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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孟舟贺萳是什么小说第13章

发表时间: 2022-11-15

爷可是头疼?要不要喝醒酒汤?”

贺萳哼笑了一声:“你在禁足,我便是要喝,你去哪里做?”

祁孟舟一噎,心道自己就不该多嘴,这样的男人,头疼也是活该的。

贺萳才不管她想什么,自顾自朝她招了下手:“过来。”

这是要做什么?喝醉了会不会打人?

祁孟舟犹犹豫豫地不想靠近,却一不留神就被贺萳一把拽了过去。

他粗糙的手指点着桌面:“瞧瞧你的字,笔画顺序都是错的,能这么写吗?”

祁孟舟有些无语,她只是抄个书,又不是要出去卖笔墨,做什么要管笔画顺序对不对?能看出来是哪个字不就成了?

“拿笔,我瞧瞧你是怎么写的。”

祁孟舟看了他一眼,没在他脸上瞧见以往常有的不耐烦,倒是有几分严厉,像极了百花阁的帐房先生教她认字时候的样子,仿佛是一句话不对,就要打她手板一样。

她微微一愣,这样的贺萳,她是头一回见,心里多少有些好奇,可却并没有允许自己探究下去,只是十分委婉的拒绝了:“爷,回头我自己练吧……”

贺萳看她一眼,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祁孟舟的本意,自顾自哼笑了一声:“写的不对,练也是白练。”

他这声笑,和以往的冷笑不同,也和那天在惜荷院听见的不一样,又低又哑,有点像孩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祁孟舟就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但贺萳今天看起来真的有些奇怪,以往他不会花费时间和自己说这么久的话,更别说教她写字……果然人一旦喝醉了,就会性情大变的。

然而她还是不想在贺萳面前丢脸,她知道自己处处都比不上白郁宁,可多少也有那么点自尊心,并不想两人举案齐眉的时候,说起自己,说那个祁姨娘写的字很丑,连笔画都是错的。

她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天色:“爷,家宴的时辰要到了,你……”

该走了。

贺萳眉头一拧,脸上终于露出不耐了,好像所有因为酒醉而有的好脾气,已经被消耗殆尽,他粗暴的打断了祁孟舟的话:“废什么话,快写。”

祁孟舟有些无语,觉得贺萳果然还是贺萳,就算喝醉了酒,也还是死性不改,对她根本不可能有好脾气的。

眼见抗拒不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拿着毛笔抬手写了个为字。

贺萳的手忽然附了上来,将她的手完全包住了,然后带着她在纸张上慢慢写下贺萳两个字:“女人以夫为天,别的字可以错,这两个字不可以。”

祁孟舟有些愣住了,从刚才贺萳的手抓上来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僵住了。

说来丢人,虽然他们什么都做过了,但只要一下了地,贺萳就会冷起脸,连靠近都不会,更别说牵手摸头这些亲密的动作。

比嫖客都冷淡。

这是第一次,他们两个在床榻以外的地方,靠这么近。

祁孟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但忽然就很想再提一提坠子的事,她想告诉贺萳自己没有做那些事情,她张了张嘴:“爷……”

外头忽然有人家放了鞭炮,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贺萳动作一顿,像是被这动静吵得醒了酒,他低头看了眼祁孟舟,怔愣片刻,眼神清明起来,慢慢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然后揉了揉眉心:“我怎么会在这里?”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神情,祁孟舟微微一顿,这酒竟然说醒就醒了。

她张了张嘴,有点好奇,自己如果说了是他自己走过来的,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骗他。

但贺萳并不执着这个问题,见祁孟舟不说话也没追问,只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倒杯茶来。”

祁孟舟想起来他之前那句嘲笑自己禁足的话来,莫名其妙的走了神。

她站着没动,贺萳抬眼看过来,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便又将视线收了回去,只是脸色略有些沉凝:“不倒茶……你这是在埋怨我罚你?”

祁孟舟刚刚回神,没太听清这句话:“啊?爷说什么?要喝茶吗?只有冷茶,行吗?”

贺萳盯着她看了两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罢了,抄书也不急于一时,歇着吧。”

他抬脚出了门,祁孟舟也没吭声,只是跟着他走到了门边。

贺萳走出溪兰苑,身影彻底隐没在黑暗里的时候才回头看了一眼,祁孟舟还杵在门边,屋子里灯光太暗,瞧着她颇有些孤零零的。

他目光闪了闪,却到底没做什么,转身大踏步走了。

虽然府里的人一直称呼他住的院子叫主院,但其实这里是有名字的,叫五修堂。

行走于世,仁义礼智信,五者必修,主院名字就是因此而来。

大丫头翡烟已经等在了门口,看见贺萳远远走过来,顿时喜笑颜开,连忙迎了上来:“爷回来了。”

贺萳没吭声,也没理她,只是伺候贺萳这么些年,她早就习惯了,因而仍旧是满腔热情,半点都没有被打击到。

她一面跟着贺萳往屋子里走,一面绞尽脑汁想着说些什么,才能让贺萳多理会她一下。

但还没想到头绪,她就在贺萳身上闻到了脂粉香。

她脚步不由一顿,从宫里出来,身上怎么会有脂粉香?难道是回来的路上被哪家的小贱人堵住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不妨碍她心里恶狠狠地骂对方一顿,等她骂完,心情平复下来的时候,贺萳已经不见了影子。

翡烟连忙加快脚步走进去:“爷可是要换衣裳?奴婢想着大年夜,还是穿的喜庆些好……这件暗红的袍子最合适……”

贺萳瞥了一眼,面露嫌弃:“花里胡哨。”

翡烟一僵,脸色有些尴尬,但很快就给自己找了台阶:“那这件紫色的,还绣着鹤纹……”

贺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自己选,你出去吧。”

翡烟很不甘心,现在满府里都自己去玩闹了,她还撑着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伺候贺萳,要是这时候下去了……

她咬了咬牙,脸上又露出笑容来,小心翼翼地朝贺萳靠近:“爷,您在宫宴上一定是喝了酒,一个人多有不便……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她说着就伸手,想去解贺萳的腰带,却不等靠近,就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手背,疼的她一抖,不自觉喊出了声。

贺萳脸上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伺候了这么多年还不懂规矩,自己去找孙嬷嬷领罚,滚下去。”

翡烟心里又气又不甘心,却并不敢反驳,贺萳向来说一不二,说了罚她,她就是求情也只能适得其反。

只是她本来以为贺萳身上这么大的酒气,应该是有几分醉的,他一旦醉了,脾气就会好很多。

这个秘密,是她去年才发现的,所以今年才长了个心眼,想要趁机和他亲近一些,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她憋屈的咬着牙,半晌才逼着自己露出笑来:“奴婢认罚,只是好歹要先伺候着爷换了衣裳……”

贺萳瞥她一眼:“我换衣裳何曾用你伺候过,下去。”

翡烟无话可说,心里虽然很不情愿,却不敢再激怒贺萳,只能憋屈的下去了。

没多久贺萳自己换完衣裳走了出来,只穿了一件寻常的黑色袍子,唯一能和年节扯上关系的,就只有领口袖口绣了的暗红色的云纹了。

翡烟远远地看着,眼底满是痴迷,却到底没敢再出去。

虽然后院姨娘们的日子过得并不舒服,贺萳这个人也没有半点柔情蜜意,可侯府的丫头们想摆脱伺候人的命运,还是只能走这条路。

而且翡烟觉得自己伺候了贺萳那么多年,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是特别的那一个才对,以后就算身份高贵的当家主母过了门,也得看在她和贺萳那么多年主仆情的份上,对她客客气气的。

只是这件事急不来,她还需要慢慢谋划。

想到这里,她换了身衣裳,匆匆去了花厅,今天这种日子,就算贺萳不想理会她,可她身为大丫头,还是要陪在对方身边的。

这是她才有的体面,后院那些姨娘们这辈子都别想有。

花厅里虽然人多,却奇怪的并不热闹,翡烟不敢唐突,悄悄从小门进去了,在贺萳身边站定的时候,刚好听见贺萳开口——

“母亲今年怎么如此有雅兴,要将人都聚在一起热闹?”

长公主笑了一声,大约是觉得儿子在后院管理上,到底还是有着男人家的粗糙。

她摇了摇头:“你呀,瞧着对郁宁如此上心,想必是要成亲的,竟也不想着为她以后铺铺路。”

“虽说你不好女色,眼下溪兰苑的情形也是身不由己,可总要有些态度的,毕竟等皇兄巡游完回京,她可就不是寻常的白姑娘了。”

贺萳略有些尴尬:“这些还早,婚事也未必就能定下,着实不必现在就劳累母亲。”

长公主扫了一眼底下花枝招展的姨娘们,心里一哂,面上倒仍旧是雍容淡定:“到时候再要做就晚了。”

“有些事情就是得趁着旁人没有防备,才能试出真假来,一件衣裳就能看出这人是老实本分,还是包藏祸心。”

她用眼神示意贺萳看几个打扮的格外娇媚艳丽的姨娘:“这几个叫什么?让孙嬷嬷记下来,得赶在你成婚之前,找个由头撵出去。”

贺萳没开口,眉头倒是越拧越紧。

长公主有些意外:“怎么,还舍不得不成?是哪个得了你的欢心?你若是真心喜欢,留下也不是不成。”

贺萳面露无奈:“并非如此。”

他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叫什么。

所谓知子莫若母,长公主很快就猜到了这茬,颇有些无奈:“你呀你,自己的人连名字都记不住。”

然而看她的神情却并没有半分不悦,虽说贺萳记不得人名是有些凉薄了,可这些人的来历不清不楚,也着实不配她儿子上心。

“罢了,你不知道,孙嬷嬷总是知道的。”她大约是联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冷:“反正这样狐媚轻浮的小蹄子是绝对不能留下的,否则迟早会祸害你的后院。”

贺萳对此并不在意:“按母亲说的办就是,只是太子殿下的人也在,就算是母亲出面,也不好做什么。”

长公主叹了口气,太子虽然是她的外甥,可脾性着实让人不喜,心思狭隘,狡诈多疑,若是以后登了帝位……

“罢了罢了,大年夜的,说这些扫兴的做什么。”

“正是,母亲,饮一杯如何?”

长公主给面子的端起了酒杯,正要一饮而尽,动作却忽然顿住,她扫了一眼人群,面露困惑:“你带回来的是哪个?我倒是一直还没来得及见见。”

贺萳动作一滞,并不太想让长公主见到祁孟舟,别的不说,若是她穿一身艳粉色,满身风尘气的进来……

怕是要现在就被撵出去。

他额角隐隐作痛:“她犯了错,被我罚着闭门思过了。”

长公主嗔怪地看他一眼:“即便是再大的错,大年夜也该宽容一二,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她说完便看向孙嬷嬷:“你去一趟溪兰苑,把人请过来,吃了家宴再回去受罚也不迟。”

贺萳下意识道:“母亲,祁孟舟生性愚笨,来了反倒要坏了您的兴致,倒不如不见。”

长公主微微一怔,探究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即笑起来:“我难道还会和你的人生气不成?孙嬷嬷,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再要阻拦就有些刻意了,贺萳只能叹了口气:“既如此,待会就请母亲多担待了。”

孙嬷嬷抬脚走了,贺萳瞧着她离开的方向微微有些出神,若是待会母亲要将她撵走,如何处理才好,他可是应了让她在侯府安老的……

他一时想不出法子来,只能作罢,实在不成也只能送到庄子上去了。

他忽而想起来,那天祁孟舟自己也提过要去庄子上的,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心里忽然就不痛快了起来。

贺萳沉着脸喝酒,长公主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了,青藤怎得还不见影子?”

论起辈分来,青藤和贺萳算是姨表兄弟,要喊长公主一声姨母。

“他那个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看见美人就走不动路……”

他话音忽然一顿,上次青藤对祁孟舟惊鸿一瞥就念念不忘,追着自己问了好几回,今天若是遇见……

他眉头又拧了起来,一个妾无关紧要,可若是被青藤带走,他的脸面往哪里放?

果然祁孟舟就该在溪兰苑里好好呆着。

“来人。”

翡烟连忙上前应了一声,贺萳瞧见是她,脸色有些不好:“怎么是你?”

他还是习惯吩咐寒江和云水。

翡烟尴尬的低下了头:“瞧爷说的,姨娘们都在,小子们也不好过来伺候。”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贺萳一时给忘了。

罢了,好在翡烟虽然人蠢笨,也有些小心思,但并不敢违抗自己的话,总比旁人要好一些。

“罢了就你吧,你去追孙嬷嬷……”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一道带笑的响亮男声从外头传进来——

“旁人家都热热闹闹的,怎么你们这里就如此冷清?”

青藤人未至,声先到。

姨娘们被这明显不熟悉的声音惊到了,不是说家宴吗?怎么还有外男来?

那她们现在是不是要回避?

她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而能做主的两个人却都没心思理会她们。

贺萳的话被打断,而且青藤还是贵客,他自然不能再和丫头继续说话,只能起身去迎接:“恭迎殿下。”

青藤笑眯眯走进来,边走边摆了摆手:“这又不是在宫里,这么客气做什么?”

他抬头看向主位的长公主,行了个晚辈礼:“两年未见,姨母还是这般光彩照人。”

长公主失笑:“你这张嘴,惯会哄人开心……你母亲可安好?”

“劳姨母记挂,母妃一切安好,这次来还特意嘱咐我带些大昌特产回去,说请姨母督办,您最知道她的喜好。”

长公主连连点头,神情有些唏嘘,青藤的生母,越国的静贵妃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自从嫁去越国,她们便再未见过,算起来竟也二十年了。

贺萳看她有些伤心,连忙岔开话题:“母亲别提这些了,殿下请上坐。”

长公主抬手擦了擦眼角:“你说的是,青藤,来本宫身边坐。”

青藤连忙答应了一声,却扫了一眼花枝招展的姨娘们,凑近贺萳道:“你府上竟然如此多的美人……艳福不浅啊。”

姨娘们纷纷低下头,唯恐一时不慎,被扣上不守妇道的名头。

然而青藤并没有意识到她们的境地如何尴尬,仍旧盯着她们来回打量,贺萳看的皱起眉头,不自觉看了眼翡烟,还是得让她去传句话……

但他念头刚落下,孙嬷嬷就到了:“公主,人到了……”

贺萳叹了口气,牵扯上祁孟舟,还真是事事不如意……

孙嬷嬷没察觉到他的想法,倒是看见青藤后顿了顿,连忙行了个礼:“青藤殿下来了?”

青藤笑嘻嘻点了点头:“孙嬷嬷好啊。”

“可折煞老奴了,厨房里有专门请的越国厨子,老奴这就去盯着,务必让他们尽心。”

她匆匆要走,贺萳想起她说的那句人到了,想着干脆就再把人撵回去。

他看了眼青藤:“殿下入席吧,母亲惦记你许久了。”

他说着想往外走,青藤却又跟了上来:“贺兄,你往哪里去?”

贺萳脚步一顿,心里有些不悦,往日也不见青藤和他如此亲近,今天这是抽了什么风?

然而他跟着,他也不好再去找祁孟舟,只能回了位置,眼神却时不时瞥向门口,但奇怪的是祁孟舟一直没进来。

难道是孙嬷嬷觉得青藤在,祁孟舟不方便进来,已经把人撵回去了?

贺萳不自觉敲了敲大腿,冷不丁听见长公主提起自己,只能和他们闲聊两句。

大概是青藤的眼神实在是太不老实,长公主有些忍不了了,挥挥手,将姨娘们都遣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脾气?你母亲竟也纵着你不管。”

青藤还是笑嘻嘻的:“美人自然是美给旁人看的,再说我只是瞧两眼,又不做什么……大昌的规矩真是要憋死人。”

越国以蛇为图腾,在男女之事上向来奔放,女子二嫁三嫁的比比皆是,连皇妃也有不少是之前嫁过人的,因而多瞧两眼美人,对青藤来说,已经十分收敛了。

长公主知道越国的习俗,却仍旧有些难以接受,却不好再说,只能叹了口气。

贺萳看出她心里的不高兴来,略有些无奈的开口:“母亲劳累一天了,回去歇着吧。”

长公主看着青藤有些犹豫,对方一笑:“姨母自去就是,您不在我和表兄才好开怀畅饮。”

“你这小子……也罢,你们也不要失了分寸。”

两人连忙站起来看着她走远,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青藤就抻了个懒腰,没骨头似地躺在了椅子上:“贺兄,这大过年的怎么能没有歌舞美人助兴?”

贺萳没吭声,他完全不想和青藤说话。

青藤瘪了瘪嘴:“没劲,你这人跟木头似的,却有那么多美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贺萳有些无语:“美人不在多,能得一知己足矣……不过以殿下的身份,若真志在美人,想必再多也是养得起的。”

“养得起是养得起,可也得我喜欢才行……说起来,大昌的美人倒是别有风味,带个回去做侧妃也不错。”

侧妃?

贺萳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总觉得他嘴里的那个美人,大约是祁孟舟……若是他不强,而是正经开口讨要,给还是不给呢?

不过祁孟舟大概是愿意的,兴许到时候还要来求自己。

贺萳心里冷笑了一声,一仰头将杯中酒全都灌进了嘴里。

青藤却忽然站了起来:“和你喝酒太没意思了,我还是出去溜达溜达,找找乐子。”

他要走,贺萳反而松了口气,也没有挽留,跟在他身后往门外去:“你是使臣,即便要去玩闹,身边也不能少了人,你是自己带人,还是我派几个?”

青藤没说话,贺萳皱着眉头看过去,却瞧见他正低头看门边,那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

有人!门边竟然真的有人!

他下意识把青藤拉到了身后,使臣若是在大昌出了事,两国必然要生出嫌隙。

“什么人?!”

他一伸手就将对方抓了起来,触手才觉得不对,这么轻,仿佛是个女人。

那人惊了一下,声音含糊的啊了一声,带着睡着的时候被惊醒了所特有的惺忪。

青藤挣脱了贺萳的手:“别这么凶,一定是个美人,大老远我就闻见脂粉香了。”

贺萳手一顿,脂粉香?

他心里生出一点不详的预感来,沉下脸来去看那团黑影,对方被他的声音惊动,抬头朝两人看过来。

虽然夜色并不明亮,灯台的光也有些暗淡,可他还是看出来了,竟然真的是祁孟舟,只是她一改往日的俗艳,竟穿了一身黑衣,颇有些不起眼,这才让他没能注意到。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祁孟舟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瞥了一眼兴致勃勃的青藤,脸色铁青,声音不自觉严厉起来:“谁准你在这里的?!滚回去!”

祁孟舟彻底清醒了过来。

之前孙嬷嬷喊她来,然后就让她在门口等着,说要进去通报,只是这一去就没再出来。

外头虽然冷,但花厅里的火气旺,这廊下比起她溪兰苑的屋子来说竟然还要暖和一些,她也就不着急,干脆慢慢的等,只是这等来等去也没等来结果。

后来姨娘们都走了,她不是不想走,可又担心等会里头找她的时候她没在,会出什么幺蛾子,贺萳这个人不讲理,想必长公主也不会和气到哪里去,真要因此生气了……

她叹了口气,蹲下来继续等,然后蹲就变成了坐,再然后她就靠在墙上迷糊了过去。

其实她睡得不安稳,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会看见她,还以为是和姨娘们一样只是路过,直到贺萳呵斥了一声,把她硬生生从地上薅了起来。

她彻底清醒了,有些惊讶的看了过去,嘴唇微微一张:“爷……”

长公主要见我了吗?

贺萳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一看见她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谁准你在这里的?!滚回去!”

他虽然一向对自己不客气,可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凶……大约是误会她是擅自跑出来的。

祁孟舟到嘴边的话就给咽了下去,她把冰凉的手缩进了袖子里,垂下眼睛看自己的脚尖,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是自己偷跑出来的,是孙嬷嬷喊我过来,她说长公主要见我,进去通报了。”

贺萳却并没有因为解释而缓和下来,语气甚至越发恶劣:“你长着双眼睛做什么?不知道看一眼吗?人早就散了。”

祁孟舟之前当然是看过的,可那时候,正经主子们都还在,她总不能一直探头看,后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也没顾得上再看。

眼下贺萳这么一说,她才再次往屋子里探了探头,果然里头已经空荡荡的了。

她后知后觉的抬头看了眼天色,都这个时辰了,怪不得散了,她这个不起眼的小妾,又被遗忘了。

她抓紧了袖子,心里又有点闷,可和上次被贺萳冤枉来说,这感觉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只是多少有点好奇,长公主是故意晾着她呢;还是不想见她,但是孙嬷嬷忘了告诉她呢?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这股好奇都只存在了一小会就被她抛在了脑后,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孙嬷嬷,她都没办法和人家计较,还是不去想了。

她沉默着安抚了自己,这才朝贺萳行了一礼:“那我回去了。”

虽然被这么凶了,还是当着外人的面,在被晾了大半宿之后,可她看起来仍旧是平静的,虽然多少有些小情绪,可至少没有任何失态。

贺萳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好像祁孟舟这个人,虽然有些上不了台面,也爱背后编排他,可除了上回在惜荷院,她再没有露出过那种表情来。

对待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的接受度高的有些离谱。

贺萳越想,眉头皱的更紧,一阵寒风贴着头皮吹过,他回过神来,抓了一把祁孟舟的手,触手冰凉,他脸一沉,刚要张嘴,就瞧见了青藤,嘴边的话只好吞了回去。

当面教子,背地教妻,不能在人前失了礼数。

他只好松了手:“回去吧。”

祁孟舟应了一声,只是转个身的功夫,就仿佛要融进了夜色里一样。

贺萳看了看并没有星辰的夜空,就算府里到处都点着灯,可总有照不到的地方,这女人蠢得竟然连灯笼都不知道拿一个。

他正想开口把人喊住,就见青藤快走几步追了上去,然后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来要给祁孟舟。

贺萳眉头一拧,然而青藤并没有觉得自己唐突,他将斗篷塞进祁孟舟手里“姨母是和我说话才忘了你,这事儿怪我,害你在外头冻了这么久,这衣裳就当我给你赔罪。”

祁孟舟生的好看,没少遇见过愿意照顾她的男人,但大都是存着别的心思的。

可眼前这个人,应该是知道她是贺萳的人才对,无利可图,怎么还会对她好?

她略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是知道不能接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好。

贺萳忽然抬脚走了过来,将身上的大氅一扯就盖到了祁孟舟头上,话却是对青藤说的:“不劳殿下费心了。”

青藤耸耸肩,将斗篷收了回来,重新披在了身上:“得,我这要是再不收回来,怕是就要给美人招祸了,我走了,哪里都比你这里热闹。”

他说着话抬脚就走,路过祁孟舟的时候也没多看一眼,看起来倒像是并不上心的样子。

贺萳却也没在意他的动作,只瞄了一眼还站着不动的祁孟舟:“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