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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暮沉小说在线阅读

江以宁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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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沉道:“还没有在一起,等手术做完忙完了,我就正式追求她。”“是谁啊?”暮沉神色愉悦,淡淡道:“前女友。”同事笑道:“跟前女友复合啊,那当初分手就是不情不愿的咯?”暮沉无奈道:“我之前是被甩的那个。”同事继续笑:“你看你都有被甩的一天,那我感觉我被甩,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暮沉没有继续说话。

主角:江以宁暮沉   更新:2022-11-15 06: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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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以宁暮沉的其他类型小说《江以宁暮沉小说在线阅读》,由网络作家“江以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暮沉道:“还没有在一起,等手术做完忙完了,我就正式追求她。”“是谁啊?”暮沉神色愉悦,淡淡道:“前女友。”同事笑道:“跟前女友复合啊,那当初分手就是不情不愿的咯?”暮沉无奈道:“我之前是被甩的那个。”同事继续笑:“你看你都有被甩的一天,那我感觉我被甩,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暮沉没有继续说话。

《江以宁暮沉小说在线阅读》精彩片段

暮沉没有想过江以宁会开口。

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听完她的话之后,也没忍住惊讶,微扬眉梢看了她一眼。

“就是,你先把你爸那边搞定了,再来问我,起码得这样吧?”江以宁跟他商量说,“我给你机会可以,但是后面这些因素太多了,尤其你父亲,他指不定会怎么样折腾我呢。我很怕我是白做决定。而且你也挺善变的,经常前一秒好好的,后一秒就突然变成冷冰冰的。你得让我先看到诚意吧?”

“可以。”暮沉点了点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本来是一副淡然模样,但到底是没有藏住笑意,伸手去抬她的下巴,让她跟他对视,“这次没目的了?”

江以宁拍开他的手,说:“你好烦。我这也还没算给你机会呢,还要看你表现。”

“我还以为还需要等很久。”暮沉收回手说。

江以宁闷闷不乐的说:“她们都在我面前给你说好话,一个两个都向着你。”

一个张喻,一个爱磕cp的小叶,一天到晚在她面前叭叭个不听,偶尔跟苏老板联系,她也理性的告诉她,暮沉妥协了,大可以试试他能妥协到哪一步。

暮沉见状,难得有些兴趣,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你自己呢?”

江以宁沉默了片刻,说:“感觉你最近好像变好了。”

“其实也是被你逼着变好的。”暮沉道,总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作死的去触碰她的底线。

由此可见,情侣之间,“调教”二字,那包含着方方面面,男女博弈,总会有一方向着另一方的要求妥协。

江以宁听完暮沉的话,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起了苏婉婧,反而问起了暮涟的事情来:“你堂哥对周意那么好,是喜欢周意么?”

“不是。”他说。

“张喻和苏老板都说过,你堂哥之前,暗恋周意。”江以宁其实也是藏了点小心思,想看看提起周意时,暮沉的态度。

暮沉看着她,语气平常:“之前没注意过,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周意。或许有可能,当时喜欢周意的人挺多。暮涟在我面前,倒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不过之后,大概是不喜欢周意的,起码在认识苏婉婧之后,他对周意没心思。”

“那他护着她做什么?”

暮沉感觉这语气里,也有质问自己的成分。他挑了挑眉,尽量不让自己被归位暮涟一类。语气也越发淡然:“当年我堂姐被男人骗,周意想办法让我堂姐认清了那男人的品行。我堂姐是我们暮家唯一的女生,还是暮涟亲妹妹,暮涟也就护着她些。”

江以宁说:“苏老板对他的恩情更大吧?怎么不见他顾着苏老板的好呢。”

“苏婉婧对付他身边的女人都狠,他对她印象不好。”

“暮涟就是在找借口。”

暮沉道:“苏婉婧当年确实在追暮涟的事情上有些极端,而且她现在也依旧是这种极端的个性……”

面前江以宁的脸慢慢垮了下来,没有明确表现出来,但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

暮沉顿了顿,自然没有必要因为暮涟闹得他也不愉快,适时的妥协说:“不过苏婉婧的个性,倒是敢爱敢恨。”

“是啊,偏偏身边两个男人,都有眼无珠。”江以宁有些感慨的说,“还是女人会心疼女人,你有没有之前那个江小姐的微信,我感觉她可能都比那俩会疼苏老板。”

暮沉想了想这江小姐是谁,很快就记起,这是那位曾经约他和江以宁一起,玩“三人合家欢”的那位。

哪怕对方此刻就躺在他的好友列表里,他还是情绪如常的否认道:“我没有她的微信。”

江以宁叹口气说:“早知道我当时就不删了。”

“人家对你可是有意思的。”暮沉皱了皱眉道,“指不定会对你干出些不太合适的事情。”

“你说她会调戏我吗?”江以宁道,“那我就调戏回去啊。都是女孩子,能过分到哪里去呢。”

更何况,她从他这里学到的骚话也不少,略胜一筹也不是不可能。

江以宁这个人也挺神奇,跟大部分女生都处得不错。要真跟江小姐,对方要是稍微健谈一点,大概率是会跟对方聊嗨的。

暮沉想起了张喻,不知道她有没有弯的潜质。要是有,放任江以宁跟她一起玩,似乎也就不太合适了。还有小叶,她偶尔看江以宁,也会面红耳赤。

暮沉收回思绪,打算先把江以宁给送回去。

到她家门口时,他给她解开安全带时,跟她的视线对视上,下意识的想凑过去亲亲她,却被江以宁给躲开了:“我还没有确定好给你机会,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啊?我这里不兴贷款这一出。”

暮沉被她逗的低低笑了两声,言归正传道:“过两天,我得准备个手术,手术结束了,就去我爸那冲锋陷阵。”

江以宁“哦”了一声。

“还有要接我电话。”暮沉叮嘱道。

“我知道了。”

暮沉忙起来,那是真忙。只不过这回忙到不能见她,还是抽空让同城给江以宁送了一束玫瑰。

同事看见都觉得难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好奇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暮沉道:“还没有在一起,等手术做完忙完了,我就正式追求她。”

“是谁啊?”

暮沉神色愉悦,淡淡道:“前女友。”

同事笑道:“跟前女友复合啊,那当初分手就是不情不愿的咯?”

暮沉无奈道:“我之前是被甩的那个。”

同事继续笑:“你看你都有被甩的一天,那我感觉我被甩,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暮沉没有继续说话。

……

江以宁是在一个小时之后,收到了这一束玫瑰花。

小叶看着这束花,笑的几乎是龇牙咧嘴:“以宁姐,这是玫瑰花,肯定九十九朵。”

江以宁想了想,说:“磕cp有那么爽吗?”

“现在还不算,要等那种孩子落地,才叫爽。”小叶又不由自主的替暮沉开始说起话来,“这暮沉哥选的玫瑰花,就是不一样哈,上面还有百合的味道。玫瑰代表浪漫,百合寓意百年好合,暮沉哥这意思是,不仅要跟你过一辈子,还要浪漫的跟你过一辈子。好浪漫。”

江以宁:“……”



江以宁摸了摸鼻子,毫不留情的拆穿她:“暮沉大概,想的没有那么多。”

何况这花也没有百合的味道,不知道小叶这鼻子,怎么闻出来百合的味道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编的。

小叶笑眯眯的说:“暮沉哥想的只会比这更加周到,遇到这种男人就在一起吧。我的天,我这辈子可没有遇到过,能细心到让一花有两种味道的男生。暮沉哥果然是暮沉哥。”

江以宁:“……”

江以宁被她说的开始自我怀疑,跟暮沉说收到花的时候,迟疑了一会儿,也多问了一句:“小叶说,这花有百合的香味。”

暮沉沉默半晌,不太确定说:“我让送的玫瑰,送快递的给送错了?”

江以宁说:“是玫瑰花没错,但是她说玫瑰花上,有百合的香味。”

暮沉微微挑眉:“这花现摘的,没跟百合一起运送。”

江以宁:“……”

这果然是小叶在杜撰,也不知道这磕cp的怎么强到这种地步,各种理由想出来的撮合说辞,那是一套一套的。

“我今天没法来看你,所以送花给你赔罪。”暮沉道。

江以宁说:“为什么是红玫瑰?”

“跟你一样好看。”

暮沉说话是委婉了点,其实就是江以宁辣,那张脸也许白玫瑰合适,但身材暮沉觉得还是更像红玫瑰。

“当然,很多花都适合你,以后只要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我就送你花。”暮沉说,“到时候给你准备一间很大的房间,用来放所有的花,看看这辈子,我能给你送几束。”

江以宁说:“要不然还是给钱吧。”

暮沉在电话那头挑了挑眉。

“我开个玩笑呢,钱就算了。”江以宁讪讪说。

暮沉只觉得有几分好笑:“难不成给了花,钱就会克扣你么?你有那个胆子现在就同意我,我可以把我那套别墅送你。”

江以宁说:“算了算了。”

“得跟你解释一下,之前给她们送豪车的那些,大多数都跟我父亲有生意往来,送车子,也不见得我就亏多少,都有礼尚往来一说。再者大方一点,人家也会同样不计较,事情能处理得比较干脆利落。”暮沉突然开口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至于为什么对你抠,跟你说过了,怕你拿了钱就跑了。当时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信任基础。唯一的交集,就是大学校友。”

学校明明是那么纯洁的地方,出了学校的两人,玩得却相当狂野。

在校时六级辅导,出校后床上辅导,江以宁对母校倒是有几分羞愧。

暮沉道:“大学我毕业那年,你室友送我的礼物里面,有你的一本照片集,是你让你室友帮你送的?”

江以宁皱眉说:“什么照片集?”

“穿的很性感,各种旗袍,吊带裙。”

暮沉并没有立刻拆那些学妹学弟们送的毕业礼物,事实上,这些东西对他没什么意义。他是在两年之后,也就是江以宁大四那会儿,才无意中发现这一本照片集。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江以宁大概是还想撩拨他。



只不过,那一会儿,暮沉觉得她是有几分手段的。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似乎并不打算送他什么礼物,转头就把礼物,藏在了别人的礼物里。

还是这种私密的礼物。

这类连男朋友看了,都会面红耳赤的照片。

暮沉是个男人,看到这些照片,不可能一点波动都没有,他当时冷着脸,然后一个人在书房里,把这些照片,一页一页的给看完了。

有一张,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吊带裙一侧简单滑在手臂上,头发散着,凌乱颓废性感,嘴角微微扬着,似笑非笑的。

暮沉在看完之后,喝了一大杯水。

第一反应是,江以宁太欠教育了,真的太欠教育了。

没几天后,她毕业,暮沉去了学校一回,不过看见姜凡正跟她一块,她穿着学士服,喜笑颜开跟姜凡聊着什么。

暮沉也就没打扰江以宁,本来倒是想质问她,送照片的意图。

不过问不问也没有区别,那组照片,就是彻头彻尾的挑逗。

而江以宁在想一会儿之后,也记起照片是什么了。那是她当时被室友哄着身材好,室友想给她拍写真。女生当着女生的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室友想要的情感表达,她也没有任何犹豫的去表现。

后来有一次她把那一本照片放在了一个盒子里,后来就不见了。

江以宁还挺紧张的,毕竟那个让外人看去了不太好,找了几天。

后来室友说起那个盒子,眼神变了变,不过安慰她,应该不会有事。

现在想来,那个盒子,就是她给暮沉装礼物用的。

室友会这么说,大概是觉得,暮沉只会把这些给放在一边,根本就不会去看。

“那还真不是我送你的礼物。”江以宁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说,“本来那是我送给自己的礼物。我有一段时间,相当排斥自己的长相。我是想用这组照片提醒自己,没必要否认自己的。对了,你哪天要是有空,记得还我。”

暮沉顿了顿,说:“很多年了,现在已经不知道得去哪里找了。”

江以宁并不相信他的话,开门见山说:“我看你就是自己想私藏……暮沉,你该不会因为这组照片,幻想过我吧?”

“没有。”

江以宁却不是很相信,又听见他说,“下回你可以去我家找找,找到了我们可以一起看。”

她刚要说话,就听见暮沉那边有人喊他了,跟其他说话时他依旧很一本正经,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公事公办的应着。

很快他重新对着电话道:“我去忙了,等手术完给你回电话,等会儿我给你回电话。”

江以宁“嗯”了一声。

谁也不知道,这通电话挂掉之后,会出现一些意外。

他们都以为,在这通电话结束之后,等下一通电话,两个人又有一出没一出的瞎扯很久。确实,男女之间打电话,除了同事或者长辈之外,有兴致的聊天,都是瞎扯,瞎扯也都乐此不疲。

但此刻,江以宁在挂断电话之后,干了一会儿工作,便回去休息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困,睡了一觉,却被鬼压床了,好不容易醒来时,额头上是一身的汗,呼吸也急,心跳也很快。

江以宁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给暮沉打了电话,只不过对方没有接。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以宁觉得心情有些沉闷。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暮沉真的很少有不接她电话的时候吧,今晚这变化,总让她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几分钟后,暮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半天没有说话,但她却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好半天,他才冷静的喊了一句:“以宁。”

暮沉几乎不会这样的。

江以宁的心瞬间就揪紧了,不由得放轻声音问:“怎么了?”

“有个做手术的患者,刚刚走了。”暮沉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我没有把人留住。”

江以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不算大的手术,大概任何医生做,是个里面有九个都会成功的那种。”暮沉自嘲的笑了一声,声音逐渐沙哑,“以宁,但是我没有把人留住。”



暮沉说完话,就一个字都不再说了,安安静静的。

安静到,江以宁那边能听到,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声音,有哭声,叫喊声,听的人心里沉重。

“暮沉,你没事吧?”江以宁有些担忧的说。

那边沉默一会儿,才开口说:“还好,第一时间想到了你,就想告诉你一声。你好好休息吧,这边我自己处理。”

江以宁有些迟疑的说:“那边是不是有人在闹?”

“别担心。”暮沉又恢复了冷静,道,“我能处理好。不说了,院长来了。”

江以宁躺在床上,心里百感交集,暮沉说,第一时间,想到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她成了能让他生出倾诉欲望的那一个。

尽管暮沉很克制,但她还是感觉得出来,他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棘手。

片刻后,江以宁起了身,去了车库。

开车的一路,她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闷的慌。

到医院时,她刚停好车,就看见谢希也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她此刻披头散发,身上还穿着睡衣,妆容更是半点没有,依稀能看见几条细纹。显然出来得匆忙。

这跟江以宁平常见到的,衣着打扮精致的谢希,太不相同了。

后者在看到江以宁的时候,也愣了愣,随后勉强笑了笑:“暮沉联系你了?”

江以宁点点头。

“挺好的,挺好。”谢希喃喃说,“他出任何事情,也不会主动联系我。我每次都怕他自己一个人扛,把他自己给扛坏了,会找人就挺好的。”

谢希过来,是医院通知的,听到的那刻,就匆忙往这边赶。

江以宁沉默着宽慰一般的拍了拍她的背,说:“阿姨,我们进去吧。”

两个人还没有走到科室,就听见里面辱骂声传来,“你这算什么狗屁医生?他们说你技术水平好手术成功率高,我找了你。然后呢,这么点手术你都成功不了,你就是个庸医!你害死了我老婆,我老婆才这么年轻,怎么死的不是你?你该去死的!你就是个垃圾,不配从医!”

“我要给我老婆报仇,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男人骂骂咧咧道。

江以宁走过去时,看见几个保安正架着男人,男人身边还有好几个家属站着,双方僵持成一团。

她看见暮沉就在人堆前站着,被两个同事护着,人太多,保安也看不过来,那个男人挣脱束缚,趁没人注意,快步走上前,狠狠的扇了暮沉一耳光,然后揪着他的衣领,把他重重往墙上一推。

很用力,江以宁都能听见沉重的声响,也能看见暮沉那一瞬间痛苦的表情。

但他却连一点还手的打算都没有。

江以宁的表情变得难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身旁的谢希歇斯底里的喊道:“不许动我儿子!”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呢?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在喊,声音不润,似乎被撕裂了一样,很响,又疯狂气愤心疼,是全然不计后果的下意识的反应。

江以宁转头去看谢希时,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却往人堆里冲,快步走到暮沉身边,然后挡在他面前,看着那个男人,警告说:“不许动我儿子!谁都不许动我儿子!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手,今天我就让你的手留在这里!”

“就你?”男人上下打量她两眼。

谢希冷笑说:“就我,谁要是动我儿子,那就是要我的命,你大可以试试,你不讲道理,我自然可以用不讲道理的办法对付你。看看是你不讲道理厉害,还是我能整死你。”

暮沉的目光闪了闪,他看了眼几步之外的江以宁,跟她对视了一眼。

目光平静,乍眼一看,似乎没什么情绪波动。

江以宁抿了下唇。

“哟,现在是还来威胁我们这种受害者家属了是么?”男人面露凶狠,“你信不信,我要是拿不到赔偿,我就血洗你们医院,见一个医护人员杀一个。”

然后在谢希还要说话时,把她提到了身后,说:“妈,别说话了。”

她喘着气,到底是顺了暮沉的意。

暮沉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态度恶劣的男人一会儿,却低头态度诚恳道:“贵夫人的离开,我也很抱歉,只不过没有一项手术,能做到万无一失。逝者已登仙界,生者节哀顺变。也希望你能理解……”

那人一拳挥在暮沉脸上:“理解你妈!狗屁理解,你给我去死我就理解你!”

暮沉擦了擦嘴角,继续诚恳的说:“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局。相信贵夫人会在天上注视着你。陪伴着你。一直都会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到她了。”

谢希看到这一幕,突然眼眶湿润,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

她的儿子,怎么可以吃这种苦,怎么可以造这种罪。

怎么可以内心谴责的同时被人伤害,还得以宽慰的态度,来对待伤害他的人。

暮沉平时哪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怕惊扰到他,她死死捂住唇,眼泪在大颗往下掉的同时,半点声音都没有发。

江以宁也快步跑了过来,看了眼暮沉,他用眼神示意她,往她办公室走。

她勉强扬起个笑,安慰他。

然后便带着谢希往办公室走。

谢希在进到办公室的那一刻,突然死死抱住江以宁,颤抖着声音说:“以宁,你知道的,我们家暮沉啊……”

只是吐出几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家暮沉啊,从小锦衣玉食,我便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吃什么苦。

他学了一辈子救人的知识,我以为他在满足自己的心里追求,却没想到,他的尽心尽力救人,原来也总是不被人谅解。

谢希咬着牙,对江以宁说:“我一定要整死那个人,我太恨了。”

江以宁只是紧紧抱着谢希。

她也从来不知道,他原来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江以宁记得很久之前,他站在人堆里看医闹,神色清冷,却冷静。

不知道是不是他早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的结局。



谢希惨笑着跟江以宁说:“他小时候啊,好几次偷偷给我打电话,说他过得不好,说他想见见我。我想他有暮则初这个父亲,这辈子不愁吃不愁喝,说呼风唤雨都不为过。所以我每一次,都拒绝他……”

她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连呼吸都苦了几分,“我在想,其实他是不是每一次,都跟这次一样,真在受委屈?”

谢希扪心自问,如果她早知道,暮沉是真过得不好,她还会不管暮沉么?

不会的。

不会的。谢希想。

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不会不管他的。

谢希不管暮沉,是觉得跟着自己,暮沉的物质条件没保障,也怕暮则初另娶,把属于暮沉的东西给其他人。她断然不接受原本属于暮沉的东西,落到其他女人手里。

既然没打算让他跟着自己,她便不能亲近暮沉,一个太过依赖母亲的孩子,失去母亲,会比本来就没有母亲的,更加痛苦。所以她才狠心斩断对暮沉的好。她只有越冷漠,暮沉才会越不在意她。

只是这冷漠假装多了,这母子关系就僵化了,缓和不了了。再加上谢希恨极了暮则初,身体也不算好,在他面前,根本不肯表现出半点,对暮沉的喜欢。

江以宁听了谢希的话,想说句话,却说不出来。

暮沉第一个联系她,是不是早已经不信任这份母爱。或者说,把所有对爱的渴望,都压到了她身上。

……

暮沉是在十几分钟后,回来的。

陪同他一起的还有院长。

江以宁跟谢希都没有说话,暮沉也没有,只有院长让他坐下,在给他处理伤口。

整个办公室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只有各种药罐撞到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傅女士虽然年轻,但是会器官衰竭这也是大家没想到的。何况只是手术失败,不是手术失误,不是你的问题。”院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多患者家属接受不了这种情况,毕竟也是痛失所爱,需要咱们互相理解。”

暮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暮医生,你很年轻,也很专业,一次手术失败,代表不了什么。毕竟谁都不能保证手术的结果。是手术就会有风险。”院长说,“你平静平静,明天休个假吧。”

暮沉道:“谢谢院长。”

院长离开前,朝谢希点了点头。

只不过在院长离开之后,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谢希看着暮沉脸上的伤,一度几乎落泪,最后咬着唇把头给偏开了。

江以宁也依旧担忧的看着暮沉。

几分钟后,暮沉平静的开口解释道:“一个刚刚生完一个月孩子的宝妈检查出急性化脓性乳腺炎,她丈夫托关系找到我,希望我给她做手术,我没有拒绝。然后术后两天,意外出现器官衰竭,去世了。”

江以宁跟谢希都没有说一句话。

“事情就是这样。”暮沉云淡风轻的说,“外科医生遇到医闹比例不小,一点皮外伤,你们别担心,他也是想不到他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妻子会去世,我理解他,换成谁也接受不了。”

他说完话,心不在焉的门的方向瞥了一眼,道:“没事了,我送你们回去。”

谢希张了张嘴,跟江以宁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暮沉先是把车开回暮家,谢希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下车的时候才沙哑的开口说:“暮沉,妈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儿子。”

“嗯。”良久之后,暮沉没什么语气的应了一声。

江以宁看见谢希的嘴唇直发抖,下车后的背影看上去有几分瑟缩的味道,走回去的一路屡次抬手,是不是在抹眼泪。

暮沉很快又发动车子,跟江以宁也是如同往常那样,正常聊天。

“暮沉,你到底有没有事?”

暮沉风轻云淡道:“一点都没有不可能,多少还是被影响了。”

“真的只是被影响的程度么?”江以宁却多问了一句。

暮沉微微一顿,回头看着她淡淡说:“你在关心我?”

“不可以吗?”江以宁弯着嘴角,说,“我还想抱抱你。”

暮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说:“抱我要收费。”

“去你的。”江以宁却主动解开安全带,往他怀里扑,暮沉倒是大方的接住了。

两个人无声的抱了一会儿。

“暮沉,你不要瞒着我,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千万别憋在心里。你可以相信我。”江以宁小声的说。

暮沉沉默。

“你要是不愿意,当我没说。”她说着话,就往后挪。

他却将她重新拉进怀里,笑说:“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你这么一问,我也就不确定了。”

“那你今天,要不要留下来?”江以宁有些迟疑的说。

暮沉顿了顿,才揉了下眉心,道:“不用了,我今晚还是得冷静冷静。你回去好好休息,用不着太过担心我。”

江以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暮沉就给她发了早。

他还是去了医院,说今天有个病人来复查,已经在网上挂完号了,不方便让人家改时间。

江以宁给他发了条消息,他没有再回。

谢希也找她,让她这段时间,多关心关心暮沉。

江以宁便在下班之后,特地跑去医院接暮沉,走到门口时,却整个人僵住了。

昨天那个闹事的男人跪着,身上挂着一张牌:无良医生暮沉,害死我妻子。

路过的人,都抬头望过来,评头论足。

江以宁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快步走上前去,想把那人拉开,想把那人碎尸万段,她太讨厌这样颠倒黑白的人了。

只不过他很快被保安架走了。

江以宁的脚步停下来,听见旁边的保安不耐烦的说:“早上跪了一回,劝回去了,晚上又来。这人有毛病?也不知道暮医生早上看到,心情会不会被影响。”

“肯定受影响了,早上暮医生在大厅里,站了很久很久,才抬脚上楼的。”

江以宁听到这,有一瞬间动弹不得。

她没有办法想象,暮沉看到这块牌子,是何种心情。



江以宁到达暮沉办公室的时候,收拾好了所有情绪,满脸笑意,说:“你是不是快下班了,我来接你回去。”

暮沉挑眉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以宁说:“刚好有空,买了点菜,晚上去我那做饭吧。”

暮沉没拒绝,收拾了一会儿,便跟着江以宁往外走去。

路过门口时,保安喊住暮沉说:“暮医生,那个人晚上又来门口跪着了。”

江以宁脸色微微僵硬。

而暮沉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看上去并没有怎么被影响。

“暮医生,我跟你说,只是想提醒你最近小心,指不定他会跟踪你什么的。”保安叹口气说,“这都是摊上了什么人,太影响暮医生你的生活了。”

暮沉说了一句谢谢,便抬脚拉着江以宁往外头走了。

江以宁跟着暮沉回家之后,让他先坐会儿,便去洗菜做饭了,等到她做完饭,却发现暮沉睡着了。

她看着他的睡脸,慢慢逼近,没想到很轻的动作,他却醒了。

“昨晚没怎么睡好。”暮沉道。

江以宁点点头,正打算走出去让他好好休息,不料却被他拉住了手。轻轻一拽,就把她给扯了过去。

他坐在床上,她站在床边。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把她脖子压下来,凑上去跟她深吻。

江以宁往后躲了一下,说:“还没有吃饭呢。”

暮沉把她往床上带,然后解着皮带,风轻云淡说:“等会儿吃。”

……

江以宁醒的特别早。

但她没有去吵暮沉,一直到了他往常起床上班的时间点了,她才凑过去把他给弄醒了:“该上班了。”

暮沉缓了片刻,困意没了,才淡淡说:“今天休息。”

江以宁顿了顿,暮沉看了她一眼。

“正好,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公司。”江以宁很快神色如常说。

“我不去了,补补觉。”暮沉道。

这是江以宁这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被他拒绝。

这很不对劲,但是她没敢用复杂的眼光看他,只点着头说:“也对,你得好好休息,那我自己去了。你要是想回家,就自己回去,手机上跟我说一声就成。”

江以宁是哼着轻快的小曲离开的。

只是到了门口,却生不出半点笑意。

她也没有去公司,愣愣的在车上坐了半晌,一直到谢希约她见面。

江以宁再次见到谢希的时候,她又变成了那副端庄优雅的模样,问起暮沉时,语气也是淡淡的,跟那边在医院里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她只问了问暮沉的状况,也是随意两嘴,并没有细问。

江以宁突然说:“我还以为,您一点不爱暮沉。”

谢希看了看她,点了支烟,打火机咔哒一下的声音,似乎打开了某些话匣子。可是她却偏偏沉默不语。

“他被绑架那次,您为什么,挂断他的电话,让他去找他父亲?”

谢希缓缓吐出一口气,平静而又稀疏平常的道:“因为我就在现场。”

“他父亲,向来禁我的足,我出现在哪,都得经过他的安排。每天唯独那两天,他允许我去见他。”说到那两天时,她明显的停顿了一下,良久才继续说,“只不过,我不想让暮沉知道,永远只会远远的看他两眼。他被人带走的那一天,我就在他不远处的小摊上买枣泥糕。我是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的。”

“那两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谢希顿一顿,从容道:“那是我爱人离世的日子。”

江以宁朝她道了声歉。

谢希摇了摇头,抖抖烟灰,继续说:“所以我发了定位给暮则初,就跟了上去。绑匪带着他去了一个废弃农宅,暮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农宅外头。我怕被发现,也怕分心,只能说些无情的话,让他放弃跟我讲电话的念头。”

“后来,我接到通知,暮则初的人带着警察找来了。可是我又害怕,那人要是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真用带了艾滋病毒的针头扎暮沉。所以故意发出了一丁点声响,装作是无意中路过要报警的模样,那人果然果断出来追我。毕竟一个被绑着的孩子,还能怎么样呢?我报警了,他不仅没钱,人也完了。”

“我用尽全力去跑,想把他引得远一点。最好在他追我的时候,暮沉就能被救下来。可是我身体不好,几百米之后,我就被他给抓住了。他把我的手机踩得稀碎后就要回去。所以我直接伸手,去抢那支带了病毒的针筒。针筒我抢到了,也被扎破了手指。

我怕他再来抢去伤害暮沉,怕被趁机抢走针筒。只敢在手里紧紧握着。也猜出为了隐藏自己,他大概没有用他自己的血。所以那一刻我打算,他要是来抢,我就把血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

绑匪骂她有病。

谢希又哭又笑:“可是那是我儿子。”

江以宁听到这里,抿了下唇。

谢希笑了笑,语气如常,说,“没发生什么事,后来警察及时来了,那个人就逃了。我吃了阻断药。被暮则初带了回去。我怕我万一真出事了,暮沉因此自责愧疚,所以就把功劳,全部归给了暮则初。”

江以宁说:“他因为这件事,一直记恨你。”

“我知道。”谢希的烟一直燃烧到了尽头,却不太介意这事情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抑郁,觉得自己每天都可能会死,想着母爱他没有享受到,也没必要让他承受丧母之痛了。”

其实这件事之后,谢希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暮则初不会再禁她的足,她的自由终于不止是爱人死去的那两天。她再也不用因为那两天的自由刻意被提醒而记起那人。

因为她救暮沉,暮则初还真真正正给了她娘家一条活路。也让她在暮家,有了不能撼动的地位,成为出去只会被人羡慕的暮太太。

原本她出轨,暮则初不放过那人,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放过她?全是因为她救了他的宝贝儿子。

那一次,谢希唯一失去的,只有暮沉。

她在最后一次检查结果呈阴性的那一天,接到了暮沉的电话。他客气而又疏离的说:“谢女士,原谅我再一次打扰您。我是想知会您一声。您放心,我大概,再也不需要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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