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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失声

江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清,嫁给我好吗?」江漾眼底的深情,是我见过的最耀眼的,以至于离开他后,我都没能在别人眼底看过同样浓烈的感情。我当时怎么说来着?「江漾,对不起。」在全场哗然中,我转身离开。江漾追上了我,他以为事发突然,我被吓到了,一个劲地道歉。「江漾,我只是玩玩你而已,你还当真了啊?」直到今日,我都还记得,他眼底一寸寸黯下来的光。以及,他在宿舍楼下等了我一天又一天。到最后,我对他放狠话:「江漾,好聚好散,别犯贱!」他转身出了国,连原因都不想再问,我找了实习单位,兢兢业业工作。...

主角:江漾许清   更新:2022-11-15 13: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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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漾许清的其他类型小说《瞬间失声》,由网络作家“江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嫁给我好吗?」江漾眼底的深情,是我见过的最耀眼的,以至于离开他后,我都没能在别人眼底看过同样浓烈的感情。我当时怎么说来着?「江漾,对不起。」在全场哗然中,我转身离开。江漾追上了我,他以为事发突然,我被吓到了,一个劲地道歉。「江漾,我只是玩玩你而已,你还当真了啊?」直到今日,我都还记得,他眼底一寸寸黯下来的光。以及,他在宿舍楼下等了我一天又一天。到最后,我对他放狠话:「江漾,好聚好散,别犯贱!」他转身出了国,连原因都不想再问,我找了实习单位,兢兢业业工作。...

《瞬间失声》精彩片段

我闪婚了。

结婚对象是我大四毕业时拒绝过的校草。

新婚夜,他撩起衬衫,露出腹部的疤,神色阴沉:「当初你找人逼我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重新站在你面前?」

「我们分手吧。」

「你们几个,就你事多。」

处了三个月的男朋友竟然是个海王。

我气得拿咖啡泼他,没想到他一闪身,居然躲开了。

咖啡泼在他身后男人身上。

男人高定的衬衫,裤子,全湿透了。

我急忙过去道歉:「对不起,先生,我可以赔偿……江漾?」

男人长腿交叠,黑色衬衫露出精致锁骨,他看向我,眼底一片陌生冷意。

「三年不见,你看男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江漾,我大学谈了四年的男朋友。

我一瞬间失声,掩下心底的慌乱情绪:「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我俩的关系,没这么熟吧?」

只差在脸上写上:「你管老子什么时候回来?」

也是。

毕竟当初是我甩了他,让他在全校面前出丑,他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对不起,你把衣服脱下,我送去洗吧。」

「你确定让我在这里脱?」江漾声音冷沉。

啊啊啊,看见江漾脑子就喂狗了吗?

我讪笑一声:「要不我去附近商场给你重买一身?你在这里等我?」

「一起吧。」

江漾穿的衣服贵,商场里没有。

虽说我已经把人带进最贵的服装店了,可还是心虚。

我拿了和他穿着差不多的一身:「你去试试吧。」

他接过,幽深眸子晦暗地看了我一眼:「难为你还记得我尺寸!」

导购小姐姐捂嘴笑得暧昧。

我:「……」

衣服尺寸,能不能说清楚点儿?

安静下来,我才回过味,他话里有话。

甩他的人是我,三年后还记得他穿衣服尺寸的人还是我。

怎么看都别有用心。

江漾出来,衣服合身。

依旧很帅。

「先生,你女朋友眼光真好,衣服很合适。」

江漾冷笑一声:「你看错了,她眼光差得要命,否则怎么会成为我前女友?你说是吧?前女友?」

说完意有所指地瞟了我一眼。

我尴尬一笑,点出支付宝付款码,江漾已经先我一步递过卡:「不好意思,不接受女朋友之外的人给我买衣服。」

我默默缩回手机,他当真是一点关系都不想和我扯上,「那我付你清洗费吧,你算一下多少?」

「懒得算,弄干净了再联系我。」

说完直接走人。

走了一半又突然折回来:「许清,虽说三年前我们已经分手了,可你找男人擦亮眼睛,找不到我这样的,也别找那种,我前女友眼瞎,说出去怪不好听的!」

我:「……」

江漾真是有一句话气死人的本领。

可我又反驳不了。

我刚分的男朋友是相亲认识的,我被我妈催,想着相处着看看,今天是第三次约出来。

我拎着江漾换下来的衣服回去了。

把衣服送去洗衣店,顺便买了份酸辣粉上楼,边吃边给江漾发消息。

才发现,我没他微信好友。

和他分手后,我掰了电话卡,换了微信。

他大学时的微信是他的电话号码,可都三年了,应该换了吧?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输入他的号码,跳入眼帘的是江漾的微信。

一如三年前,黑色的头像,只有一个「漾」字。

他居然没换微信。

我犹豫了会儿,添加了好友。

一碗酸辣粉吃完,他终于通过了。

「你给我个地址,我把衣服送还给你?」

对方很久才回:「不必,到时候我找你。」

连住的地方都不想让我知道。

我想起在店里,他的疏远。

我自嘲一笑。

许清,你到底想怎样?

说分手的是你,看见他难受的也是你。

思绪回到毕业最后那几天。

答辩结束,我们宿舍出去聚餐。

路过操场看到有人求婚,凑热闹过去了。

没等我看清楚主角,被舍友推出去了。

江漾手捧鲜花,拿着钻戒,朝我单膝跪下了。

我还记得那天的夕阳,烧红了半边天,微风不燥,树影徐徐,是极美又令人心动的日子。

「清清,嫁给我好吗?」

江漾眼底的深情,是我见过的最耀眼的,以至于离开他后,我都没能在别人眼底看过同样浓烈的感情。

我当时怎么说来着?

「江漾,对不起。」

在全场哗然中,我转身离开。

江漾追上了我,他以为事发突然,我被吓到了,一个劲地道歉。

「江漾,我只是玩玩你而已,你还当真了啊?」

直到今日,我都还记得,他眼底一寸寸黯下来的光。

以及,他在宿舍楼下等了我一天又一天。

到最后,我对他放狠话:「江漾,好聚好散,别犯贱!」

他转身出了国,连原因都不想再问,我找了实习单位,兢兢业业工作。


第三天,江漾才给我发消息。

甩了个地址给我,是个酒吧。

下了班,我回家取了衣服往酒吧赶。

时间还早,酒吧里没什么人,只有江漾那一桌有人,他背对着大门的方向坐,手里捻了根烟,烟雾缭绕的。

江漾读书那会儿性子野,放浪不羁。如今成熟内敛许多,可身上的张扬气还在,透着烟雾都能感觉到压迫感。

我走过去,听见他们对话。

「漾哥,不,现在是江总了,听说你回来结婚的,新娘子该不会是许清吧?」

「怎么着?天底下女人都死绝了?我非她不可?」

我呼吸一窒,把袋子放在桌子上:「衣服洗好了,你看一下,要没问题,我就先回去了。」

灯光下,江漾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格外深沉,老半天才道:「不用看了。」

我转身就走,依稀听见身后传来小声的话。

「卧槽,许清,你衣服怎么会在她那儿?」

江漾的回答我没听见。

不听也知道,他应该是想极力和我撇清关系的。

也好。

出了酒吧,我抬头看天,用力吸了吸鼻子。

该放下了。

不管什么理由,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而且,这段感情还是我先提的结束。

我掏出手机,给江漾发了三个字。

「对不起。」

这是三年前我欠他的。

当晚,我做了很多梦。

我在地下停车场被几个男人捂住嘴往暗处拽,江漾出现,救下了我。

我和江漾如愿考上同一所大学,我们每天一块去食堂,下了课去操场散步,在夜空下拥吻。

他的生日,我们第一次出去外面住了。

以及,雨夜下,他一遍遍问我为什么分手。

我惊醒,早已泪流满面。

我擦干眼泪,发现有好几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同一人。

「许清,老子四年的青春,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吗?」

「想撇清关系是吗?好啊,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做到,过往一切一笔勾销。」

江漾什么意思?

我握住手机直到天亮,拨了个语言电话过去,对方秒接:「下楼!」

我急忙跑到窗户边,他的宾利车停在楼下,人懒洋洋靠着车身,清冷矜贵。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他语气有些不耐:「知道你住这儿很奇怪?」

也是,在这里工作的同学不少,随便问一个就可以了。

我换好衣服跑下去,我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没电梯。

跟着他上了车,再下车后,来到一处公寓。

公寓桌子上早就有拟好的合同。

「没问题就签。」

居然是一封婚前协议。

协议一年,一年内只要我扮演好他妻子的角色,我们的过往一笔勾销,我还能得到一笔钱,以及二环的一套房子。

怎么算我都是赚的。

可我心里有股难言的情绪。

遇见他后生出的一抹天真期待,他冷漠对待后的失落,以及,他轻而易举就能提出的结婚。

「为什么,找我?」

「知根知底,又不图我钱,你说说,谁还比你更合适?」江漾说完,忽地讥讽一笑,「你也不会缠着我,不是吗?」

我心里像被针刺了一样,「对不起,我……」

「许清,道歉就要拿出道歉的诚意,还是你认为,三年前你伤我伤得不够深?」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漾高大的身躯笼罩着我,「还是说,你后悔了?」

我猛地抬头,似被说中心事一样,激烈辩解:「没有。」

江漾神色微妙:「是啊,你怎么可能会后悔。」

我才反应过来,我刚才反应过激,落在他眼底,全然另外一副想和他撇清的样子。

事情到这个地步,我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

是我欠他的!

「好,不过说好了,钱和房子我都不要,你把项链还我就行。」

当初他生日,我送了他一串项链,上面刻了我名字,虽廉价,可那几年他日日戴着,从不嫌弃。

「你见过谁分手了还留着前任的东西?早扔了。」

预料到结局,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扔了就算了。」我仰头看他,「合同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能请假吗?」

「我试试。」

请到假后,江漾载着我又回了一趟家,拿上户口本后我俩直奔民政局。

盖章,领证,拿到本子那一刻,我恍惚了。

我十八岁的梦想,嫁给江漾。

二十六岁这年实现了。

江漾领了证就回公司了,我回去搬家,这是合同条款之一。

临江三百多平的大平层,寸土寸金。

晚上八点,江漾回来了,带着酒气,眼神迷离。

「你吃过了吗?要不我给你煮碗面?」

话音刚落,他抱着我压在沙发上,雨点般密集的吻落下来,我越挣扎,他亲得越凶,到最后可以说是咬了。

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他才松开我。

我眼眶忽地红了。

「很委屈是吗?我他妈比你还委屈。」

似是积攒多年的情绪一朝得以发泄。

他撩起衬衫,露出腹部的疤。

很长的一道,足以看出当时伤得有多深。

我脑子「嗡」一声,震惊又心疼,颤抖着伸手过去:「怎么弄的?是不是很疼?」

手却被他死死扣住。

他冷笑一声:「别装,我疼不疼你不比谁都清楚?」

我迷茫地看向他。

「当初你找人逼我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重新站在你面前?」


拒绝了江漾求婚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执拗地不肯分手,刨根问底要一个原因。

我三缄其口,最后只能找和我同校的高中同学杨景,冒充我新男朋友,替我去找江漾,让他放弃我。

「也是,你怎么会想过?你巴不得我永远别出现在你眼前。」

他居高临下地扫了下我起球的白色 T 桖:「看你过得不好,我挺痛快的。」

话虽这么说,没过几天,我住的卧室衣柜就被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女装。

我想,是怕我丢他面子吧。

毕竟有时候,他助理会来。

江漾很忙。

我早上起床时他已经去公司了,我下班回家他还没回来。

一个屋檐下,见面次数少之又少。

我其实挺享受的。

现实哪有小说那么圆满,做不到破镜重圆,那就互不打扰。

不过很快,我就被现实狠狠打脸了。

上班时我被同事不小心用热水烫到了后背。

去过医院了,可要擦药。

任凭我怎么折腾,都够不到后背。

就这么挨到了江漾回来。

他似是有些意外:「还没睡?」

我欲言又止,实在没忍住疼:「那个,能不能帮我擦个药?」

「伤哪儿了?」

「……背……」

「你可真行,上个班还能把自己弄受伤,脱了去床上躺着吧。」

不是,擦个药从你嘴里出来怎么就变得少儿不宜了?

「谢谢。」我臊红了脸。

擦药的过程实在不好。

水泡破了,火辣辣地疼。

一开始我还能忍住,后面嚎了起来。

「许清,别叫!」

「你技术不好还怪我叫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叫几声转移注意力就没那么疼了。

等擦完药,我准备道谢,大门响了。

江漾开的门。

「你们小两口怎么回事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不过看你人高马大的怎么……姑娘,有时间带你老公上医院查查,三分钟,造孽啊!」

我:「???」

江漾黑了脸。

尴尬之余,我居然幸灾乐祸地笑了。

被他漆黑的眸子一扫,我立马道:「我作证,她说得不对!」

「渍!」江漾表情耐人寻味,「记性还挺好!」

我到底在说什么!

找江漾帮忙的结果,周六陪他去出席宴会。

偏偏我周六约了中介签合同,我看中了一套小两居,二手房,老小区,是我能付得起的首付,买下来后我和我妈就有家了。

宴会在晚上,时间是错开的,我答应了。

我万万没想到,一忙就忙到晚上九点。

我把资料塞包里,给江漾打电话。

打第二通时江漾才接起。

没等我开口,就听见他冷沉的嗓音:「不用来了。」

电话挂了,我心里有点堵,一股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

是我爽约,我给他发了句「抱歉」。

他微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最终也没发消息过来。

回家路上闺蜜约我吃烧烤,杨景也在,回到家已经一点了,我以为江漾回来了,然而没有。

我俩稍稍缓和的关系又跌入冰点。

我想过缓和,转念一想,一年到期,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为什么要平添一些牵扯,牵绊自己,所以能避则避。

这一天,我加班回家,一进门手腕被人拽住,整个人被摁在墙上。


江漾猩红着眼,对准我脖子狠狠咬下来:「许清,痛吗?」

我没说话。

「你怎么会痛呢?你没有心啊。」

他一身酒气,透过他一双潋滟眸子,我仿佛看见了少年江漾,曾在某个夜晚,他温柔地问过我:「痛不痛?」

和如今的狠厉区分开来。

我心痛看到现在的他,气恼碰见他后我的心凌乱得不能自持,又怄于绝大部分因素是因为我,一时竟辨不清气他还是气我自己。

「买了房,打算搬出去了吗?

「因为谁?杨景吗?听说你俩一块去的,那天爽约,也是因为约了他吧?」

我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吃醋,无非就是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不甘心罢了。

「不是。」

我推他,没推动。

他垂眸看了我会儿,拦住我腰把我扛在肩上,丢在床榻上,整个人压了上来。

脖颈间湿漉漉地热。

「江漾,你疯够了吗?」

「不够!」

他动作愈发粗鲁。

却在我不小心触碰到他腹部时,猛地收了动作。

他定定地看我,那双眸子染了血,掺了恨,聚了怨,比三年前还要深邃些。

我喉咙像被人扼制住,窒息感蹿上脊背。

「真的不是,我买房的中介和他是小学同学,仅此而已。」

江漾以前脾气是不好,也不至于阴郁如此。

是我把他变成这副样子的。

「你腹部的伤,怎么来的?」

他看了我很久,眼底暗流翻了几翻,最终翻身下来,坐在床边,讥笑一声:「你找的人,自己忘了吗?」

我不太明白。

我正要问,他电话进来了,他去阳台接了,折回来翻了件西装外套穿上,临走时回头看了我一眼:「抽屉里有药。」

擦完药,我给杨景发消息。

「没有吧,我记得那天江漾情绪是挺差的,也喝了酒,看样子像生着病,不过没受伤,对,没受伤,这点能肯定,他穿了件白 T,除非伤在裤子里。」

那到底是怎么伤的?

我俩如今水火不容的关系,江漾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我想起他朋友周京,我托人联系上了他,他只回了我一句话。

「许大小姐,你这会儿心疼了?漾哥多疼你啊,他不就是太爱你不想分嘛,你都拒了人求婚,他想不开,你让他自个折腾折腾不就完了?何至于找人去弄他?让他挨了一刀,在医院躺了两个月,论起狠,我家漾哥可不如你。」

什么叫,我找人去弄的他?

我是找人了,可我是找人假装我男朋友让他死心啊。

我似乎找到了江漾恨我入骨的理由。

「方面见一面吗?」

「现在?行吧。」

周京挺不待见我的。

「漾哥没和我说过,他住院是我陪着去的,我听到了他妈妈和他的对话,哦,还有一个视频,清楚拍下你找人的证据,要不是漾哥拦着,宋阿姨都想报警了。

「许清,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漾哥分,他没对不住你吧?咱做人厚道点,你要真不爱漾哥了,就离他远远的。」

原因吗?

我爸赌,欠下三百万的巨额赌债。

宋阿姨知道后,让我和江漾分,说他爸爸本就不待见他们,要知道我的情况,江漾永远回不了江家,让我不要影响他未来。

我和江漾高一就认识了,认识七年,相恋四年。

我俩考了一所大学,我的未来里,从来都有他。

我年轻气盛,没被巨额贷款吓到,是我不负责的爸爸的错,和我无关,我坚持要和他在一起。

直到爸爸跑了,妈妈丢了工作,要债的人上门,所有亲戚都和我们断了来往,妈妈卖了房子,起早贪黑卖菜,我才知道什么叫无力感。

卖菜不可怕,可卖菜永远填不满那个窟窿,才最可怕。

宋阿姨就是在那会儿找到我的。

她说,她不想让江漾在她和我之间选,太残忍,所以让我选。

我怎么办?

我不是不知道宋阿姨省吃俭用把江漾拉扯大。

我让江漾不要他妈妈吗?

我见过世间极致的黑暗,我不想把那个少年也拉扯进来,被生活压得喘不上气。

我也怕生活的苦一点点磨去我们的感情,把我们变得面目全非,感情变质,成为鸡肋。

我扛不住了,分手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在黑暗的地下停车场,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怕的那个少年,我怎么可能不爱他啊。

如今赌债也不用我和妈妈背负了,可横亘了那么多痛,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要如何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班,门刚开,看见站在外面的女人。

我脸一僵,对方明显也吓到了,反复确认门牌号:「许清?你怎么在阿漾家?」

「宋阿姨,正好我有事找您,江漾腹部的伤,是怎么来的?」

宋阿姨眼眶忽地红了,抬手就要打我,被我拦下了。

「不是你找的人吗?我只让你和阿漾分手,没想到你这女人这么狠,我就该阻止你们的,还好我拍了视频,让阿漾认清楚你真面目。」

我恍惚想起,我找杨景帮忙那天,在餐厅外看见了宋阿姨,以为眼花,没想到真是她。

视频内容,只怕也只是拍到似是而非的一部分。

我笑了:「宋阿姨,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说话吗?你知道伤江漾的那个人不是我,你拍视频的心思,无非是借机让江漾对我死心!」

「那又怎么样?就算不是你找的人,阿漾也是因你受的伤,要不是高一他见义勇为救了你,那些人出狱后又怎么会报复他伤了他?你还想抵赖?」

还是因为我啊。

我带给他的好像都是不幸。

「江漾因为我受伤,和伤江漾的人是我,区别很大,麻烦宋阿姨弄清楚。」

「我就说你狼心狗肺,真该让阿漾看看你真面目,你说,你为什么从阿漾家出来?」

我是真没闲心,也没工夫陪她闹。

「我以前承诺的,依旧算数,不会和他在一起。」

说完抬脚离开。

却在拐角处,看见靠在墙上抽烟的江漾。


他看向我的眼神,晦暗又深沉。

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江,江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这里待多久了?

有没有听到我和你妈妈说的那些话?

「刚回。」

没有多余的话,亦没有多余的眼神,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擦身而过。

楼道里感应灯暗下,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他这反应,应该没听见吧?

我吐了一口气,没管他们母子,上班去了。

许是被宋阿姨的事闹着了,一整日我都有些恍惚,心里焦躁不安,急需什么东西抚平。

好几次我盯着江漾的微信,想发点什么,又觉得自己莫名。

反复多次后,对方消息跳进来了。

「想说什么?」

我吓了一跳,回:「早安。」

对方:「???」

现在是中午,傻逼啊。

却意外地,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之后一段时间,我开始忙手上的项目。

等我反应过来江漾有点不对劲,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宋阿姨来过后,我看见江漾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和我说话虽还呛人,可呛人中似乎带了那么点……哀怨。

「许清,你进错卫生间了?」

我正窝在阳台边吃薯片边追剧,听见这么一声,放下东西出去。

「没有啊,你什么东西找不到了吗?」

「剃须刀。」

我眼珠子转了转。

我干的。

我脱毛仪坏了,正巧看见客厅桌子上放了个新剃须刀,鬼使神差借用了。

剃过后那滋味实在太酸爽了,我就忘记重新给他买一个补上。

剃须刀还在我抽屉里躺着,我要拿出来,他怎么看我?

听着卫生间传出翻东西的声音,我敲敲门:「我给你美团买一个,让小哥送上来?」

「来不及了。」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有个重要的会议。」

「要不我借你把刀?」

我回自己房间翻出修眉刀,在他满脸嫌弃的眼神中递给他。

「怎么用?」

「这样,再这样,算了,我来!」

他个子实在太高了,我够半天举得手都酸了:「低一点。」

他唇角勾了勾,嘲笑我矮,却听话地靠在洗手台上。

薄唇紧抿,浅瞳勾人。

当初我俩搞对象时,我吃醋时怎么说来着?

「江漾,你特娘的不准看别的女生,你那眼神看条狗都深情,你不准给我瞎招人!」

我心跳忽地加快,一声声,快要跳出胸膛。

心猿意马起来,动作就不标准了,眼睛也不敢看他了。

我甚至还可耻地想起,以前给他刮胡子,最后刮上床的事。

旖旎情事烧得我脸通红,我后退一步,江漾温热的手揽上我腰肢。

「安分一点!」

「你自己来。」

我转身欲走,他死不撒手,继而缓缓靠近。

我浑身抑制不住地发烫,这样近的距离,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亲下来。

我慌了:「江……江漾,你别这样。」

他嗓子里含了几分促狭:「害羞的样子倒是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那还不是你玩得太……」野。


「我什么?」

聊不下去了,我推了他一把转身跑了,关门前,我好像听见他低低的笑声。

江漾公司签大单子,他发大财啦?

还是撞邪了?

否则如何解释这段日子他的奇奇怪怪?

我细细想,他的变化,好像是从他妈妈来过后。

有叫真相的东西跳出来,又被我死死摁住,说不清楚我内心到底在期待,还是在害怕。

不过很快我顾不上纠结了。

我买的房子手续办好了,凑巧是周末,我帮我妈搬家。

「妈,等你这次活干完,就换一个轻松点的吧,就在家附近找,离我也近点。」

「妈这年纪还能再干几年呢,再说,就给主家做做饭,卫生也不用我打扫,累不着,谁在家不做一日三餐呀?主家那房子还是别墅呢,四舍五入,我也是住上大别墅的人啦。我都答应你不去卖菜了,这事你可不能掺和了。」

「好好好,那你平时休息就过来。」

路过另外一个房间时,妈妈看了眼:「清清,妈妈那天看见你和江漾了。」

我眸色一闪:「我和他,领证了,不过情况有点特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妈愣了一下,没有追问,只是一下下抚着我的手:「妈之前催你找男朋友,就是想让你放下,要是再放不下,就不放了。」

我摇摇头。

哪这么简单,说分手的人是我,这会儿想挽回的人又是我。

说什么?

以前我爸爸欠了三百万赌债,迫不得已才和你分手,现在我没那些烦恼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哪有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道理?

「妈妈也和你爸离婚了,咱也不背赌债了,咱条件虽说一般,可你靠自己也买房了,小是小了点,那也是有房一族了,你工作努力,工资也不低,人也漂亮,年纪也不大,咱一点不差,不要觉得低人一等。」

我被她逗笑了:「妈妈,赵叔叔和你表白那么多次,你什么时候答应啊?」

「那不行,当妈的在女儿前面结婚,让人笑话,我不干,再说我还要多考察考察他呢。」

我和妈妈煮了小火锅,晚上我留下来和妈妈睡。

给江漾发消息,他只回了一个「嗯」字。

我和妈妈聊了很久。

窗外月色正浓,脑海里江漾的脸越来越清晰。

没错,我没放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次提起,不会撕心裂肺,可我看别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找寻他的影子。

哪里都有他,可谁都不是他。

我把自己困住了,可也不敢再重来一次了。

重逢后,江漾待我是有不同。

他若即若离,性子不定,我难琢磨他的心思。

许是因着我们久别重逢后,又或许当年在我这里摔得太狠了,成了他心里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还爱着我,又或者,恨多一些。

重逢容易,重圆难。

第二天妈妈回去上班了,发了条消息给我。

「清清,江漾妈妈固然重要,也没重要过你和江漾的幸福,好好找他谈谈,他要是在意你,会处理好。当年那些事,他也该有知情权,你以为的好,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好,别误了自己,也误了他。就算决定放手,也要说开,别留遗憾,人生哪有这么多三年蹉跎。」

我早就误了自己,也误了他。

我捏着手机,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

我想起我刚认识江漾那会儿。

我爸带我出去吃肯德基,停好车,他电话就进来了,说去上厕所,让我原地等他。

我等啊等,也没等来他,我明白了,他估摸着拿我当借口又去赌了。

反正我回过神自己会回家,他不担心我。

变故就是在这一瞬间发生的。

那几个男人一直跟着我,说着下流的话,吹着口哨,发出恶魔般的讥笑声。

停车场有监控,可不密集,偏偏没一辆进来的车,我求助无门,被其中一人拽住衣服领子往暗处拖。

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完了。

直到听见一声怒吼。

「我报警了!」

江漾举着手机出现了,吓跑了那些人。

他给我递了根棒棒糖:「别怕,坏人都跑了。」

才经历那一幕,我本能地排斥所有异性,也害怕。

他默了片刻,后退一步,我猛地抓住他胳膊:「你……你别走。」

他愣了下,眸子在暗色中格外亮:「这么巧,一个学校的啊。」

我才看见他身上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心底的恐惧驱散了大半。

「别怕啊,我带你出去。」

那天,地下停车场好像也没那么恐怖了,而他牵着我的手,也一直没放开。

我回学校才知道,见义勇为的他在学校很出名,长得帅,脾气坏,怕他的人很多。

可我不怕。

大抵那样平静无波的年纪,喜欢上的总是那种又冷又拽,还带点坏的男生吧?

我亦不能免俗。

在他考了年级倒数第一后,我出现在他面前:「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这样吧,我帮你补习功课,咱考同一所大学。」

他笑得不正经:「可我不想补习功课,想要你以身相许哎。」 

我脸红透了,胆子却也大:「等你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再说。」

我们真考上同一所大学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江漾把我堵在巷子里。

「老子做到了,你是我的。」

说完捏着我下巴亲了下来。

他好会,我好爱。

我们一块去报的到,成了新生情侣。

那时候的许清,憧憬的未来里,有一个江漾。

可惜,我把他弄丢了。



积压的情绪宣泄出来,怎么都止不住,我狠狠哭了一场,在知乎上发帖子求助。

「再次爱上被自己甩过的前任,要不要重新开始?」

「博主压根没忘吧?」

「先确定对方是不是还爱你啊,只要爱,博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冲啊。」

「就只有我好奇两人为什么分嘛。」

不到一小时,浏览过万了。

给的意见都是先让我试试对方的态度。

要试吗?

三年前,我瞻前顾后,考虑太多,两人伤痕累累。

三年后,若我只考虑他的感受,不去管那些外界因素呢?

是否我们结局会有所不同?

最差的结果,应该也不会比现在更糟吧。

大不了,我还是一个人,大不了,江漾还恨着我,他现在不也恨着我吗?

想到这点,我心里生出了无限勇气。

脑子一热,电话拨过去了。

江漾秒接,我却卡壳了。

「有事?」他语气寡淡。

我脑子瞬间清醒:「没……」

「挂了。」

却没立即挂,过了会儿手机里传来稍有些和缓的语调:「出差了,回去再说。」

「好。」

我的心像过山车,忽上忽下,不可否认的是,我有点开心。

好歹,没被拒绝得太彻底。

回到家,江漾助理打电话来了。

「清姐,老板有份合同忘在家里了,我请假了,公司那边等着要,能不能麻烦你帮忙送一趟?」

「好。」

助理发来合同名后,我给江漾发消息说了声,才进他房间找合同。

合同在抽屉里,却在我拿起合同,看见底下的东西时,愣住了。



我大学时的毕业照。

穿着学士服在图书馆门口笑靥如花的模样。

我曾想过,和他一块拍的,可惜这个心愿没能完成。

还有个盒子。

我鬼使神差打开,里面躺着的,是当初他向我求婚时的那枚戒指,戒指内圈,刻着我名字的缩写。

可当初,我明明亲眼看见他丢进学校湖里。

以及,他说早扔了的,我送他那串廉价的项链。

他一直妥善保存。

我眼泪猝不及防掉下,心被撕扯着。

我好像,错得太多了。

送去了合同,我立马给江漾发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对方没回。

打电话过去,关机。

我在路上遇见了宋阿姨。

许是江漾叮嘱过他,她没让我难堪,只是阴阳怪气:「你还不知道吧,阿漾爸爸给他找了合适的结婚对象,地产公司家千金,两人一块出差的,等回来,应该就要结婚了吧。」

我突然想笑。

「阿姨,重婚犯法。」

说完在她一脸震惊下走了。

我去酒吧喝了点酒。

酒喝多了,想得也有点多。

看见江漾保留我东西时,我的第一念头是,他心里应该还有我,这会儿我却忽然不确定了。

谁说留着前任的东西一定就是爱?

万一是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呢?

他和别的女生一块出差,还是他爸爸替他定的结婚对象。

我是这般在意,且难受。

在看见他保留我东西后生出的那点勇气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可他电话却打来了。

这次没等他说话,我先开口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沉默。

要不是一直保持通话的手机,我以为他挂了。

「明天下午三点。」

「知道了。」

好吧,我承认,我嫉妒了,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第二天,我去接机了,我甚至还买了束花。

他一出来,我就看见了。

西装革履,褪了少年气,愈显成熟男人魅力,也更迷人了。

没别人,只有他。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

「出去吃还是回家吃?」说完我补了一句,「要不尝尝我的手艺,我厨艺还行,应该不难吃。」

江漾盯着我,眸色晦暗:「好。」

我做了三菜一汤,油炸小排,葱油焖鸡,山药炒木耳,番茄鸡蛋汤,我俩全吃光了。

江漾主动洗的碗,吃完饭我们又一块下楼散了步,还顺路拎了杯奶茶回来。

一块窝沙发上看电影时,我恍惚觉得好似回到了大学,鬼使神差开口:「奶茶好喝,你尝一口。」

吸管已经凑到他唇边了。

我后知后觉干了什么,脸上发热,忙跳下沙发,逃也似的跑了。

「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等等。」

他几步追上,长臂一伸,挡住我进屋的路,像把我圈在他怀里似的。

他垂眸看我。

「许清,你最近的行为,我能理解为,你想和好吗?」

灯光把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连情绪也浓烈三分。

我紧张得攥紧奶茶,心跳得飞快。

「我如果说是呢?」

像犯人等待最后一刻宣判,我死死盯着他,不肯漏掉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低笑一声:「可惜,我不吃回头草。」

温情刀,刀刀扎人心。

奶茶掉落,溅了一地。



「我知道了,抱歉。」我极力隐忍,不让自己失态。

他不撒手,我蹲下身子打算钻进去,被他一把捞住,带进房间,抵在墙上。

「许清,我欠你的是不是?」

那一瞬间的温柔不复存在,撕下冷静自持的外表,他的憎恶和怒火都很浓烈。

「你说分我就必须要分,你说和好我就要和你好是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我拼命摇头。

「还是你认为,我的感受也没那么重要?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肆意伤害?」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你就不会说其他的了吗?」

我愣怔地看着他。

「说爱我,就这么难吗?」

双眼被他拽来的领带蒙住,五官的感受被无限放大。

一簇簇热浪奔涌,似在和着窗外雨夜的喧嚣。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下午我才醒来,江漾早醒了,地上丢了些衣服。

我脑子里闪过昨夜的零星片段。

「抱歉,生疏了,得多练练。」

然后便是他拽着我不放……

我随手抓了件衣服套上,江漾在厨房忙碌。

我想起我俩以前出去时,他没少给我做饭,我醒来后爱抱着他撒娇,结果就是那天的饭没能吃上。

我心里有些触动,走过去,还没伸手,他皱着眉头把我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出来不穿鞋?」

「忘了。」我勾住他脖子,「我们现在算什么?」

「有证,你说算什么?」

我隐约觉得我被他套住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没细想,我把他衬衣一点点从皮带里拽出来,他摁住我的手:「别看。」

「你是不是还以为是我找的人?不是我。」我有些急。

既然要重新在一起,那么该说清楚的都要说清楚,做不到和好如初,那就一点点修补裂隙。

他没说话。

我更急了:「真不是我,我是找了杨景假扮我男朋友,我真没有……」

「嗯。」他在我唇下落下一个吻,「所以我回来找你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江漾道,「我喜欢的人,再不堪,也不至于做那种事,即便那天没听见你和我妈的话,我也知道不是你。」

原来他听到了。

原来一开始他就相信我的。

「那为什么你那么凶?」

江漾压低身子,咬了咬我唇瓣:「只许你甩我,不许我凶你?许清,你说说,我那会儿怎么求你的?你怎么对我的?那么狠心,七年感情说不要就不要。」

我搂住他脖子,只想离他更近一点。

仿佛这样就能弥补我们分别的三年,能填满空泛的内心,安慰他受过的伤。

「是不是我不回来找你,你永远都不会找我了?」

「不是,我也一直,在想着你,等等。」我推开他,喘了口气,「那几个人……」

「抓住了。」

他又吻下来。

「……我还有话……」

江漾这会儿是真不耐烦了,眼神发暗:「一次性说完!」

「我俩结婚了,你爸给你安排的结婚对象怎么办?还有你妈那边……」

「你管他们!」江漾一点也不在意,「再说有我,我要处理不好,和你结什么婚?」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工作无比顺利,我被提为经理,工资翻了一番。

而且我负责的几个项目拿到了回款。

分红一下来,我数了数,十万。

我把消息告诉妈妈,顺便说了一嘴我和江漾的事。

「好好好,要不约个时间,你把他带回来吃顿饭,我和你赵叔一块下厨,你觉得咋样?」

「我问问他,定了时间告诉你。」

又截图给江漾,喜滋滋地问:「我有钱啦,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俩约了一家新开的网红店。

时间还早,我在他公司楼下找了个咖啡厅等他。

快到下班时间,他助理跑下楼了:「清姐,老板临时有点事,让我送你先回去。」

「好。」

我坐上车从地下车场出来时,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江漾他爸来了吗?」

「老江总啊,来了。」助理眼神有些闪躲,只是我低头和江漾聊天,并未在意。

江漾很晚才回家,我躺在沙发上都睡着了。

「怎么不进去睡?」

「你脸怎么了?」

灯光昏暗,还是能看见他脸上的红痕,以及嘴角的青紫,我想到白天的事:「你爸和你动手了?」

「一点矛盾。」

「因为我吗?」我问,「他不想让你和我在一起对不对?可也不能打人啊,他以前就不怎么管你,你现在有这成绩也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凭什么啊?」

江漾家挺复杂的。

嫌江漾妈妈出身低,有了孩子也不结婚,反和能为他事业添砖加瓦的千金结婚了,也另外有了孩子。

江漾和她妈妈相依为命,江漾爸爸就给点赡养费。

宋阿姨一心想带江漾回江家,江漾不愿意。

他和我说过,总有一天,他会站在最高的位置,笑着看那些人。

江漾如今这样,显然回了江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愿意回去了。

「对了,我妈说让你回家吃饭,他和赵叔叔下厨,周末可以吗?」

江漾目光闪了闪:「可以。」

一晃到了周末,我和江漾过去了。

我没想到,他大包小包拎了那么多东西。

我买的房子小,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在屋子里,有些逼仄。

「妈,我来帮忙。」江漾脱了西装外套跟着我妈钻进厨房了,我刚要说什么,被赵叔叔喊住了:「清清,咱俩下棋。」

哦,我妈和江漾有话说。

赵叔瞅了眼厨房,小声和我说:「女婿真帅,清清眼光真好。」

「我妈眼光也好。」我凑过去,「我妈常夸你体贴,做饭好吃,还顾家。」

赵叔看了眼我妈背影,笑得满脸幸福:「能遇见你妈,是我的福气。」

晚饭很丰盛。

江漾陪着赵叔喝了几杯白酒。

临走时,我妈偷偷把我拽到一边:「清清啊,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和江漾分了后,江漾找过我一次,那会儿他就知道咱家欠债的事了,他说,他会想办法,他那会儿才毕业,哪有钱啊,我就没当一回事。」

我心口一紧:「后来呢?」

「三个月后吧,他又来了一次,塞了张银行卡给我,说密码是你生日,人就跑了,我一查,上面正正好三百万,我吓坏了,再找他,你说他出国了,那卡我就一直放着,没敢动,前几天你说你俩领证了,我就找卡去了,这次带过来了,你还给他吧。」

我拿着卡,宛若千斤重。

推算时间,和我分手后,他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刚出院就去我家了。

怪不得,他不愿意回的江家,回了。

不愿意认的江父,认了。

那个时候的江漾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问江父要的三百万啊?

我从不知道,原来回忆也能这般痛。

回了家,关上门,我勾住他脖子吻了过去,急切又热烈,好似这样就能填补内心慌乱无措的愧疚和不安。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他有没有给你气受?」我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你回去要那三百万的时候,有没有?」

江漾身子一僵,情绪明显低沉下来。

「我都不要你了,你替我家还什么钱?我都没想过要还,你以前不是教我,不要向坏人低头吗?我没有低头,你为什么……」

「许清。」江漾替我擦干眼泪,「你知道那会儿我在想什么吗?」

我仰头看他。

「我在想,要是我早一些知道,你就不用担惊受怕了,这样,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了?

「可我知道了,我还是听他的话出国了,那会儿太年轻,我抛弃了自尊,也换不回你回头,我恨你太绝情,恨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就断了我们的一切,我就想着,让你也痛,让你也后悔,可好像……」

他自嘲一笑:「错得挺离谱。

「不过现在也不错,公司挺好,有套别墅,几套平层,公寓也买了两套,车也不差,也不缺钱了,还结婚了。」

说完他笑了,我也笑:「我可以认为你在炫富吗?」

「不,我在提醒你,你男人很优秀,得看紧点,再有下一次,我就不回头了。」

说完捏着我下巴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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