲了,朕准备了庆功宴为你们接风洗尘,快,起驾回宫!”


蒹葭宫。


沐浴过后,玉棠拿来一身官服,容苑雪顿了顿:“换身常服吧。”


梳妆打扮妥当,容苑雪赶赴大殿参加庆功宴。


她一身蓝白衣,如蓝天白云般飘然出尘,顿时攥住了萧洵的眸光。


齐豫率先举杯:“这杯敬容御侍与驭关侯,你们替朕保住了平州府与庆城,也保住了数以万计的百姓,朕感念上苍,给了朕两名肱股之臣。”


容苑雪与萧洵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许是喝高了些,齐豫大手一挥:“驭关侯,你可有想要的赏赐?”


萧洵正在此处等着,高声道:“臣想与六公主退婚,娶容御侍为妻!”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长公主气极:“萧洵,你在说什么浑话?!”


萧洵淡淡扫她一眼:“母亲,孩儿的终身大事,孩儿自有主张。”


六公主难以置信的望着萧洵,精美的酒盏脱手而出,“咕噜噜”滚在地上。


齐豫更是顿时醒了酒,沉声道:“不可!”


萧洵无所畏惧的反问道:“敢问陛下,两情相悦,有何不可?”


“你与六公主乃是先帝赐婚,怎可轻易退了。”


见齐豫搬出先帝说事,萧洵则拿出一道先帝圣旨呈上:“先帝临终前,臣特意请了一道圣旨,先帝许臣,婚嫁自由!”


“萧洵,你薄情寡义!”六公主掩面而去。


齐豫怔怔盯着那道圣旨,良久才憋出一句:“朕这里也有一道圣旨,周全,宣旨。”


周全急急去取了来,当着百官的面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侍令容苑雪德才兼备,名门佳媛,诞钟粹美,含章秀出。先皇赞之人品贵重,性资敏慧,训彰礼则,幽闲表质。”


“仰承先皇遗命,册封为中宫惠敬皇后,赐居凤仪宫,钦此!”


容苑雪沉痛阖眼:“陛下,您知晓臣无意入主后宫,这是要逼迫臣吗?”


齐豫面上闪过一丝挣扎,而后斩钉截铁道:“容苑雪,朕是皇帝。”


萧洵更是未料到齐豫会有这一手:“陛下,臣与容苑雪两心相悦,为邺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口口声声说要封赏,却是如此棒打鸳鸯?!”


长公主气得险些昏死:“孽障,你怎敢当众置喙陛下的圣旨?!”


“姑母,无妨。”齐豫赤红着眼开口,“驭关侯,你的封赏自不会少,朕赐你与六公主于下月十五完婚。”


萧洵握拳咬牙:“陛下,先帝有旨,许臣婚嫁自由!”


齐豫勾唇笑笑:“那你便去帝陵找先帝主持公道吧。”


说罢,齐豫拂袖而去。


容苑雪紧随其后:“陛下三思,强扭的瓜不甜,臣早已心有所属,陛下之妻,当是位一心一意为陛下之人。”


“不扭下来尝尝,怎知这瓜甜是不是甜?”齐豫并不听她规劝,反而言语调戏。


风里雨里走来,如今这位帝王江山稳固,当是成长了许多。


容苑雪狠了狠心,咬牙道:“若陛下不愿臣嫁人,臣可以削发出家当姑子,但请陛下不要逼迫臣做这皇后!”


齐豫听罢也发了狠,他将容苑雪狠狠按在墙上:“皇后之位无上尊贵,多少人求也求不来,你不想要后位,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对上容苑雪死灰般的双眸,齐豫的语气莫名软了几分:“告诉朕,你想要什么?究竟要如何,你才愿意留在朕的身边?”


“臣所求并不多,只求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容苑雪轻声呢喃,“陛下哪里都好,只是,您不是臣心里的那个人。”


他缓缓松开容苑雪,像是泄了气般,踉跄着回了谨修殿。


四下无人之时,齐豫望向周全:“朕所求不多,就是这皇位,也不是朕想要的,朕只想将心爱的人留在身边,哪怕众叛亲离,哪怕不择手段。”


“朕真的错了吗?”


谁人敢指摘帝王有过错?周全沉默了半晌,想到与容苑雪往日的情分,终是缓缓开口道:“陛下没错,容御侍与驭关候也没错。”


“情爱之事,谁人能批判对错,只是陛下,以容御侍的性子,您将她强留在身边,可曾想过她会如何?”


“还有驭关候,他受先帝之命,为邺朝平叛乱,退蛮夷,您棒打了这对鸳鸯,岂不寒了忠臣之心?”


“陛下,人生在世,便是不断的做出取舍,您是想要将一个郁郁而终的容御侍留在身边,还是成全了这对佳偶,得两名保邺朝安世太平的肱股之臣,全在您一念之间。”


“朕明白了。”齐豫端起茶盏,连带着心头那抹苦涩,一饮而尽。


周全无声叹息:“陛下,茶凉了。”


齐豫苦笑一声:“凉得好,是该清醒了。”


静默良久之后,齐豫蓦的开口:“今日这一遭,他们还会原谅我吗?”


“陛下年轻气安,难免有冲动之举,只要最终成全了一段佳话,容御侍与驭关候心怀天下,必不会记恨陛下。”


听完周全的话,齐豫瘫软在龙椅上:“你去传他二人进来吧。”


周全领命而去,眨眼的功夫又退了回来:“陛下,长公主求见,是为侯爷的婚事而来。”


齐豫怔了怔:“传她进来。”


长公主随周全进了内殿,开门见山道:“陛下,吾儿执拗,心思全在容苑雪身上,请陛下无论如何不要允了他们的婚事。”


“为什么?”齐豫抬眸望向长公主,“容苑雪姿容绝色,又有惊世之才,姑母难道觉得容苑雪配不上表兄?”


“她出生卑微野心勃勃,早在先帝身旁之时便有狐媚之相,此等贪慕权势的女子……”


齐豫沉声打断:“姑母,她连朕的皇后都不愿做,何来贪慕权势之说?长公主与驭关候的权势再大,还能大的过朕吗?!”


长公主被噎的一顿,复又缓缓开口:“她不安于室,如同男子般外出征战治疫,如此行事,吾怎能放心将萧洵与侯府交于她手?”


“姑母,平州府一役,若非容苑雪以身赴险保住城池,您与萧洵未必有母子再见的一日!”


听着齐豫如此相护,长公主瞬时没了气焰:“她忘恩寡义,将军夫人对她有生养之恩,她却在平步青云后不与母族来往,甚至眼睁睁看着母舅被判斩首……”


“此话是将军夫人同姑母说的?那她有没有告诉您,容苑雪在将军府过得是什么日子?她的好兄长,又对容苑雪与驭关候做了什么?”


长公主被逼问的节节败退,一时语塞,终是红着眼望向齐豫:“陛下所言,吾都知晓,既然如此,吾便直说了,容苑雪并无不好,只是他们没有缘分。”


“陛下与吾儿是嫡亲的表兄弟,吾儿一腔热血报效邺朝,更是谨记先帝遗命,为陛下百死不悔,吾不愿看你们……因为女子生了嫌隙猜疑之心。”


齐豫静默了半晌,提笔写下一道圣旨递于长公主:“姑母,朕知晓容苑雪所爱之人是萧洵,朕能任性一回,已经足够了,这是为他们赐婚的圣旨,您回去准备喜事吧。”


长公主接过圣旨,深深望了眼齐豫:“陛下圣明!吾替这两个孩子……谢陛下隆恩!”


对上姑母感激的双眸,齐豫终于意识到自己上了套,她分明是来替二人求这道圣旨的。


齐豫低沉的笑了两声:“姑母,替朕转告萧洵,好生待她。”


长公主也不再伪装,抿唇轻笑两声:“定不负陛下所望!”



“去吧。”容苑雪站起转身,瞬间红了眼眶。


小姑娘走出几步,甜甜的冲她喊道:“姐姐,我叫二丫!”


容苑雪擦干泪回头:“我记住了,二丫,我叫容苑雪。”


别苑药房,听着里头痛苦的哀嚎声,容苑雪终于鼓足勇气踏了进去。


才试过药的一名病患痛得呕了一地秽物。


薛太医连忙将容苑雪拦住:“容御侍请回避,呕吐物与排泄物都极易传染,若溅到身上便不好了,此处危险,尤其您不懂如何防范,若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告知您。”


临行前,齐豫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照顾好容苑雪,薛太医生怕她有半分差池。


看着病患痛苦的模样,容苑雪失魂落魄的点点头:“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转身之际,听得一名太医低声与病患道:“此方性烈,或腹部痛感强烈……”


他话未说完,病患已然咕噜噜喝了个干净:“痛又怕甚,只要能多出一分研制出疫方的机会,痛死也值!”


容苑雪将泪意憋回眼眶,喃喃自语道:“我能做些什么?一定能再为他们做些什么。”


外祖母曾给她留下许多古籍,其中有一本名曰千草方,里头记录了许多对症的药方。


她一并带来了,只是因着事务繁忙忘在了脑后。


在房内好一顿翻找,容苑雪终于找到了那本古籍,急忙给薛太医送去:“薛太医,我外祖母曾留下这本古籍,您看是否能派上用场?”


薛太医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千草方?!”


“是全本吗?!”薛太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相传这是神农尝百草后所作,就连皇宫内都只有一半残卷!”


容苑雪点头:“应是全本。”


薛太医喜极而泣:“容御侍当真是及时雨,我这就去研究透彻,且看能不能从里头找到对付此疫症的法子。”


又是三日过后,薛太医来向容苑雪报喜:“容御侍,我等已从千草方中找到可行的法子,从初次试药来看,症状有所缓解,至于能否治愈,或有些遗症,需观后效。”


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容苑雪不禁热泪盈眶:“那便好,薛太医,如今平州府疫症更加紧急,里头不仅有百姓,还有数十万将士,若能研制出疫方,还请您尽快带几位太医赶来平州府。”


薛太医心中一惊:“容御侍这是要去平州府?”


“是。”容苑雪坚定的点点头,“我本就是为去平州府而来,只是需得先将庆城的一切安顿好了,才能再无后顾之忧的前去平州府。”


“容御侍不妨再多留几日,待我等确认此方可信,您再……”


不顾薛太医的挽留,容苑雪心意已决:“不等了薛太医,如今庆城稳了,平州府却人心涣散民不聊生,我该带着他们那份粮草与赈灾银过去了。”


在她转身之际,薛太医哽咽着开口:“容御侍,有您这般天子近臣,是邺朝一大幸事,我们会尽快研制出疫方,平州府再见,万望保重。”


“疫难之际,有薛太医这等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医官,亦是国之幸事,保重。”



在羽林军的护送下,容苑雪头也不回的朝平州府而去。


半日的光景,一行人带着粮草与赈灾银到了城下。


容苑雪回首望向羽林军副统领:“感谢各位一路相送,平州府不比庆城,里边瘟疫肆虐,恐无安身之处,各位请先回庆城听候调遣。”


副统领神色有些挣扎,对上容苑雪坚定的双眸,终是吐出一句:“陛下有令,让属下等务必护容御侍周全,属下,不敢擅离职守!”


三十名羽林军异口同声道:“属下不敢擅离职守!”


容苑雪感激一笑:“若余流寇贼匪,你们尚有一护之力,可若遇瘟疫,你们也无能为力,只是白白牺牲罢了,陛下有言在先,让你们听我的调令,都回去吧。”


“属下遵令,望容御侍保重!”副统领深深望了容苑雪一眼,眸中满是恭敬之情,带着羽林军打马回了庆城。


城门上立着道风光霁月的身影。


四目相对之际,萧洵与容苑雪眼中皆难掩思念之情。


容苑雪仰头高喊:“御侍令容苑雪奉陛下之命,运送粮草与赈灾银前来,请驭关侯开城门!”


萧洵静默了半晌,沉声回道:“粮草与赈灾银自有人取,容御侍请回吧!”


“什么意思?!”容苑雪恼了,“萧洵,你开门!”


“城内瘟疫肆虐,我已下令,有进无出。”萧洵嗓音清冷冷的,不容拒绝。


容苑雪咬牙:“我千里迢迢来此,便是要为赈灾重建出力的,岂有回去的道理,有进无出也罢,开门!”


萧洵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城门,似是充耳不闻。


她心中气极,扯着嗓子喊道:“萧洵!我心悦你!我千里迢迢赶来,既为百姓亦是为你,眼下你将我拒之门外,不觉良心难安吗?!”


“来时我们遇见了山匪,如今我只身回去,你就不怕我横尸荒野吗?!”


“薛太医他们已经在研制疫方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你让我进去!”


萧洵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城楼之上。


他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薛太医他们已经在研制疫方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你让我进去!”


容苑雪喊罢,萧洵听了却是摇头:“上一句。”


“来时我们遇见了山匪,如今我只身回去,你就不怕我横尸荒野吗?!”


她喊得口干舌燥,眼巴巴的望着萧洵,却见他仍不满意:“再上一句。”


容苑雪似有所感,梗着脖子小声喊道:“萧洵!我心悦你!我千里迢迢赶来,既为百姓亦是为你,眼下你将我拒之门外,不觉良心难安吗?!”


萧洵失笑:“大点声,听不见。”


守在城门上的将士终于忍不住了,异口同声道:“萧洵!我心悦你!我千里迢迢赶来,既为百姓亦是为你,眼下你将我拒之门外,不觉良心难安吗?!”


听着城楼上欢笑一片,容苑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容苑雪打眼一看,顺势装作惊慌失措:“萧洵,快开城门!山匪追来了,他们要抢粮草与赈灾银!”



萧洵立刻一声令下:“开城门,迎敌!”


城门大开的瞬间,容苑雪赶着头辆车马混进了城。


身后的十几辆粮车与银车也被守城将士们赶了进来。


容苑雪提着裙摆奔上城楼,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


方才的尴尬仍有些意犹未尽,她红着脸趴上城楼:“是山匪吗?方才太害怕了没看清。”


“不是。”萧洵轻笑,“是去打探敌情的先锋军。”


对上他看破不说破的双眸,容苑雪只觉两颊火烧火燎。


萧洵步步向她走近:“我很想你,你能来,我高兴,却也害怕。”


容苑雪支支吾吾的不知说些什么,低头盯着脚尖不敢看他。


清浅的草木香近在鼻尖,趁着守城的将士都在城下,萧洵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也心悦你,容苑雪。”


温热的触感还在额上回旋,容苑雪抬眸,心中无限情动。


从萧洵越来越近的眸中,她看见自己羞红的脸,长睫毛颤啊颤,终是慢慢阖上了眼。


两唇相贴的瞬间,容苑雪紧张的揪紧了裙摆,一时竟忘了呼吸。


萧洵温柔的在她唇上辗转反侧,直到她脸憋得通红,才欺身在她耳边呢喃道:“你是要将自己憋死么?”


城楼上一片旖旎,却被将士急急的脚步声打断。


“不好了侯爷,感染瘟疫的百姓要冲关了!”


“我去看看,你先去安顿。”萧洵走出几步又回头安慰容苑雪,“别担心,这样的事每日都有几回,我来处理。”


说不上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是什么,容苑雪小跑着尾随其后:“不行,我随你一起去。”


萧洵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那你跟在我后头,莫要冒头。”


随他一路穿过安顿将士们的东南二街,容苑雪在西街亲眼目睹了一场人间炼狱。


一步躺一人,几千人睡在一处,苍蝇密布,分不清哪些是活人哪些是死尸。


纵使遮着面,难闻的酸腐臭味也直往鼻腔里钻。


在这样的情况下过了三五月,是个人都要疯的。


容苑雪轻轻扯了扯萧洵的袖摆:“就没有别处可以安置他们吗?”


萧洵下颌紧绷:“十万余将士在此守城,为了避免瘟疫在军中爆发,我们将百姓都集中在了西北两条街,里边睡满了便睡外边,此乃无奈之举。”


“能不能让将士们退去庆城?那儿离平州府近,病患都集中在城郊,将士们撤走了,就能将东南二街腾出来安置病患。”


“容苑雪。”萧洵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平州府是重地,绝不能被攻下,驻扎在庆城,便等同于放弃了平州府,此地便是齐肃制造这场瘟疫的缘由,他们要平州府!”


“为了邺朝万万百姓,平州府数万百姓,当舍得。”


待萧洵说完这句,容苑雪顿时如遭雷击,他宁愿带着十万将士冒险也要留在平州府,竟是如此缘由……


冲关的百姓在北街,他们瘦弱不堪,满身的狼藉。


“凭什么这群人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却要将我们赶到此处来风餐露宿!”


“大伙齐心协力,抢回我们的住地!”


“冲啊!!!”


百姓与将士们顺时打作一团,为了防止感染疫病,将士们又要防着亲密接触,又要估算好分寸,不能闹出人命。


一旦出了人命,不仅北街其他观望的百姓会愤起,恐怕连西街的都按不住了。


容苑雪从袖中掏啊掏,将一卷明黄高高举起:“都住手!圣旨在此!如陛下亲临!”



这些百姓一辈子都未曾见过圣旨,心中还是存着敬畏之情,纷纷停下观望。


“我乃天子近臣御侍令容苑雪,此番奉旨前来协助侯爷控治瘟疫,重建家园!你们都知晓,这场疫症来源于逆贼俶王与浪贼勾结,是他们污染了我们的水源,致使大家活在生死边缘!”


“那你们又可知,他们此举意欲何为?是为了夺下平州府!侯爷带着十万将士,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坚守在此处,正是为了保护你们,保护我们的国土家园!”


“在闹事之前,我想问问你们,平州府的敌人是谁?冒死守着平州府的又是谁?!”


“陛下遣我带着粮草与赈灾银千里迢迢赶来,就是希望能保住平州府,保住身染疫病的各位,邺朝不会放弃我们!正如侯爷不会放弃守护平州府!”


“越是危难关头,我们越要齐心协力,与我随行的五名太医已经研制出了能控制疫病方子,如今我来了,侯爷便能专注于守城一事,我会对西北两条街做出规整,便于你们治病。”


“此刻这条街都无处落脚,待太医来了,该如何为你们诊治?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也配合维持秩序,保护我们安全的将士们,好不好?”


“好!”西北两条街人声沸腾,他们都听得见,他们心里也明白是非,只是长久的病痛压得他们心里绝望,需要有人带他们走出黑暗。


容苑雪跟着萧洵回到知州衙门,将平州府的地形都研究了一遍。


知州抹着汗同容苑雪解释道:“若只是将士与平州府百姓,勉强是够得,问题是沿岸的百姓感染了疫病不愿在家中等死,纷纷赶到平州府来,等着朝廷派人来赈灾医治。”


“光是疫病爆发的第二日,城里就多了万口人!”


“城里的确是住不下这么多人。”容苑雪蹙着眉,“此处背山面水,能否临时搭建一个别苑,将病患分作两批,一批在城内,一批安置在城外?”


“别苑是有的,倒也不必另外搭建。”


每个城镇都会建造别苑,用来接待朝中来巡视或查案的上级。


“只是……”知州似是很为难,“如今已经住了人。”


容苑雪不解:“住了何人?”


知州吞吞吐吐道:“是臬司衙门的秦大人一家!”


臬司衙门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对地方官有监察之职。


难怪知州提起此人便汗涔涔的。


萧洵淡淡扫了他一眼:“本候在此三五月,怎未听你说过?”


“属下知侯爷守成不易,怕给侯爷平添忧烦。”知州讪笑,萧洵常年带兵在外打仗,而容苑雪是天子近臣,若要将此事捅破,自然是捅给容苑雪更好。


平州府别苑。


将士前去敲门之时,良久未有人应声,装作无人居住的样子。


“翻进去开门。”萧洵一声令下,里头顿时惊叫四起。


“外头何人,大胆!”秦治不知来的是谁,既怕来人有疫病,又怕来的是反贼。


萧洵沉声回道:“驭关侯萧洵!”


容苑雪也跟着开口:“御侍令容苑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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